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听得少女如此说,所有人都是震惊了,感觉不可思议。
因为他们没想到,名动益州的大才子薛应,还是此次的新科解元,竟然投过这等行卷,委实太好笑了吧。
什么叫‘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啊,这的确也能叫诗吗?
确定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吗?
如果这也能叫诗的话,那他们这些闯荡江湖的泥腿子,也能顷刻间作出个十一二首来了啊。
不说是出口成章,至少像帝师大人那样,七步成诗是没问题的。
毕竟写个‘一步两步三四步,五步六步七八步’的谁还不会啊?是吧,哈哈。
因此大受震惊之下,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湖中人,也是忙不迭的再次问道。
“姑娘,你说的真的假的啊?不可能吧?”
“是啊,那薛应不管怎么说,也是名动益州的大才子啊,还是此次的新科解元,怎么会作出如此可笑的诗句来,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故意污蔑他吗?”
“就是,而且姑娘,你说这是他所投的行卷,那必然是京城的权贵人家才知道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权贵人家啊,八成是胡诌的吧,除非你能拿出更确凿的证据来。”
听得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湖中人如此说,虽然明面上是在质疑,但事实上,却分明是在拱火。
皆是想要从少女口中听到更多更刺激更确切的爆料,也是让得魏轻侯是一脸的无奈。
不过这次他倒是没再阻止了,是任由少女放开手脚的去折腾吧。
毕竟他已经给过这薛家机会了啊,是他们自己不懂得珍惜,还要来上前挑衅,那也就怪不得他了啊。
不过话说,他对这薛应倒还真有几分印象。
因为以往大虞的科举考试,可是流行投行卷的。
所谓的投行卷,就是各地的大才子们,往往会把自己写好的诗句精心整理一番,然后根据口味投给不同的京城权贵人家,只要能被他们点中,那就有机会科举得中,金榜题名啊。
而那时他恰好外出征战得胜归来,在路过京城外的一处小乡村时,情不自禁的写下了首‘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支花。’的打油诗。
而这首诗虽说是打油诗,并没有太多的高明之处,但由于他护国帝师的名头实在太过响亮了。
于是便导致这首打油诗随着他的得胜还朝后,也迅速的传回了京师,人人争相传颂。
是纷纷借此夸赞他有才华,能文能武,文武双全,实在是经天纬地之才,甚至这首诗还成了不少孩童的启蒙诗句。
但他知道,自己写的这首诗其实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好,都是看在他护国帝师的名头上,故意吹捧而已。
连那薛应也一样,他当时刚好来京城投行卷,恰逢看见他的这首带有数字的打油诗风靡京城,人人争相传颂,朗朗上口。
他便以为京城的高门权贵都喜欢这种诗了,于是故意拍马,也写了首什么一片两片三四片的诗句,投往各处的权贵人家,想要被点中。
他当然也不例外了,同样收到了薛应的那首故意拍马之作。
最后却只是付之一笑,并没有借此点中他,甚至还帮他的这首诗在最后的结尾处改了一句,才使得这首诗勉强能叫一首诗了,不然可能连打油诗都称不上。
并且也很疑惑,这薛应为何会是名动益州的大才子呢?这等才华,委实有些不像啊。
毕竟那篇《入竹林访隐士不遇赋》他也读过,和此时写出一片两片三四片的薛应,实在判若两人。
于是心中疑惑之下,为了防止更多像薛应这种名不副实之人借投行卷之名高中进士,便又开启了他的另一大改革措施。
那就是禁止在科举前再投行卷了,并且所有试卷在考完后,都要糊名,再由礼部安排人员统一抄写,力求做到公平公正,防止有人作弊。
因为以前的投行卷模式,实在是太容易浑水摸鱼弄虚作假了,只要那些权贵高门点中,便有机会金榜题名,比的根本就不是各个应试举子的才华,而是谁的背景更深更厚。
开头一句我的刺史父亲,可能便比许多寒门士子寒窗苦读数十年都还要有用。
