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居。

  花圃前面的秋千上,明月紧抿菱唇,那张娇艳面庞上隐着几分浅浅的愁绪。

  剧情走向彻底偏离了。

  上上辈子听雨轩那位被传出与侍卫私通是在四爷登基前不久。

  可现如今离四爷登基还早的没影儿呢。

  听雨轩的那位怎就......

  明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想到这些,明月便不由自主地接连叹气。

  虽说她不该多管闲事,但无论上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伊尔根觉罗知云都是个可怜人。

  虽说私通不体面,但人家压根儿就不爱狗十四。

  自被抬到四所以来,便一直规规矩矩地待在自个儿院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先前四所人多的时候,那些女人免不了为了争宠而勾心斗角地使些下作手段。

  但伊尔根觉罗知云就是个例外。

  她从不参与在这些明争暗斗中。

  旁人都觉得她是没什么家世背景所依仗而明哲保证,只有明月知晓这其中真正的缘由。

  人家心里在意的另有他人罢了。

  伊尔根觉罗知云左右也只不过是家族用来攀附皇族权贵的牺牲品罢了。

  依着她的身份,就算嫁到京中其他勋贵人家,也不会是正妻。

  与其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与其他女人争得头破血流,倒不如寻个可心人,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惬意生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最是令人眼热。

  明月深吸一口气,回笼思绪,抬头望向身侧的春桃,柔声道:

  “去听雨轩将人请过来。”

  春桃犹豫了一瞬,而后恭恭敬敬应了声是。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伊尔根觉罗知云穿过垂花门,朝明月这边款款走来。

  因着只有她和伊尔根觉罗知云二人,明月便懒得端着那副嫡福晋的架子去正厅接待。

  她人依旧歪靠在秋千上,神情倦懒。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明月弯起桃花眸,笑眯眯地朝面前这位弱柳扶风的庶福晋摆了摆手。

  “快些起来吧,左右都是咱二人,无需拘着礼。”

  听了明月这番话,伊尔根觉罗知云这才站直身子,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僵硬。

  福晋才刚回来,怎就突然单独传她来映月居?

  再联想到这些日子十四爷和明月不在,她自个儿的所作所为......

  一想到这些,伊尔根觉罗知云微眯起眼眸,狐疑地打量了明月一眼。

  但紫禁城里上到主子下到奴才,哪个不知当今的十四福晋是个出了名的笑面虎?

  心思深沉、手段计谋高明不输男子。

  无论见了谁,脸上都堆着盈盈笑意。m.chuanyue1.com

  偏生这张皮相极为明艳精致,似春日里绽放的繁花,若是对人盈盈一笑,总会让人忘记她的雷厉手段。

  旁人是这样,伊尔根觉罗知云亦是如此。

  不过自嫡福晋嫁入四所以来,她从未与嫡福晋呛声红脸过,更从未与她为敌。

  平日的晨间请安,嫡福晋几乎都是能免则免,许是不想看到他们。

  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免不了的,最多也就是将她们三人请进屋随意敷衍几句便打发了。

  而且她在四所一直以来都是个小透明,从未争宠过。

  福晋今日应当不是为了这些事才将她单独叫过来的吧?

  这般想着,伊尔根觉罗知云脸上的表情比先前稍微自然了些。

  恰在此时,只听明月吩咐两个丫鬟道:

  “去沏壶新茶,另外,再端些瓜果糕点来。”

  伊尔根觉罗知云哪见过这阵仗?

  福晋待她们偏院里的几位,向来都是冷冷淡淡的。

  莫说是邀她们其中的哪一个单独说话了,一般都是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的。

  思及此,她有些慌张地福身朝明月行了一礼。

  “福晋唤妾身过来,莫不是有事要吩咐?”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明月,试探着问道。

  明月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掀开杯盖,轻轻吹了吹,而后仰头轻抿了几口。

  待喝完茶,她葱白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杯身。

  隔了半晌,才缓缓抬头看向伊尔根觉罗知云。

  见她还屈膝福身,拘着礼。

  于是笑说道:

  “怎又拘着礼了?”

  “你若这般拘束,倒显得我有多凶似的。”

  伊尔根觉罗知云闻言,身子僵了一瞬。

  随即朝明月露出一抹柔和的笑。

  见状,明月起身走到对面海棠树下的石桌前坐了下来,而后目光再次移到伊尔根觉罗知云身上。

  “你也坐吧。”

  闻言,伊尔根觉罗知云轻轻拢了拢衣袖,而后走过去坐到明月对面。

  这时,瓜果糕点还有新沏的茶水尽数端了上来。

  明月张罗着让伊尔根觉罗知云用了些糕点。

  又拉着人随意闲聊了好半晌的家长里短,这才逐渐严肃了神情。

  她将茶杯放到桌案上,轻叹了口气。

  抬眸瞥了伊尔根觉罗知云一眼,不动声色道:

  “昨儿个回宫时路过内右门,碰见一名蓝翎侍卫犯了点小错,挨了板子。”

  听到“蓝翎侍卫”这四个字,伊尔根觉罗知云当即变了脸色。

  她没有吭声,而是紧抿着薄唇,狐疑地盯着明月。

  明月自是将伊尔根觉罗知云脸色变化尽数捕捉。

  她抿唇,浅浅笑了笑。

  而后问道:

  “你猜猜那位蓝翎侍卫是因着什么事受了罚?”

  伊尔根觉罗知云本想装聋作哑地绕过此事。

  因为她深知比心机城府她连眼前这位嫡福晋的一成都没有。

  稍不留神,便会被嫡福晋套话。

  倒不如装聋作哑地什么都不说来得实际。

  但此时人家步步紧逼,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只怕她不回答都不行。

  且这个问题,就是以闲聊的方式抛给她,让她答出个所以然的。

  她若是不答,只怕福晋会多心。

  或者说,福晋都这么问了,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此时的伊尔根觉罗知云,脸色逐渐发白,藏在袖中的素手,手指紧握成拳,指甲几乎陷进皮肉里,手心一片冰凉。

  须臾,她轻轻咬了咬唇。

  柔声答道:

  “妾身平日只待在听雨轩,哪儿也不去,怎会知晓这些?”

  说话间,她迎上明月略带戏谑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

  而后深吸一口气,继续答道:

  “约莫是插科打诨不好好当值被上头的发现,才挨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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