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繁华路段,街面上人多喧嚣,小贩推车沿街吆喝,报童叫卖着近日新闻。
路边的店铺开门迎客,新开张的面包店外放了几个花篮,里面传出烘烤的香气,路过的人不禁一瞥。
旗袍店外,几个年轻女孩发出银铃的笑声,手挽手进了店里。
慕淮刚从茶楼里走出,现在是上午时分,他从烟盒里取烟,往下敲敲,让烟丝抖松。
自从他递交出那份营业的财务报告后,他就开始更多地接触生意,而不是抢了司机老张师傅的工作,听从黎凡的指示,兼职保镖和开车。
总之来说,现在他头上的职位高层只有黎凡一人,他只需向他定时报备商行的经营预测和分析信息,在外人眼中,他一时被黎家大少当作了心腹。
正当他返回商行,经过一家西餐店时。透过落地的玻璃窗,里面是个熟人,穿呢子西服、系领带,眉深细眼,是黎凡。
两人的目光相触,对方也看到他了,黎凡对面是个年轻姑娘,摩登洋装,精致烫发,姿态是大家小姐的优雅。
慕淮的脚步停了一瞬,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早上他听说了,黎凡和吴家的大小姐有约,应该是相亲,黎父有意撮合。
黎凡无意间看到对方,出神了,没留意对面的人在讲什么,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又放下。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有细听,可以再说一遍吗?”
吴小姐看着眼前模样英俊的男人,对方让人动心,他们同样留过学,有共同话语,家世上也相配,她笑道:“没关系。”
慕淮穿过人流不息的马路,有轨电车响铃,从路面上开过,漆绿的车身兜了一股风。
街上突然出现的一幕让他皱眉,闹市的街心留下个真空地带,是一个愤怒男人正狠踢着地上蜷起的人。
那人的皮鞋光亮,他厉声的叫骂传得很远,他大声辱骂着地下的偷儿,竟敢偷他大爷的钱。
地上的人被打得没有声响,巡查的治安官装作没看见似的,一旁经过的人也只是冷漠地看了眼,匆匆而过,害怕惹上事。
“小瘪三,敢偷你大爷!不想活了!”男人的声音大,正发泄着怒气。
慕淮上前,按住了他的肩,冷声道:“你不想把人踹死,背上一条人命吧?”
那男人闻声转过头,狰狞的面目骤然变为了讨好的僵笑,“哟,这不是慕少爷吗?我也就是教训教训人。”
男人在黎家大少那里见过慕淮,这可是个大红人,他嘻嘻笑道:“得亏这小子运气好,今天我就不计较了。”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甩甩手,走了。
慕淮蹲下,地上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口中吐出血泡,从身形看,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年。
他拿出块手帕,包了几枚大洋往对方的衣兜里放,起身想要离开。
从声音中,陆九最先认出来是谁,他已经知道对方的名字了,如果他没出现,他今天就有可能就被人打死,他下意识抓住了想要离开的人。
慕淮的裤脚被人拽住,他停住,看向地上的人。
“救我……救……”声音气弱游丝。
“好。”他回道。
“你先放开。”对方意识不清,力气还不小,这让他怎么救?
他会骗自己吗?一走了之?陆九担心,手上被人握住,对方无奈,“放心,我又不会跑。”
是声轻缓的无奈,让他松了手。
混着血和尘土,地上的人一团脏污,慕淮将人从地上抱起,直接去医院,对方比自己想得要糟糕。
医生掀开少年的衣服,下面的肋骨清晰可见,青紫乌黑,幸好不是骨折和内出血。
床上的人整个头被包得只露出眼睛和嘴,躺在病号间不能动弹,慕淮去拿药了。
陆九睁开被脸肿挤成一条缝的眼,他不在,就把自己扔在了这儿,肯定是跑了,他头上和肚子上缠了那么多层纱布,还不得花好大笔钱。
等慕淮再次回来时,以为自己看错了,对方眼里是泪光闪闪吗?
“你……你不是走了吗?”
“我是去拿药。”慕淮语气平淡,12点了,这时他应该在商行,“你在这儿不要动,我去买吃的。”
“你不会跑了吧?”陆九想起身,腹部和背就穿来剧痛,他扭着脖子。
眼前映入的是张清隽的脸,对方正帮他垫起一个枕头,睫毛长翘,“我还会来。”
“好吧,我就勉强相信你。”
慕淮终于想起这少年是谁了,他就没朋友吗?上次的黑脸小子呢?
他没买太多,尽管对方瘦的让人觉得是营养不良,但还是吃热的吧,他将买来的粥放在桌上。
“你能用手吗?”
