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禹哲没看出闻溪午眼里的不耐烦,只是觉得他又生什么闷气了。
他这人就这样,自我调节能力强,生闷气一会儿就好了,不是大事。
“哟,这么快就能开口说话了?身体素质可以嘛。”
林禹哲掏出手机,手指上下翻飞,自顾自的说:
“我得赶紧给我们科的那几个小护士说一说,你可不知道,你这一病,伤了咱医院多少未婚少女的心呢。”
闻溪午不满意他开这种玩笑,抬手抢过他的手机,借势要往垃圾桶里扔。
“哎,别别别!”
林禹哲上前几步抢过手机,顺势一抬眼,正巧看到坐在沙发角落的陶雨浓。
怪不得今天这面格外香,一闻就是加了好多猛料,敢情是给自家小姑娘的。
“桃桃来了?”
林禹哲眼睛里的小灯泡“叮”的一下全亮起来,笑着跟她打招呼:
“放心吧,你闻叔叔就是急火攻心,我已经给他开过药了,不用担心哈。”
陶雨浓端正坐着,眨了眨眼,慢条斯理的问道:
“林医生,你不是肛肠专科的医生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不是废话吗,说不定人这个“难言”的病就得找林禹哲,别的科室还真看不了呢。
好在她反应快,没等林禹哲接话,赶紧淡定的改口说:
“我是说,你光开药就完了?你是他的...好朋友,他身体不舒服应该好好照顾呀,怎么能这么晚回来。”
女孩子的言语中,尽是埋怨。
林禹哲感觉这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的“好朋友”闻溪午向来是自尊自立惯了,他要是真在床边端茶倒水,反倒会被骂变态。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没纠结,笑着跟闻溪午说:
“我今天出去是经过你同意的。是吧,好朋友?”
闻溪午冷瞥一眼没搭话,抬手招呼陶雨浓过来吃饭。
林禹哲识趣,自己去厨房盛了一碗面出来,坐在陶雨浓对面。
闻溪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餐桌旁翻一沓打印的资料,陪两人吃。
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在沉闷之余,还有些尴尬。
两男一女坐在一张餐桌上,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是电灯泡。
不知道闻溪午是怎么想的,反正林禹哲和陶雨浓都有这种感觉。
还是林禹哲憋不住,率先打破沉静:
“跟你说,今天去看的这个婚宴场地可好了,星空主题,特别梦幻,你真应该跟着去看看,心情一下就好了。”
林禹哲滔滔不绝描述了现场,说是最大的一个宴会厅能容纳四五百个座位,红毯可以铺到100多米,拱门用鲜花轧制,是空运来的保加利亚玫瑰,不是本地那些廉价的杂交月季。
闻溪午面色倒是沉静,缓缓吞着温水,指了指陶雨浓说:
“你不是想要在求婚环节加一个钢琴演奏吗,桃桃钢琴10级。”
“你们还要办婚礼?”陶雨浓从面碗里抬起脸来。
她听明白了,俩人这是在商量着官宣呢。
不愧是闻溪午,缺失的叛逆期早晚都会加倍还回来。
只是这一步未免太大胆了些。
林禹哲看她这副惊愕的表情也觉得不对劲,也有些不服气,反问: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办个婚礼都不行吗?”
陶雨浓停了筷子,轻轻叹一口气,认真跟他解释说:
“我个人还是非常支持的,但是吧,社会上对你们这类人的包容度还不是特别高,所以,要不要低调一点?”
四五百个座位,属实是太高调了点。万一引来媒体报道,这个真就可能被推到舆论尖峰上被指指点点了。
她看向闻溪午,只见他迷离的眼神有些哀怨,似乎是因为这场梦幻的婚礼未能得到她的祝福而哀痛。
他可是闻溪午啊,生活待他已经太刻薄了,以后他想要什么就应该得到什么,陶雨浓心想。
“当然也不是不行,”
陶雨浓浅浅一笑,悉心规劝说:
“桃园屿那边就不要请人了,我当代表就好。”
陶雨浓越说越上瘾,小巴掌拍了下桌子,给两人打气说:
“不用理会世俗的眼光,心之所向的爱情最伟大,我支持!”
林禹哲还在努力思考,医生这个群体是怎么触犯了社会认知的,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他压低声音问闻溪午:
“现在当医生的社会地位这么低了吗?办个婚礼都不行?”
闻溪午眉心展开,眼底的惶惑比刚才减轻几分,声音也清晰了不少,但还是低沉的,望着陶雨浓问:
“你刚说的,是谁和谁结婚?”
“什么玩意儿?”林禹哲越发听不懂了。
闻溪午抬手示意他安静,看着陶雨浓。
这不明摆着吗,这房间一共三人,我是那个弹钢琴的。
闻溪午还在执拗的等她的答案,陶雨浓伸出手指,冲着闻溪午的方向戳了一下:“你。”
又缓缓移向林禹哲,理直气壮的说:“和你。”
“咳咳咳!”
林禹哲刚喝下去的水呛到了鼻子里,整个人伏在餐桌上。
再看闻溪午,他抱着胳膊,侧脸睨着林禹哲小丑一般惊慌的表演,淡淡的说:
“有这么高兴?”
林禹哲扯几张纸巾,把呛出来的鼻涕眼泪擦干净,看着陶雨浓说:
“小侄女,先不说你影射我娘炮这个事,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够得着他?”
林禹哲长臂一伸,搭到闻溪午的肩上,却被那人冷冽的目光瞪了回来:
“手。”
林禹哲触电一般把手收回来。
往后,连兄弟间正常的肢体接触都不能有了。
想到肢体接触这几个字,林禹哲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你们自己说的啊。”女孩子发话了。
“我上次来那天,就在这里,”陶雨浓小巴掌拍了下餐桌,义正辞严的说:“林医生叫你老婆来着。”
闻溪午揉了下鼻头,抬眼,目光直狙人心:“你i听见我答应了吗?”
陶雨浓想了想,说:“没有,但是算默认吧?"
闻溪午倒是没反驳,顺着她的话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有没有可能不是默认呢?”
闻溪午像一个耐心辅导学生的老师一样,循循善诱,抽丝剥茧的将她带回到当天的情境里。
“或者再大胆的想一下,他老婆另有其人,而且人就在房间里呢?”
闻溪午顺手指了下身后的客卧。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