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当然。”
苏寒年打量苏晓芒一眼,又看了看苏晓东不一样,脸上充满慈祥的笑容。
原来这个自以为是的嫡生哥哥,自己没有能力,也不求自己,而是找到父亲。
按照苏晓东以前的作法,直接想一口拒绝。
可是如果拒绝,父亲必然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
自己毕竟是父亲养大,应该要懂得报恩。
更关键的是,如果自己拒绝了,父亲必然把怒火发泄到娘亲身上。
说实话,苏晓芒对苏晓东心里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父亲出面,他必须选择。
怎么办?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借着喝茶,陷入沉思之中。
苏寒年父子互相看了一眼,也一边喝茶,一边等待他的答复。
苏晓芒顿时站了起来,扫视苏晓东一眼。
他拱手一礼,望着父亲:“孩儿答应,但是有条件。”
苏晓东听到这里,脸色大变。
这个昔日被他踩倒到地下的庶子,因为在赵家庄去沾了一点金粉,竟然被家族捧到天上。
家族把你捧到天上倒也罢了,没有你竟然蹬鼻子上脸提条件。
他眼里顿时燃烧怒火,就是站起来质问。
苏寒年瞪了他一眼,苏晓东只得悻悻然坐下,拿起茶杯,假装认真喝茶的样子。
苏晓芒看见苏晓东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里一惊。
他知道此时确实难办,有些让苏晓东丢脸,但是这是必须的。
因为如果此时不提出条件,可能以后永远也没有机会。
还好,父亲还是基本上公道,否则他不知如何相处。
“小芒,为何要提条件呢?”苏寒年轻轻啜茶一口,不慢不紧地淡淡问道,“他可是汝的哥哥。”
苏寒年说话非常有艺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话里意思就是,既然是你的哥哥,应该客客气气。
同时如果你确实有非常正当的理由,也不是不可以。
总之,苏寒年简简单单一句话,包含太多的内容,充分体现了中庸之道。
“父亲,孩儿承认是小芒的哥哥。”苏晓芒看了苏晓东一眼,对着父亲恭恭敬敬一礼。
既然是父亲发话,面对的又是哥哥,他自己礼貌相加。
自己只有做到有礼有节,不失礼数,才能赢得父亲的支持。
苏寒年点点头,表示满意。
他在苏晓东与苏晓芒之意互相看了一眼:“既然是兄弟,就相应互相照顾。”
“是的,兄弟之间应该互相照顾。”苏晓芒同意父亲的看法,随即跟着又是恭恭敬敬一礼之后说道:“父亲,兄友弟恭,对不?”
“当然,兄弟之间就是应该这样。”此话无懈可击,苏寒年只得点头承认这一点。
只要父亲承认这一点就好办,苏晓芒想了想,毅然说道:“其一,哥哥不能蔑视兄弟,什么妾生子不得再挂在口上。”
听到此话,苏晓东不禁脖然大怒,张开嘴巴:“你本来就是一个妾生子,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只是他刚刚张开嘴巴,就被苏寒年瞪了回去。穿书吧
苏晓东觉得自己口里仿佛吞了一口苍蝇,难受之极。
苏晓芒一边说,一边观察。
他看到苏晓东张开嘴巴,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就是要看看,父亲如何处理此事。
既然父亲制止了对方说话,看来有戏。
“其二,哥哥看见孩儿生母,从来没有打一声招呼,难道就一声招呼,就这么难吗?”看到父亲制止苏晓东,他胆子大了,继续说道。
你庶母本来比奴仆好不了多少,难道让我这个堂堂地的谪子打一个招呼,那不是侮辱我这个嫡子的人格吗?
苏晓东刚刚站起来,却被苏寒年瞪了一眼,只得坐下。
苏寒年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苏晓东都没有占理。
苏晓芒看到父亲没有制止对方,胆子越来越大。
他又是拱手一礼:“孩儿天天给嫡母请安,为何哥哥不到孩儿生母请安。生母生我养我,付出了一生心血,理应得到尊重。她虽然是姨娘,但是也是这家里的一员,理应得到尊重。”ωWW.chuanyue1.coΜ
如果说前面两个理由强大,但是最后这个有些过分了。
毕竟,小妾与发妻是两个概念,有的小妾甚至被人当成货物送人。
他们苏家的最有名的名人是哪个,当然就是苏东坡就是这么做的。
这个小妾已经怀了他的骨肉,他就偏偏把这个小妾送人。
但是苏晓芒偏偏吞不下这一口气,就是要为娘亲争取得到尊重。
什么是养儿防老,这个就是养儿防老。
什么是母凭子贵,这个就是母凭子贵。
苏晓东一听,前面那个他勉强可以认了。
可是最后这一个,他实在无法忍受。
要知道,他是一个堂堂地谪子,竟然给姨母请安。
天下有比这个更加丢人吗,肯定没有。
这一次他的愤怒,他站了起来,就要冲出去。
苏寒年又瞪了他一眼,苏晓东看到父亲的目光,知道父亲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
他想了想,这次他是请父亲出面,如果他气冲冲跑出去,那就是不给父亲面子。
想到这里,他犹豫几下还是坐下。
苏晓东瞪了苏晓芒一眼,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父亲如何处理。
苏晓芒与苏晓东两个一边喝茶,一边最紧张看着父亲。
现在苏晓芒已经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为生母争取尊严。
但是家里毕竟父亲才是家长,一切取决于父亲。
父亲如果不同意,他应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苏晓芒不禁茫然起来。
苏寒年也没有这个庶子竟然有这种想法,让他一时左右为难。
如果庶子以前提出这个要求,他马上就训斥一番,随后扬长而去。
