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谦的尸首“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口中溢出毒血,人已经没了呼吸。
司南月呆呆的望着远方,她脸色惨白,嘴唇也在微微颤着,她知道赫连谦不是真心与她合作,却万万没有料到,他竟会这么快就动手。
战场瞬息万变,不知阿晨能否……
“南月是在担心你的小弟遇险,还是在担心本王的计划受到影响?”
赫连决表情变了变,眼神冷了下来,此时大局已定,他也不需要再有所隐瞒。
顿了顿,他又道:“但不管赫连谦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影响本王……不,他都不会影响到孤的计划!”
司南月一时没有听出赫连决的弦外之音,她呆呆的望着赫连决,脑子快速运转。
赫连谦没有选择利用阿晨对抗赫连决,是为了打阿晨一个措手不及,而达到替换权利的目的,那赫连决呢?他又做了什么?
她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的心猛一咯噔,脑袋轰地一声,像炸开一样,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赫连决,双唇微微颤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看她的表情变化,应是猜到自己做了什么。
赫连决走上前,将她脸颊喷溅的毒血轻轻擦去,他缓缓开口道:“南月,孤喜欢你是真的,但时刻防备你与你的势力也是真的,你以为分散了五城残军,本王就查不到他们的下落?你就未曾怀疑过赫连谦母族的兵将中有没有孤的内线?你以为孤利用这些起义军夺嫡,便真的会任由他们闹个天翻地覆?孤利用的棋子,始终都在孤的掌控之中。”Μ.chuanyue1.℃ōM
幽深的金眸中映出司南月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薄唇勾起冷笑,“还记得你我初次见面时,你说过一句话,‘所谓的智谋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毫无用处’,可你始终小看孤了,我能将八城一统,拥有的,可不仅仅是绝对的武力。”
司南月身子一软,若不是赫连决及时扯出她的胳膊,她几乎要跌倒在地。
“来人,送王后回宫歇息,没有孤的命令,不许她出宫门半步!”
“是!”
如同死物一般,司南月定定的呆坐在榻边,她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害怕,这些情绪如同一把利刃将她割的四分五裂。
脑中似乎有人在不停尖叫,司南月一次次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可让眼前局势逼乱了阵脚。
司南月不停回忆着,她从一开始看出赫连决的野心,猜到他的计划,本想借此放手一搏,却未曾想他早将一切计划都安排好,不管这局中有她没她,赫连决都势必会登上王位!
她从不敢小看过赫连决,却也从来不知他心思如此缜密,而当初他将她留在身边,也许仅仅只是……消遣罢了……
“错了……一开始就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可那声音,却像是撕心裂肺的悲鸣。
她不敢想象阿晨要怎样处理这一切,不敢想象这一战若是输了,他们会是怎样的结局,她必须要冷静下来,可现在她还有什么东西能影响到赫连决?穿书吧
如今虽胜负未分,但她做好最坏的打算,可思来想去,她只剩腹中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尚能牵制赫连决。
司南月藏在袖中的手逐渐收紧,这个孩子她必须要生下来!
一道响雷劈落,雨声更大了些,赫连决坐在满是鲜血的大殿中未曾离去。
赫连决从地上捡起赤渊王的头颅,捧着他冰凉的脸颊,与那双已经无神,却还是不肯闭上的双眼对望着。
“父王……”赫连决喃喃念着,用手擦去他脸上的血痕,“王权之上,你打压克烈惕一族,杀了苏赫巴鲁并无错,毕竟成王败寇,可你错就错在不该牵连到我母后,不该将我流放边疆,更不该让我有掌握兵权的机会……”
闪电掠过赫连决的金眸,将他的瞳色照的更浅,那张脸上似笑非笑,眼中却有泪流出。
“那日我在大殿晕倒之时,竟生出了幻觉,听你唤我‘玄儿’,父王……恐怕你早已忘记这个久远的名字了吧……”
王权更替,只在一夜之间,第二日一早,雷雨骤停,新王登基,赫连决一袭黑色华服坐在高位上,眼神淡漠的俯视着朝上众臣,他下达的第一道命令竟是……
“王上,新君方立,先王还未入土为安,您怎能即刻亲征,还请您收回成命!”
“请王上收回成命……”
底下一干朝臣纷纷跪拜,赫连决挑挑眉,“好啊,既然你们觉得孤亲征不妥,那古尔丹,你去挂帅如何?”
“王……王上,老臣年事已高,恐怕……”
“铬安达,你去监军如何?”
