江祭臣一个人走在大理寺的大门处,若有所思。
跨门而出的时候,身后被人重重得拍了一下。
转头,见司杨廷正咧着嘴对江祭臣笑。
江祭臣深吸一口,摇摇头:“司杨廷,能不能别总一惊一乍得?”
司杨廷悄悄地凑过来:“你真的破了死者的肚子?她的子宫真的丢了?”
江祭臣觉得好笑:“你一个小屁孩子懂什么?”
司杨廷扬着眉毛:“你老,你老行了吧?”
江祭臣白了司杨廷一眼,快步离开。
司杨廷又一次追上去:“你应该能理解的,死者家属属于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对于.......对于这种事总是很难接受,”顿了顿,“我是说剖尸这种事。”
“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怪过他们。”江祭臣声音平静。
“那我们现在去哪?”司杨廷摩拳擦掌的样子。
江祭臣望一眼司杨廷:“去哪儿?当然是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否则,你真的让我去跟死者办阴婚不成?”
说起阴婚,司杨廷就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阳光下的少年,青春靓丽。
江祭臣轻笑一声,低下头,他也觉得自己差点就抽不开身去。
当那对夫妇当众说,因为江祭臣看过了自己女儿的身子,还破开了自己女儿的身体,便要对死者负责一辈子。
江祭臣当时愣住,还没来得及明白是什么意思。
付凌天便上前来帮江祭臣解围,称验尸是为了破案,与那些东西没有关系,江祭臣之所以会与仵作一起检查死者尸体,也是为了能够尽快给死者一个交代。
但你对夫妻却像是发了疯一般不忍让,认为江祭臣不应该出现在昨天夜里的验尸间。
甚至,他们觉得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一个同龄的男人看过,便是家门之耻。
江祭臣无奈,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情况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一直觉得这种事,就应该是被严肃对待的。
可是在大理寺这种地方,所有人都会不免忽视了世俗的眼光。
死者的家属当众抓住江祭臣,非要逼着江祭臣与死者举行阴婚,否则,誓不罢休。
但说来好笑。
当那对夫妻知道江祭臣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后,才难过得松了手。
自然,他们是知道,自己的家门如何都无法与这样的门第匹配的。
在他们的心里,便是吃了哑巴亏的。
其实江祭臣是同情他们的,当看到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家后,那失落的眼神。
与他们而言,不过是想要给女儿的生命做一个最后的了结罢了。
江祭臣想要去安慰这对夫妇,但却发现,任何话都像是失去了意义。
唯有真相。
既然死者的父母觉得自己有责任,那么他便将这责任负责到底。
付凌天派了张沛一起去查这起案子,张沛领命,但面对江祭臣和司杨廷的参与,他总是觉得有些嗤之以鼻。
张沛觉得带着两个孩子去查案子,会影响了自己的进度。
司杨廷嘲讽得笑道,他反而觉得张沛的查案方式,会影响了自己和江祭臣的判断。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
付凌天却一眼不眨得望着江祭臣的反应。
自从十年前,江祭臣被收养到司家的之后,说来奇怪,不仅是江祭臣忘记了自己的所有,就连张沛都忘记了曾与江祭臣之间的恩恩怨怨。
虽然那时候的张沛并不知道江祭臣的名字,是的,他一直都不知道江祭臣的名字。
那时候他还跟着旁人一起叫过他小狐狸精。
虽说司明宇将江祭臣带回家后,便给江祭臣编造了一个远方亲戚家遗孤的完美身份,但终归,不应该所有人都忘记了江祭臣的过去。
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为了让江祭臣有一个新的开始,正式重新开始。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付凌天却没有被清洗了记忆?
这也是付凌天一直都觉得奇怪的地方。
他思索了很久后,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清洗他们记忆的人,希望付凌天记得江祭臣的身份,守住自己要保护江祭臣的承诺。
但那人会是谁呢?
云檀?还是之前江祭臣口中所说的那个曼珠?亦或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女童模样的鬼夫人?
“付大人?”
一个声音打断了付凌天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看到眼前这个刚刚他还想到过的失去记忆的张沛。
“付大人,你怎么了?近来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张沛腆着脸靠近过来,一副谄媚的样子,还是与之前一样。
付凌天想起王子清的死,抛开他拉拢王大人这件事不说,单单这一点,便让他对张沛有莫名的怒火。
付凌天别过头去,想要离张沛远一点:“你还记得前一任大理寺卿的死吗?”