随后他接下的动作,就是克扣庶子小妾的家用,让母子两个知道家里是哪个当家。
只有老老实实地接受家长的权威,才能知道如何做人。
但是他现在不得不考虑这个庶子的要求,毕竟对方站着赵家庄。
要知道,他们这些世家,还没有法子与赵家庄搭线。
听说金堂县张家那个书香世家,就是因为搭上小圣人这条线,如今已经是赵家庄的主簿。
赵家庄的主簿是什么概念,乃是赵家庄的三号人物。
其实张家与苏家没有可比性,张家只有一百多人口,而苏家有上千人口,几乎是张家的十倍。
张家以前有人出现过仕途,最高的职务也只有知州之类,而苏家现在就有人在成都府路做转运使。
赵家庄如果是一个平凡的庄子,倒也罢了。
偏偏它虽然外表是一个庄子,其实其实非常不凡。
不但富可敌国,而且还在西县与胡人打了一个平手。
大宋如何,兴元府就是在大宋手里丢的,西县也当然是在大宋府里丢的。
不但如此,赵平还有天下小圣人之称呼。
如此看来,张家现在已经在某些方面,已经把苏家摔在后面。
要知道,他们过去在苏家这一大鱼而且,可是一条小鱼。
没有料到,这一条小鱼沾了赵家庄光,突然变成一条大鱼,甚至巨鱼。
苏家如果不振作起来,永远可能成为不大不小的鱼,永远难望其项背。
庶子虽然不可怕,但是庶子后面的势力确实可怕。
而且苏寒青虽然是转运使,但是毕竟是大房的。
他苏寒年偏偏是三房,是夹在大房与二房之间的受气三房。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看苏晓东与苏晓芒兄弟两人,露出一丝微笑。
现在三房搭上赵家庄这一条线,也许说不定就崛起了呢。
对于这些世家而言,宗族利益第一,其它都放在后面。
想到这里,他又再次打量兄弟两人。
两人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相貌与他很像。
两人也有少许不同,这是不同母亲的缘故,但是两人一看还是他苏寒年的儿子。
但是两人现在明显不同了,苏晓东皮肤依旧白皙,苏晓芒现在变得又黑又瘦。
如果不是五官还依然相似,外人也未必认为他们是兄弟两人。
看来,苏晓芒为了家族付出如此之大,是应该考虑时候。
他点点头,再次打量两人一眼,露出一丝微笑:“汝等两个,都是吾的儿子。既然是兄弟两个,就应该兄友弟恭。”
说完,他望着苏晓东与苏晓芒两个。
“父亲,孩儿遵命。”在苏寒年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两人一起站了起来,向着苏寒年一起拱手。
苏寒年点点头:“兄友弟恭,现在做起。”
他依旧望着两人,眼睛眨也不眨,逼着两人表态。
苏晓东本来想站起来,摔门出去。
但是父亲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刺穿他的胸口,
他感到胸膛起伏不停,只好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父亲没有让自己离开,显然逼自己表态。
他咬了咬牙,双手一拱,对着苏晓芒一礼:“见到十九郎。”
“见过十六郎。”苏晓芒急忙侧身让过,毕竟是哥哥,又是嫡子,同时急忙还礼。
两人虽然礼貌之极,但是让苏寒年不停摇摇头。
两人纯粹都是应付,虽然客客气气,但是态度却拒之门外。
他又望着两人,目光炯炯:“这是家里,又不是外面,何必那么客气?”
“十九郎。”苏晓东面情僵硬问候。
苏晓芒自然不会用热脸帖他的冷屁股,表情同样僵硬:“十六郎。”
“告诉你们,这里是家里,不是外面,何必这样客客气气。”看到兄弟两人亲热不起来,苏寒年心里忍不住冒火。
苏晓东表情僵硬,带着一丝微笑,却看起来皮笑肉不笑:“十九郎。”
“十六郎。”苏晓芒同样还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几乎笑比哭难看。
苏寒年不禁皱眉,拍了拍案几,茶杯砰的一声跳了起来:“叫你们兄弟亲热一下,难道就是一个真诚的笑容也没有吗?”
看到父亲确实生气了,苏晓东用尽全身力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大声说道:“十九郎。”
“十六郎。”苏晓芒跟着脸上也堆出一脸笑容,同样大声说道。
虽然两人有了进步,但是让人感觉依然还在应付。
“古人不是说过,握手言欢吗?”苏寒年指着两人说道:“现在你们两个,就来一个握手言欢。”
苏晓东只好拱手一礼之后再伸手,望着苏晓芒:“十九郎。”
“十六郎。”苏晓芒也拱手一礼,伸出右手。
两人淡淡地握手,随后分开。
苏晓东没有料到对方手如此硌人,心里不禁鄙视:“果然是下贱人之手,竟然如此粗糙硌人。”
“果然是一个只能够依靠家族,不能自食其力的小人。”看到对方一脸鄙夷,苏晓芒哪里不知对方想法。
苏寒年一直看着双方的动作与表情,心里不禁叹息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来还得慢慢化解。”
打量苏晓东一眼,苏寒年摇摇头。
老子这是为你好,你如果不搞好与亲生兄弟之间关系,怎么会有前途。
你没有看见连大房的嫡子都放在架子吗,不就是为了一个美好的前程吗?
“十六郎,现在你应该向姨娘请安。”看到苏晓东刚才生硬的动作,苏寒年心里有些生气,口里下令。
苏晓东感觉自己脚步太沉重了,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要给任人处置的小妾请安。
他感觉自己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但是父亲的命令却又不敢不去。
他一边艰难地挪动沉重有脚步,一边怨毒打量着苏晓芒,心里想到:“你不是有赵家庄依靠,现在我就让你在众人面前丢丑,看看父亲还能不能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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