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下之急，就是搞清楚季零氏到底干什么去了。”零迎说道。
“的确如此，但是……我作为外来人，你们家族的事务我不好插手啊。”
“放心公子，”零博笑着说，“我们两个身份虽说比不上族中那些大人物，但是也有统领的官职在身，不算卑贱。我们可以旁敲侧击地去帮您问问，说不定就能得到什么线索。”
漆思枫一拱手，“那就有劳两位了。”
正当几人说话之际，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漆思枫顿时就警觉了起来，但这里毕竟是祈阳城，零家大本营所在，零迎便满不在乎地直接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一小童，柳衣紫衫，唇红齿白。
正当漆思枫疑惑这小童来这里做什么的时候，他微微鞠下躬来，递上了一张请柬。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请您今晚前去赴宴。”
漆思枫接过他手中的请柬，颇有些疑惑地打开第一页，出现在上边的是个陌生的名字。
零泽，漆思枫思量一下，只能初步判断出来这是个零家的人。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零博，同时也把手中的请柬递了过去。零博同样疑惑着，接过来一看，眉毛也顿时紧蹙了起来。
“仲零氏长老。”他说。
黄昏降临，漆思枫终于见到了这传说中的零泽，那是个约莫五十岁的男子，头发胡须带着一些斑白，但还没有超过总数的一半。
胡子踢掉边边角角，只留下中间一小撮，头发也用一根细绳重重地扎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一颗丸子，这让漆思枫感觉他是一个挺市侩的人。
因为漆思枫还在岑国的时候，就只看见海边上的渔民会这样装扮，而那是一小块鱼骨头都会跟你算价钱的人。
“漆思枫？”他笑眯眯的，眼睛附近的脂肪直接把缝给挤没，手放在腰后，微微低下头，看着漆思枫。m.chuanyue1.com
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刚刚在大本营里面那些尖酸刻薄的样子。
“零长老武断了，应该认真核实清楚在下的身份才是。”
漆思枫并不是苛刻的人，但面对这样一个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零泽长老，他还是没忍住恶心一下。
“诶，”零泽依旧是笑眯眯的，“大本营上说的那是场面话，当不得真。”
那时是场面话，当不得真，那意思就是说现在讲的才是真话。www.chuanyue1.com
“那您的意思是？”
“公子坐下说。”
零泽请漆思枫坐下，漆思枫这才看见那满满当当一桌子的佳肴。可是奇怪的是，夏国深居北方内陆，可是这桌上却满是海鱼虾蟹，还有各式贝类，即使已经成为了一道菜肴，依旧在争锋炫耀自己如同蝴蝶一般瑰丽的壳。
这丰盛程度，跟漆思枫还在岑国时所吃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子从南方来，到我大夏，衣食有所异，难免有些思乡之情。小老特地备了些海物，公子看看是否可口？”
“这海物……如何运抵的祈阳？”
零泽哈哈大笑，“公子有所不知，这祈水一路向下，就通往两国边境附近。祈阳百姓顺河而下，同两国边民互通贸易，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我祈阳的海物在大夏国境内，那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可现在毕竟属于战时，晚辈偶遇零谕将军，在那里，吃盐可都是件难事。”
“对哦，你还见过零谕，”零泽好像是才想起来，“那又如何，前线部队吃紧，那只是因为在前线，难以运抵，而后方，我祈阳向来富庶，何必在这些事情上面计较？”
“原来如此，那长老的好意晚辈心领了，”漆思枫勉强笑笑，“不知道长老叫晚辈来，到底所为何事呢？”
零泽咳嗽两声，清清嗓子。
“是这样，我相信你的身份，毕竟你和零慧那丫头的婚约，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如果你是假冒的，日后想要拆穿，那也是轻而易举，你没有造假的必要。但是……”零泽话锋一转。
“但是相信归相信，零慧是阳和的女儿，成为她的丈夫，那就相当于半只脚入主我零家，此等大事，要想我公开支持你，不可能是一点好处没有的。”
漆思枫依旧是含着笑。
原来不过是谈条件罢了，他早该想到的。
“您说。”
“帮我杀掉零文。”
漆思枫心中不详之意骤起。
“零文是谁？”
“孙零氏的长老之一。”
……
漆思枫回头一看，零泽的府邸灯火通明，在无垠的黑暗中，仿佛一块瑰丽的水晶，正在从四面八方，折射着那不属于它的光芒。
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也是到了祈阳之后，漆思枫才知道这里已经实行了宵禁，不过好在他从零泽那里提前拿到了特别通行证，所以他可以自由地行走在街道之上。
此时的道路上几乎没有行人，甚至除了少数几家房子之外，其余的建筑大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不久之前还一片生机盎然的祈阳，此时此刻，竟然流露出一种萧瑟的感觉来。告别了偶然遇见的稽查队之后，他每走一步，都好像走在远离人烟的山野之上。
但是明明，他就在祈阳，他就在天下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中央。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好像被人监视着的感觉。
这是在祈阳城里最为繁华的街道之一，旁边商店琳琅，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紧锁大门，没有流露出半点人烟气来。漆思枫猛然回过头，但是他没有看见任何人，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他使劲抽动着鼻子，却闻到一股湿漉漉的味道。
这如何形容呢？就好像是初春时节，小雨过后，你所能闻到的那种湿润的泥土的气味。
然后，还有一种灯油的味道。漆思枫从小就不喜欢灯油，哪怕天黑了下来，他的小小寝宫里都不愿意点上灯，只有父皇催促，他才肯勉强点上一根蜡烛。
那烛光凄凄薇薇的，摇摇欲坠的。
漆思枫继续向前走着，但是，他没有向着自己所住的客栈方向走，而是好像要去一个什么别的地方。一路上东拐西拐，最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头。
“出来吧，都跟了一天了。”
他突然站住，回过头朗声喊道。
那个人一愣，突然发现在这死胡同里，他已经失去了躲避的空间。漆思枫只要一走过来，立马就能发现他的真面目。
既然这样，他干脆咯咯地笑着，自己走到了光亮底下。
“我果然猜得没错，你现在肯定不止九阶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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