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哥!二哥!您回来啦!”
姜钦音还没坐进车厢,就听身后传来一阵银铃儿似的呼唤。
眨眼间一名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就扑了上来,一把抱住贺臣胳膊。
贺臣不动声色避开少女的桎梏,淡声道:“你就别与我混在一起,叫父亲恼怒了吧。”
来人正是贺昭媛,邵氏的女儿。
邵氏一儿一女,长子名为贺林,今日倒是没见着贺林,却瞧见了贺昭媛。穿书吧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邵氏的女儿,却偏偏喜欢这个不是一母所出的二哥,反而与亲兄长不甚亲近。
“才不呢,父亲昨儿个就欢欢喜喜叫人准备了,今日知道你要回来,早上天还没亮就把我们都闹起来了。”她又扯住贺臣胳膊撒娇,眼角余光瞧见姜钦音,这才松了贺臣胳膊。
背着手,面色不善的走到姜钦音面前,皱眉道:“就是你吧?是你叫父亲和二哥吵架,是你是吧?”
她边说边推搡姜钦音。
“贺昭媛!”贺臣语气微沉,制止了她,走到姜钦音面前拦在两人中间。
贺昭媛不可置信的看向贺臣:“二哥你为了她凶我?”
贺臣看向她,没理会。
让姜钦音先上马车。
这还没站稳,又瞧见邵氏追了出来。
瞧见贺昭媛哭哭啼啼的站在门口扯着贺臣衣裳,连忙上前,斥责贺昭媛。
“你二哥回来一趟不容易,怎么还使小性子闹他?”说话时时温柔体贴的美妇人模样,只是那做派叫贺臣不屑。
他抿唇看向邵氏,只等她继续说下文,看她要做出什么端庄秀慧的嫡母做派。
果不然,邵氏对方才贺臣的冷言相讥好似没放心里,走上前来,对着贺臣软语赔笑道:“今天你父亲寿辰,不该这样的,既然来了就多待会,方才的事别计较,我替你父亲赔个礼道个歉,就过去了吧。”
贺臣盯着邵氏的脸有一会儿,一言不发,那寒冰的眸子好似破云箭,暗流涌动,二人间各怀鬼胎,你来我往。
终是叫邵氏败下阵来,没敢再同贺臣对视,移开视线后才听贺臣冷冷一笑:“行啊,那我就回去庆贺,只是别叫大夫人心里难受才是。”
旋即走到车厢前,伸出修长的指尖蜷曲叩了叩马车车梆,冲里头的人道:“阿音,咱们去贺寿,可好?”
一群人瞧见贺臣一瞬间仿若两人,皆是微微一怔。
贺家世子爷在国公府那十几年可从未见他如此温柔清润过,多是冷眼相对或冷言相讥。
总归和国公府里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而今瞧见他这般模样,皆是心头大骇。
原来,不对付的只是国公府罢了。
-
姜钦音从里面探出头看向贺臣:“不回去了吗?”
贺臣想了一下回道:“迟一些。”
“好。”
这般亲昵,气的贺昭媛吹胡子瞪眼。
可贺臣还在,毕竟不能做些什么,心里只想一会将这小丫头骗到女眷席去给她点颜色瞧瞧。
入了院中,邵氏便对贺臣道:“男女宴席是分开的,我叫管家领你去男席,这位姑娘我叫媛儿领着她去女眷席,二郎尽管痛痛快快的吃喝。”
姜钦音不怕这荣国府的假面虎,也不想拖累贺臣,于是冲他道:“我没事的。”
贺臣眸中仍有异色,却明白她的心思,于是走上前,替她紧了紧风氅,低声道:“稍后我便来接你。”
“好。”
这边他们便在贺臣的注视下走远了。
贺臣对身边冯五附耳说了几句话,冯五点头,少顷,只有他与管家了。
-
姜钦音随着贺昭媛等人的步子入了女眷席。
她并不是一点也不怕,面对那么多达官显贵家的女眷,到底是有些自卑的。
天晓得她色厉内荏,平日的不露怯都是装出来的。
只是今日来了,面对的还是荣国府相识的诸位官家女眷,她自然不能给贺臣丢脸,于是挺直了脊背跟着人落了座。
入了席,邵氏与贺昭媛便丢下她,只让她在一旁冷着,同旁人交际去了。
她也自得其乐,省了不少打交道的麻烦。
身边凑过来一女子,替她满了茶水,将果盘掀了盖子,收动作时冲她小声道:“姑娘莫怕,我原是先夫人身边的一等丫头,姑娘有事尽管吩咐我。”
姜钦音便明白过来,料想是受了贺臣嘱托。
她冲那粗使丫头感激的笑笑。
眼前忽然一暗,只见贺昭媛挽着一妙龄少女站在她案前。
来者不善,那妙龄少女生的柔媚,五官娇俏秀丽,胖瘦正相宜,一双凤眸冷森森的盯着她,上下打量。
带着说不出的鄙夷之色。
然后对身旁的贺昭媛道:“就她?”
