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心跳已经乱了。
她的心脏没那么疼过,脑子一阵嗡鸣,喉咙里冒上来更多的血腥气,她强忍着不再吐出来。
眼前黑漆漆地,呼吸也似乎被人掐断了,人也快晕厥过去。
指甲深深陷入到肉里,牙齿死死咬住舌尖。
沈念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等林姜出来。
不能晕,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沈念等的肝肠寸断,胃里如同刀绞一样。
她紧紧地缩在优优的怀里,和江赫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手术室。
灯熄灭了,最先出来的是顾默。
“病人家属。”
沈念强忍着痛楚,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踉跄着,如果不是优优扶着她,她就能摔在地上。
没能走到顾默身前,反而是傅寒深往前走了一步,他俊脸上挂着彩,问:“她怎么样?”
“什么关系?”
傅寒深沉默了足足三十多秒,“夫妻。”
顾默的笔尖顿了顿,“外伤有些严重,已经给她用了药,这是采血检验的结果,体内有致幻剂。”ωWW.chuanyue1.coΜ
傅寒深愣住:“你是说,她吸毒?”
顾默忍了忍。
脑海里是林姜身上的伤,皮肉外翻,惨不忍睹,就算是林姜没什么意识,昏迷中也有痛觉。
顾默看得心在滴血,他没想到,傅寒深不追究那些伤害她的人的证据,反而猜测是林姜吸毒。
“确实是吸入的,但是如果是吸毒,不会吸入这么大的量,院方会把检验报告提交给警方,作为调查的一部分证据。”
顾默和傅寒深说不下去,去看沈念。
优优搂着她,她的脸色白得像是一张纸,唇角反而红得艳丽,仔细看能看见血迹。
察觉到顾默的眼神,沈念身体无意识地往前走一步。
“姜姜……醒了吗?”
“已经转入普通病房,给她用了药,十五分钟可能会醒。”
沈念点点头,对优优说:“去病房。”
傅寒深等人也要跟上去的,可是被顾默拦住:“病人需要静养。”
“我是她的丈夫……”
言辞未必利于病人病情恢复。”
沈念对身后的喧闹视而不见,她进了病房。
林姜已经被护士换了衣服,穿了病服。
她的脸依旧漂亮,安安静静地躺着,如果不是唇瓣惨白,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沈念站在病房门口,忍了又忍,把眼泪忍了回去。
她不能哭,她如果哭了,林姜肯定会更难过。
沈念在病床前坐下,她伸手握住了林姜的手指。
女孩儿的衣袖撩了起来,胳膊上有一条鞭伤。
沈念手指在伤痕边缘游弋,始终不敢触碰。
十五分钟,既漫长,又短暂。
林姜已经醒来了,她眼神没对焦,还没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察觉到了手心的力量,林姜侧头看到了沈念。
沈念正在看她身上的伤,从林姜的角度,只能看到沈念的痛苦和哀恸。
感觉到林姜在动,沈念忽然抬头,她调整了一下表情,对着林姜笑:“姜姜,你醒了?”
“念念,你的脸怎么了?”
林姜低声问。
沈念下意识地捂住了脸颊,“没事。”
“姜姜,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姜回忆了一下,她朝沈念的方向动了一下。
这一动,浑身上下都是痛的。
林姜的眼泪蓦然滚了下来。
“念念,是苏筱……”
“我喝了酒,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苏筱从男卫生间跑了出来,又被一个男人拽了进去。”
林姜是迷茫的,“我报了警的,我想着我们两个能打过一个男人,我就去卫生间……”
她抽泣着,她想起来了,苏筱和那个男人用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我晕过去前听到了苏筱的声音。”
“她让那个男人带我上楼。”
林姜眼泪一直掉,“念念,我好痛……我身上好痛。”
沈念的眼眶也红了,她强忍着,没有哭:“那就好好休息,顾医生在,我们好好把伤养好。”
“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我会让苏筱付出代价。”
林姜本来也没什么精神,对着沈念哭了好久,哭累了又睡了过去。
沈念给她顺了顺头发。
她还记得林姜和她见的第一面,苏慕给林姜的第一个任务不是做她的经纪人。
而是去从江赫承的手里买回来那个房子。
她买到之后,就带着房产证来找她。
林姜很看不起她的恋爱脑,看见她捧着高耸的肚子哭,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没男人你就会死吗?”
两个人,最单纯的时候,眼睛撞在了一起。
林姜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即便是恨苏筱,还是在发现苏筱受难时,奋不顾身冲了过去。
可惜奋不顾身的,是苏筱针对她设下来的圈套。
选在可能人多的一楼卫生间,大胆又能撇开大部分的嫌疑。
沈念痛恨自己的无力。
从病房里出来,她本来打算去找苏筱的,可是一出门,就看见了苏眉。
她从小就厌恶她,目光上下打量她。
“我听你姐姐说,你对你姐姐有些误会?”
沈念木然。
她的心已经不会痛了。
“沈念,不管林姜怎么给你说的,你姐姐可最是善良,连只鸡都不敢杀,她怎么可能去害人?”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敢伤害你姐姐,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沈念看着苏眉,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看似委屈实则趾高气扬的苏筱。
“妈,是不是在你的心里,只有苏筱是你的女儿?”
苏眉不高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是我的女儿,里面那个不是!”
“今天你要是敢胳膊肘往外拐,信不信我把你的腿打断?”
“我不信。”沈念往前走了一步。
她对着苏眉笑了一下:“我是江赫承的太太,是江家一半的脸面。”
“你敢动手打我,就算是江赫承喜欢苏筱,奶奶也不会希望别人往她孙媳妇脸上抽!”
“我会去查,如果这件事情和苏筱有关,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沈念说完,朝电梯的方向走。
医院人多,电梯没上来,沈念又走到安全通道。
力气骤然被卸了个干净,痛楚摧枯拉朽,席卷了她的全身,眼前一黑,沈念再没有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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