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介宾说道:“听说近几届知州都清廉能任事,把祁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的。”
“别的不说,这点确实做得很好,保定府就靠着药市纳税,对这一块向来是很重视的。”曹堂主说道。
张介宾想起打听到的祁州这些年的变化,药市兴盛是在近二十年;文教方面,先修贞文书院,再建文昌宫,一桩桩一件件都表明祁州日渐昌盛。
此时庙里热闹,庙外更是热闹,戏楼就没有空过。
张汝翼他们见到张介宾,也走了过来,说道:“你们在看戏吗?哟,还是固西吹歌。也是白当家的不在,不然准上台吹拉一气。”
原来吹歌正是道教音乐,固西方圆十几个村,都信仰道教,境内也都盛传吹歌。
这边吹歌下台,那边杨翟村的架鼓又搬了上去,祁州众乡村,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会完全不给科班登台机会。
那些戏班也乐得清闲,将自己演出的机会拱手相让。
伍仁村是商贸繁华,出场就是最能带动气氛的舞狮子,锣鼓喧天,舞师腾飞,引得众人热烈喝彩。
张介宾本还打算和昨日一样进庙围观,可没想到外间更是热闹,哪还迈得出脚步?
“翻筋斗”、“缘桌腿”、“跳桌子”、“滚绣球”、“跑圆场”,一个个动作秀出来,直接将现场气氛带到高潮。
舞师一下台,就见十几个身手矫健,翻腾跃上戏台,在台上操练起来。不一会,又上来些手持刀枪棍棒的青壮。
张汝翼介绍道:“应该是马庄少林会,由少室山出来的和尚传授,家家练武,那儿人人都会些拳脚功夫。”
“没想到,祁州尚武之风这么浓!”张介宾感慨道。
“何止是祁州,我保定府向来重视武风,岳王爷、关二爷都是我们崇拜的榜样。我也打算此番游历完就赴边去磨砺磨砺。”孙承宗纠正道,并说出自己此后的打算。
“孙兄真豪杰,去边地历练一番绝对有莫大好处。”张介宾赞同道。
“行了,你就想天下人都和你一样呗!”张汝翼笑道,而后认真的说道:“稚绳兄,历练归历练,可别荒废了学业,科考才是大事。”
冯从吾也开口说道:“是啊,稚绳兄,就等你早日中举,说不定我们还能一同参加春闱呢!”
孙承宗摇摇头说道:“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的火候不够,正好房大人升任大同巡抚,致信邀我出任西席,夏日随房府家眷同行。”
“这样也好,这一年时间,教书之余还可以备考,不耽搁。”冯从吾闻言点了点头。
这时人群又爆发一阵喝彩声,众人看去,台上又换了人马,此时有七八人身着彩衣,足蹬高跷,载歌载舞。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这是韩村的高跷,韩村雨天道路泥泞,出行不便,是以人人都会踩高跷,长年累月下来,踩着高跷比常人奔走还灵活,也成了逢年过节戏台上的常景。”
见众人看得起兴,张汝翼稍稍介绍了一下。
“了不得,了不得,人说燕赵多慷慨男儿,我看奇人异士也不少嘛!”张介宾忍不住称赞道。
“你是少见多怪,有时间多走走,见多了就好了。”张汝翼笑道。
“有理,等那天我辞了幕僚之事,就好好游历一番,见识见识我大明各地的风土人情。”张介宾点点头,憧憬道。
酬神献戏,是自古以来的习俗,各地庙会或多或少都有,只是不一定有祁州这样的固定戏台。m.chuanyue1.com
看戏一入迷,时间就过得飞快,渐渐的药王庙陆续开始有人出来。
“走吧,祭祀已经结束了,马上药市就热闹了,很多交易都会在今天达成。”张汝翼说完,就往北走去。
来到小药市,这边还有人在献戏,没有戏台,大家当街围观。直到开市锣鼓响起,人群才逐渐散去。
张介宾一行人就坐在街巷口的食肆,吃着早餐,也顺带等曹堂主他们。可直到吃完,他们也还没来。穿书吧
一行人只得自己先逛起来。边走,张汝翼边介绍起祁州药铺来。
“要说这药铺药号,我还真知道几家口碑不错。山陕药商义字当先,尤以广盛号最佳。”
“怀庆药商的四大怀药是一绝,而杜掌柜为人最实在。”
“新安药商来祁的少,休宁汪掌柜,医术高超,制药考究,成药可找他,不过你或许用不上。”
……
张介宾静静听完,说道:“汝翼兄,还请带路,我们一一拜访。”
众人来到山陕会馆,会馆占地四间宽,很是大气,牌匾也出自名家之手。入门处插着许多旗号,又以广盛号最显眼。
会馆大门敞开,车辆人群进进出出,热闹非凡。院落摆放着诸多药材,不时有人装车带走,也有人推着小车将药材运来买给会馆。
馆内一派繁忙,也没人招待他们,等一处空了,那掌柜这才过来:“让大家久等了,不知是买药材还是来卖药材?我们这都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张汝翼问道:“不知广盛号的杜掌柜可在?”
“杜掌柜刚出去,帮忙送药去了,抱歉抱歉,实在忙不过来,还请稍等片刻。”那掌柜的说完,又去招待进来的客人。
张介宾就等了下来,看着不断有药商大量买走羚羊角、枸杞、冬花、小茴香、枳子等药材,又不断有药商带来大批的人参、山楂、川黄连、木香等药材卖与会馆。
不过一刻钟时间,就成交了好几起,更多还在验货和讨价还价,还在交易中。
“山陕会馆来人虽然不多,比不上辽东、京畿,可他们都资本雄黄,眼光刁钻,眼里只有好货。不少人想卖个好价,就直接过来碰运气。”
张汝翼介绍了一番,突然指着刚进来的几位商人说道:“你看,那几位就是高丽参商。”
张介宾望去,只见那几人服饰与大明别无二样,听其话音,也是地道的中原雅音,只是礼节上略有差异,若非张汝翼提醒,还很难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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