张沛一顿,站在原地,像是在思索着,但他脑海中却是空白的。
连他自己都突然觉得诧异。
付凌天见状:“没事了,下去忙吧。”
“是。”张沛离开的时候,似乎仍然在回忆着付凌天刚刚的话。
就像是一个即将被开启的觉醒记忆的阀门。
而这阀门,却被拧得紧紧地。Μ.chuanyue1.℃ōM
付凌天眯着眼睛。
周围人的世界,都变了,唯独他没有变。
他要破解这起集体失忆之谜。
倘若这一切,都是因江祭臣而起的话,便需要由江祭臣而解开。
江祭臣和司杨廷又一次来到昆明池边。
不远处,前日见到的那个黝黑健壮的男人,正在船头上忙着什么。
司杨廷见了,就要上前去,被江祭臣拦下。
“就是他,你捡到的喜鞋从他的船上下来的,他便是第一嫌疑人!”司杨廷说得义愤填膺。
江祭臣却摇摇头,拉着江祭臣躲在树丛背后。
“怎么?有什么问题?”司杨廷不解。
江祭臣眼睛始终望着眼前的男人,默默说道:“还记得那双喜鞋是我在什么时候看到发现,并且回去拿的吗?”
“在那边,在我们准备离开的那条大路上。”
江祭臣点点头。
司杨廷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张着嘴:“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之前大理寺那么多人现场搜集证据的时候,没有发现这双喜鞋,且我们两个在现场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这双喜鞋!”
“对!”江祭臣不看司杨廷,只听声应答。
司杨廷继续说道:“而那双喜鞋能在这么远的位置就被你看到,倘若它真的是证物,那个男人在船头绑绳子的时候,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证物留在船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嗯。”江祭臣继续回应。
“推理,这喜鞋是所有人了之后,有人故意放在船上,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司杨廷越说越觉得惊讶。
“可是......为什么呢?”司杨廷不解。
江祭臣抬起眼眸,没有回答。穿书吧
眼前的那人已经离开了船只。
“明明昆明湖今天不会根本就不会有人来,为什么他还要回来?他去船上做了什么?”江祭臣默默地说道。
司杨廷起身,朝着男人的方向而去:“去问问!”
江祭臣看着司杨廷离开的背影,没有阻拦。
男人远远看到江祭臣和司杨廷,似乎想起昨天的事,他下意识得用右手护住胳膊上那个指甲划痕的伤口。
“你们又来干什么?”男人没好生气得说道。
江祭臣略微靠近,嗅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男人下意识得向后退去半步:“有病吧?”转身便要走。
江祭臣一边唇角上扬,轻笑一声:“大理寺的人也来找过你吧。”
男人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江祭臣,眼神中都是怀疑:“与你何干?”
江祭臣靠近过去:“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早就已经被大理寺的人监视了,信我吗?”
男人慌张得四处查看着:“与我无关,那个女人的尸体与我无关!”
江祭臣没想到男人这么好骗,笑出来:“我可没说是因为那个女尸的事,嗯?”
司杨廷望着男人摇头:“这嘴还真是不牢靠。”
男人用力一推,便将司杨廷推出去半步:“你们胡说!这件事本来就与我无关,大理寺的人为什么要监视我?!你们好生无理,毛儿都没长全的小孩儿,一边儿玩去。”
江祭臣并不生气,见男人要走,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将男人胳膊上的伤口亮出来:“这抓痕,是死者生前留下的?你是那个说要与她私奔的男人?”
男人用力甩开江祭臣:“你们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江祭臣歪着头,淡淡笑着:“那么,那只喜鞋呢?为什么会在你的船上?!”
“什么喜鞋?!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有些惊慌。
江祭臣与司杨廷对视一眼。
“证物,我已经移交到大理寺,你逃不掉了。”江祭臣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等待着男人自己露出破绽。
但男人呆呆地立在远处,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回忆着什么。
“想起来了?”司杨廷问道。
男人慢慢地抬起头,一字一句得说道:“你们说的.......可是一条大鱼?”
“大鱼?”司杨廷疑惑。
江祭臣慢慢锁上眉峰:“什么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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