语气中满是轻慢。
贺昭媛嗯了一声,又对姜钦音冷哼一声。
她只做没看见,捏着杯盏轻轻地呷了口茶,慢条斯理的放回了桌上。
仪态端庄,倒是没有贺昭媛口中说的那般村野之相。
女眷席中小姐们聚一起,夫人们则隔着廊庑在另一处席上。
夫人们瞧见这头热闹起来,冲邵氏笑道:“小姑娘在一起玩的可真好,这种集会往后啊,我们可要多办些才是。”
邵氏端着雍容之态道:“哎,我家二郎带了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回来,瞧,正在人群中间呢。”
一妇人这才注意到面生的姜钦音,啧了一声:“我当是谁家小姐呢,原来是她啊,那国公爷没恼怒?”
邵氏颇为头疼的扶额:“怎么会没恼呢?可是二郎素来脾气刚硬,你说,也不能说什么重话。”
“哎,要说啊,这国公爷对世子是太宠了些,宠的他无法无天,寻常人家,谁敢就这么带个外室回来赴宴?”
邵氏扶额,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为了这姑娘,和家里闹翻天了,实在不单是二郎过错,料想这丫头没少吹枕边风又或是下迷魂汤。”
一群人开始贬斥起来。
邵氏用眼见余光去瞧嫡福晋,果然她面色是变了又变。
唇瓣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顺着视线朝姜钦音看去。
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本事,到底上不得台面,贺臣就尽管作吧,笑话旁人看了,她坐享渔翁之利。
角落中一妇人自始至终并未插入话题,而是看着那边的姜钦音,唇瓣忽然扬起了笑意。
邵氏见她盯姜钦音出神,问道:“宗庆侯夫人在看什么?”
那美妇人这才端起酒杯,掩面轻抿了一口,放下后笑道:“我听说那姑娘是乡下逃难来的,今日这么瞧着,仪态举止处处端正,料想,这位姑娘应当也不是什么当真不守规矩的人吧。”
宗庆侯夫人自来与邵氏并不对付,若非荣国公与宗庆侯是至交,她今日也并不会来这荣国府看这帮乌合之众。
邵氏笑笑,道:“侯夫人说笑,这人规矩不规矩,单凭仪态能瞧出什么?”
侯夫人笑笑,也没再继续同她纠缠:“是啊,毕竟那姑娘也不过是那么安安静静坐着,竟也惹了不少是是非非,规不规矩,是不能单瞧仪态。”
席上一众人面色皆是一僵,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无非是说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这群内宅之中的夫人们反而不顾分寸对一个小姑娘指指点点,暗讽他们是长舌妇。
可是便是如此被讥讽了,一群人也并不能说什么,毕竟议论是非的是他们不错。
加之宗庆侯身份尊贵,嫡子又是骠骑大将军,可不是寻常人能得罪的主。
邵氏干干的笑了笑,拿起杯盏抿酒想要掩饰尴尬,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再无人去议论姜钦音了。
嫡福晋到底是亲王嫡妻,纵使现今门楣不比当年,面子上该维护的她终究还维护着。
与宗庆侯夫人举杯笑了笑。
邵氏也算是有些收获,如此,嫡福晋对贺臣自然心中有了龃龉。
这么一想心情大好,双手交叠放于膝头看着那头的戏。
-
贺臣习惯性的坐在最后的位置,周遭的热闹场景与他毫无瓜葛。
而他只是懒洋洋的倚着桌案,不动声色的看着周围的人。
矜持贵气,优雅自如。
贺林在荣国公面前讨好,费尽心思,可是荣国公对他始终是不冷不热的那般。【穿】
【书】
【吧】
便是日日守在膝下讨好又如何?
他们的这位父亲,是没心的。
“父亲,这是孩儿给您寻得南浦珍珠,为您做了个珠串,听法师说,手里捻着,对身体大有裨益。”
贺臣却哧的一声被逗笑了,仿佛看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叫贺林听见,原先还在阿谀奉承的人立马噤了声,仿佛被讥讽的是他们。
贺臣这一笑叫贺林不痛快了,捏着杯子朝贺臣这边走了来,面色沉沉的看向他道:“你笑什么?”
贺臣扬了扬眉,看向他摇了摇头,道:“大哥很有孝心。”
贺林得意的冷哼一声:“那自然。”
“只是溜须拍马的做派就不必了,兄长多放些耐心在正事上,别给荣国府丢脸,比什么都强。”
此话一出,贺林面色一变,抬手指着贺臣道:“你!”
他自然听得出贺臣话中所指,仗着荣国府整日胡作非为,出了事都是荣国府担着。
更甚于幼年所犯的错,全部推到了贺臣身上,而今却还要在荣国公膝下装的一派端正。
“子厉,你既然觉得你兄长有孝心,你们就应该上行下效才是。”荣国公为了制止二人继续争执,遂打断了对话。
却见贺臣远远坐在那里看着荣国公,眉眼中是触目惊心的冷,他反问道:“学?学什么?学他日日逛窑子还是学他强抢民女?”
贺林面色巨变,“大胆!”
扬起手里的杯盏劈头盖脸就朝着坐在桌案前的贺臣砸去。
贺臣也不躲,倏然抬眼,那杯子竟顷刻间在他面前炸开。
碎瓷片四溅,唯独没有伤他一丝一毫。
冯五地剑还未出鞘,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贺臣,他站起身,掸去身上被溅到的酒水。
下巴微抬,看着贺林的眼神带着漫不经心的讥讽:“处置我,你还不配。”
是不配,只要他没被宗谱除名,这国公府,他永远袭爵的那位爷。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娇妻难哄更新,第 8 章 第 8 章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