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峥峥退了一步，她攥紧手心，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每一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说法，她不能总被他们牵着鼻子走。Μ.chuanyue1.℃ōＭ
“所以，你很清楚程家的事情，更清楚你二哥要对我做什么？”
他看着她：“你以为我这四个多月在做什么？”
她没说话，远处的山头，夕阳剩了一个头挂在那里。开始起风了，温度在陡然间就降了下来。
“事实上，你外婆回城后，确实想尽了办法想陆程夫的母亲弄回城里去，可那个年代，要拿到调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兜兜转转了好几年，你外婆生下了你妈。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你外公去了一趟农所，本意是想带一些物资去探望一下陆程夫人的母亲。但就是这一趟，陆程夫人怀上你外公的孩子。”
“我猜测陆程夫人母亲的原意是想通过这种极端的手段回城，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你的外公会那么懦弱。他回城后，从此就再也没有了音讯。陆程夫人的母亲盼啊盼，盼到肚子开始显怀，她不得不匆匆找了个当地男人结了婚。”
“据说那个当地男人是个老光棍，品行很差，喝多了就打了陆程夫人。陆程夫人出生后，老光棍更是变本加厉。陆程夫人在棍棒之下长大，而她的母亲在长期的虐待中也郁郁而终。直到死，她都没有等到你外公。”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有证据么？”殷峥峥抱紧了发凉的双臂。
“当然。”韦御卿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去了你外婆下放的农场，虽然说物是人非，但还是有一些老人还活着。当年事情算很轰动，他们都留有印象。而且，我还有陆程夫人母亲墓碑的照片。你要看吗？”
殷峥峥点头。
韦御卿再次点开相册，他翻了翻，然后将手机递到她眼前。
荒凉的山里，杂草丛生的土丘，一块破败的墓碑斜斜地靠在那里。因为长年的风吹日晒，墓碑上的字早就看不清楚了。
韦御翻到了下一张，墓碑被人为地擦洗过，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的字迹：沈梦微之墓，落款是程砚石。
程砚石是殷峥峥外公的名字。
如果这才是真相的话，殷峥峥开始有些懂了。她的外公后来发现他在乡下有一个私生女，而沈梦微和老光棍去世后，陆程夫人成了孤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外公和外婆商讨之下才将陆程夫人接回了程家。
这个真相，就可以很好地解释陆程夫人和她妈妈为什么关系不好？同样是程砚石的女儿，她的母亲程佳音过着千金大小姐的日子。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程家衰败，她母亲车祸过世，一系列的剧变之后，陆程夫人却始终不闻不问。
陆程夫对程家是有恨的吧。
“程家那场大火，和陆程夫人有关吗？”殷峥峥问。
韦御卿皱眉：“起码从我查到的证据上来看，那场大火就是一场意外。下人用电不当起火的，但更具体的原因，我现在还在找相关的人。”
殷峥峥冷得有些难受起来，她走进屋内，靠到门框旁：“小离阿姨曾经在程家工作过，我在想……”
“她对当年的事情是知情的，所以，她死了。”韦御卿接过她的话头。m.chuanyue1.com
“你说什么？”殷峥峥激动地问，“是谁对她下手的？你二哥还是陆程夫人？”
韦御卿的表情变得高深起来：“你觉得呢？”
殷峥峥很烦躁：“我讨厌猜。”
“如果我查到的没错的话，最初的时候，小离阿姨的手术是很成功的。后来，她开始记忆紊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至于是谁动的手，我现在也不敢确定，还需要更多的证据。”韦御卿说。
殷峥峥只觉得心脏一滞，还是韦老太太紧急送医那会儿，她顺路去看了小离阿姨，医生告诉她，小离阿姨出现突发情况。她当时就觉得很奇怪，明明手术成功了，明明都快要出院了，怎么会突然记忆紊乱。可她又想，小离阿姨离开殷家后，日子颠沛流离，许多病拖着成了病根。
“他们对小离阿姨做了什么？”殷峥峥问。
“给她注射了一种药，那种药的显著特点就是干扰中枢神经，进而损伤神经。”韦御卿说。
“我要下山，我要去找那个主刀医生。”殷峥峥要往外走。
韦御卿挡住门口，他冷笑一声：“殷峥峥，用你的脑子想想，医生还会在医院等着你去找她算帐么？老早就被人安排送走了。”
殷峥峥收住脚步，是她可笑了。
“三少爷。”有喊声从后院传来，由远而近，很快地，王妈小碎步跑来了。
“什么事儿？”韦御卿伸头出去。
“那边山坡上来了几辆车。”王妈眼神中带着惊恐。
韦御卿也紧张起来，他快步往外走：“你好好呆在房间，我去看看。”
殷峥峥走回沙发旁，坐下来后，她沉思起来。这个庞大而杂乱的棋局，她似乎有了一些头绪了。
从一开始，殷真真就是一个引子，她故意死在她的床上，将她生生扯入这个局里。是她太傻太蠢，以为一切只是韦御年因为对殷真真的爱，所以对她报复。
车子行驶的声音清晰起来，殷峥峥想着应该是韦御年到了，她起了身走到阳台上。残阳之中，两辆黑色的越野车一前一后朝小楼开过来。
最后一抹残阳落下山头，两辆越野车开到了小楼院子前。
殷峥峥盯着车门看。
一个女人从第一辆车下来，待那女人脸转正过后，殷峥峥一眼认出来了，上次她被韦父赶出韦家，中途换车，正是这个女人坐在她的旁边。
第二辆车的后座也打开了，韦父从车里跨了下来。
殷峥峥不自觉就挺直了后背，同时，心里也莫名升起了一丝凉意，韦父这个时候出现，他来做什么？
绝不可能是来看她的？
难道韦御卿把她强行带来这里是要将她交给韦父？
“爸，你怎么样了？”韦御卿走到了院门口。
“人呢？”韦父单刀直入。
“你说殷峥峥么？”他问。
韦父抬头。
殷峥峥的眼神和他撞了正着，她吓得连退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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