“王上,臣乃文臣……”
“戈汗尔,你是武将,你去怎样?”
“王上,臣……臣恐怕难当重任……”
“够了!”赫连决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一个个文臣,一个个老臣,一个个难当重任,除了阿波罕与狼王军中的几位将领,孤竟无别的可用之人,今硝烟四起,孤若不亲征,好不容易打下的八城,又即将分崩离析,到时孤拿谁是问?!!”
满堂文武竟无一人敢言,因为他们心中清楚,此次战乱与以往不同,短短几日,几处城池接连爆发,若是处理不好,便是杀头的大罪。
见无人再敢进言,赫连决便道:“孤已命人整军,明日一早便出发边境,至于五城的战祸,由乌朵兰德亲自带着克烈惕一族的兵将对抗,古尔丹,你作为三朝老臣,孤亲征的这些时日,你来监国,泰博丹,格博两人协助,若是孤在离都之时朝堂混乱,孤回来之后拿你们是问!”
“是。”
安排完朝堂之事,赫连决便早早的退了朝,他一路走至司南月所住的毓秀宫,却在一只脚都快要踏入寝宫时停了下来。
他冲一旁当值的侍女招招手,压低了声音问道:“王后状态怎么样?可有说过什么?”
小宫女想了想,道:“禀王上,王后从昨晚到现在,除了吩咐奴婢煮了安胎药送过来之后,便一直未曾说话。”
“可有吃过东西?”
“没有,奴婢们送进去的东西都放凉了,王后动也没动。”
赫连决眉心动了动,犹豫片刻,还是走进了寝宫。
推开门,外边的光照进昏暗的屋子,司南月下意识的用手遮住通红酸痛的眼睛,隐约能看到赫连决的身影轮廓。
“殿下……不,如今应该称呼您为王上……”她自嘲的说道。
“我更愿意听你唤我一声夫君。”
赫连决走上前,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手心,望着司南月哭红的双眼,眉头锁的更紧。
“孤答应你的事情未曾反悔,若是你小弟愿意退兵,孤便会将泽露城还给你们司家,绝无食言!”
司南月眨着疲惫不堪的双眼望向他,她分不清赫连决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她只知道如今赫连决开始全面反击,想必阿晨与赤渊王族合作的事情已经传遍联军,本就满是裂缝的合作,被赫连决轻易渗入,此时应该已经激起千层浪。
只要让漠北看到四分五裂的联军,漠北便会撤军,阿晨一旦肯接受招降,那就等于承认了传言,此后漠北绝不会再轻易借兵,而赫连决也会对他进行更严密的监控,要想再反攻,便是难上加难。
可如今拼死一搏,任由阿晨带着众城将士走上不归路,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这个问题司南月想了整整一夜,却始终得不出结论。
赫连决又道:“南月,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小弟愿意退兵,泽露城的百姓不会受到半点牵连,这不就是你最开始的愿望吗?你还在犹豫什么?”
是啊……
她开始的愿望,只是希望泽露城的百姓能逃过赫连决的屠杀,可是……可是……
“那……”她缓缓开口,“那些将士……”
见她有所动摇,赫连决忙道:“孤会给他们选择的机会,愿意投降者,便是孤的子民,但不愿投降者……”
赫连决没有继续说下去,司南月心知肚明,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好!”司南月一口答应,“既然王上肯给他们留一条生路,那我也不必再坚持,我会劝降阿晨,平复战火!”
言罢,她站起身,想要写下亲笔信,却被赫连决按住手,他道:“不需要什么信件,明日孤便要亲征,南月作为王后,自然需要同行,届时两军交战,你亲自劝降便可。”
“亲自劝降……”司南月垂下眼睫,她咬了咬苍白的唇,像下定决心那般望向他,“一切谨遵王上旨意。”
如今已是初春,虽刚下过雨,但远没有冬季那样寒冷,赫连决下令众军日夜兼程,短短十几天,便赶至边境,守军的兵将见王上亲征,军心更齐更稳。
而另一边,司南晨看着满桌的战报,一脸愁容。
也许是因为狼王军的强大,也许是因为流言军心不稳,近几日的战事几乎都以战败告终。
虽然他已派兵将,借着孤痕的蛊术将赫连谦的势力清除,但依旧不能解释为何军中会混有赤渊一族的人,这并不能让那些联军首领相信他,加上如今赫连决亲征,更让眼前的困境难上加难。
他正觉无计可施时,手下忽然禀报道:“少君,赤渊王后正孤身向我军队方向走来!”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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