“不能。”陆九僵着抬手,胳膊也被裹了纱布,他当时为了护住身前,挨了那个男人很重地踢。
“张嘴。”
陆九去接勺子,落空。
“好像烫了。”
慕淮伸回,还冒着滚烫的热气。
被人瞪了,尽管眼前人头被包得像个木乃伊,然后,慕淮就听到对方的肚子响了,他一愣。
陆九看向帮自己吹冷的人,咂摸着刚吞入肚子里的食物,温暖舒服,他再次张嘴。
“要我送你回家吗?还是我帮你找来父母,还是朋友?”
陆九在脑中过了遍,他摇头,算得上朋友的是阿南和小六了,但他的事不想牵连到他们。
他偷东西也不是一两天了,名义上还有个要按时上供的师父和两个同门,他从小被收留的目地便是他还有用。
从装可怜的乞讨,到摸鸡偷狗,都是为了钱。穿书吧
他是被打着长大的,师父没把他弄残,也是因他还算机灵,可图谋的东西更大。
过去,他不是没见过和他一般大的孩子,被师父打断了手和腿,丢在街上,要到的钱能比偷来的多。
他不愿回忆,他甚至更担心的是自己躺在这间医院的事,被他们知道,然后他被找到,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一定不会是好事。
慕淮以为陆九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揍的原因,没再多问,他说道:“我交了钱,你还得换药,可以在这儿躺一周。”
“你要走?”
“你需要我来看你吗?”
陆九艰难地点头。
“那我晚上来?”
他同意了,没有把自己扔在这儿,为什么?
“我可没钱赔给你!”陆九的眸子瞥向一边,“更卖不出好价钱!”
“我知道啊,不是你让我救你的吗?”慕淮说道,“再说了,你可不是毫无用处对吗?上次趁乱提走箱子的小滑头。”
“你知道是我?那你还救我!”
“没办法,现在人都救了。”慕淮故作苦恼。
“对,你没法反悔了!”陆九心中的算盘拨得飞快,这人已经交了钱,不住白不住。
慕淮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回商行了,还是原来的那个位置,只是他开门进去时,他的位子上多了个人,是黎凡。
“来多久了?”慕淮将外套挂在支架上。
“没多久。”
被人环住腰,慕淮躲开落在脖子上的撩拨,黎凡不满,头搭在身前人的肩上,“我上午就来了,你去哪儿了?”
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冷凛,慕淮将人推开,“我还要忙,你没吃东西的话,不如先去补个午饭?”
“今天,我看到你了。”
慕淮靠坐在沙发上,没太大兴致地抬头,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话不用说得太满,“黎凡,不论你是怎么想的,但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谁都可以单方面的结束,不是吗?”
黎凡冷笑,对方比自己想得要无情,“我当然知道。”
“这样也好,也好!”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摔门离开。www.chuanyue1.com
话说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慕淮一人,他坐到桌后,拿起几页纸。
此时,一间狭小、破旧的瓦房小院里。
坐在正首的是个长须中年人,叼着杆烟袋,牙齿黑黄,黑稠衣裤,大刀阔斧地坐在张太爷椅上。
“陆九还没回来吗?”他问。
“师父,我去打听打听?”一个墩壮的高个儿说道。
“不用了,明天再说。”他敲了两下烟杆,落下些灰。
*
二日,吴小姐正式拜访了黎家,提着个蛋糕盒子。
“我哥和她挺配的,不是吗?”
黎则站在书房外的露台,问里面的慕淮,他们刚从底下的大厅上来,碰到了温柔娴静的吴小姐。
慕淮看向黎则手中端的一小碟奶油蛋糕,一眨眼功夫,被席卷而光,他续上杯红茶。
秋日的阳光和煦,晒在身上是一片暖意,书上的字如同蝌蚪,浮游在空气里。
慕淮陷在身后的软垫上,似要睡过去,他就不该在午后答应来黎则的书房,对方还塞给他一本厚重的科普书。
一道亮光从他眼前闪过,他拿手遮了遮,外面的黎则笑得狡黠,放大镜折射的光掠过天花板。
“好啦,我不捉弄你了。”黎则说,“你也不是不可以在我的书房里打个小盹。”
趾高气扬的语气已经被收敛了很多,轻和软,慕淮不在意,思绪混沌,他侧头避开窗外的光,歪在了沙发上,他睡意浓浓,茶也不管用。
黎则眼见着人闭上了眼,推着身下的轮子,从露台移到了室内。
对方的指节修长,搭在了红棕的扶手上,颈部微弯,拉长了一截线条,柔软易折。
桌上的另一碟蛋糕,被划下个小角,最多吃了一口,黎则伸出手指,在小朵的奶油裱花上一抹,将对方的那块蛋糕舔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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