甚至只要你的背景足够深足够硬,哪怕你大字不识几个,随便找人捉刀代笔,弄几首有名的诗词来,在京城扬了名,便能轻轻松松的高中榜首,科举制度形同笑话。
每次考中的,也几乎都是那些权贵高门的子弟,甚至在还未放榜前,这一二三甲是谁便早已心知肚明了,成为了众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经过他的这一系列改革后,大虞的科举制度才总算像了些样,不再是任由那些权贵高门做主了,还算公平公正,算是保证了那些普通的贫寒士子也有了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想要再浑水摸鱼者,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尽管此举得罪了许多人,尤其是京城那些把持了这种进士选拔多年的权贵高门,但他却觉得依旧值得,哪怕死后遭到他们的谩骂诋毁,清算攻击,都在所不惜。
因为唯有如此,才能真正为国家选拔出一些有用的人才啊,而不是放眼望去,尽是滥竽充数者。
就比如这薛应,好不容易在益州扬了名,连带着在整个京城都有了不小的名声。
尽管不知道他的才华究竟是真是假,但是,如果当时的他只要点了他的行卷的话,那么他便是这薛应的坐师,是他的恩主了,能轻轻松松的将之收为己用,为自己马首是瞻,从而多了一大助臂。
可他却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拒绝了这薛应的行卷,导致他那次是无功而返,名落孙山。
直到女帝诛杀他彻底掌权后,是在群臣的蛊惑下,才再一次的废除了他所改革的科举制度,重新改为了以前的投行卷模式,使得这进士人才的选拔权,再度落入了这些权贵高门的手中。
当然,也很难说女帝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因为她的确也很需要新晋人才来为自己所用,所以听说是在皇宫中另设了一处行卷司,专门自己来点行卷。
只要有符合她心意者,便能点中,高中进士,榜上有名。
算是用另一种手段开始和那些权贵高门明争暗斗的争抢人才了吧,也是有趣。
只可惜这只不过是饮鸩止渴啊,早晚有一天弊病是会显露无疑的。
算了,这些都不是他此时所能管的了,就由她去折腾吧,反正自己已经死了,还是看热闹要紧。
因此此刻听得众多看热闹的江湖中人再次质疑后,就见徐妙云也是丝毫不慌,反而是冷笑的看着那群薛应家的仆人道。
“当然是真的了,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因为我是……我是……对了,是因为我是魏国公府的小丫鬟啊!”
“魏国公府的小丫鬟?”
“没错,魏国公府你们知道吧,虽说现在是没落了,但以前可是京城一等一的权贵高门啊,那薛应自是不例外的向魏国公府投过行卷。”
“我当时是跟在大小姐身边的,所以也有幸看过几眼这薛应投的行卷,里面就有这首‘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写的可真是辣眼睛,实在是愧为什么益州大才子啊,根本就不叫诗了,就是三岁孩童的数数字游戏而已。”
“是多亏了帝师大人在最后帮他补充了一句,将结尾改成了‘飞入梅花看不见’,才使得这首诗能勉强算得上是一首诗了,不然可连打油诗都算不上,简直狗屁不通。”
“而且据说帝师大人还亲自写过信给他,告诉他要潜心治学,不要这等附庸风雅,投机取巧了,只要有真才实学,就绝对能高中的,他绝不会坐视任何一名真正有才华的士子名落孙山的。”
“可惜没想到这薛应不仅不领情,今日还反而恩将仇报的倒打一耙啊,不仅不帮帝师大人说话,还转过头来抨击他,实在是狼心狗肺不当人子。”
“你们说说,这等人也配叫读书人吗?恐怕连伪君子都算不上吧,所以姑奶奶我才说,他那益州解元也肯定是弄虚作假得来的,不然凭他的才华,凭什么能得中?除非益州士子都死绝了!”
“哦,原来如此啊!”
当即,听得少女这样说,一众江湖中人也全都是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总算明白了她是如何知道这等秘的了,原来是魏国公府的人啊,还是服侍魏国公府大小姐的丫鬟,怪不得。
因此恍然大悟之下,所有人也都是群情激奋道。
“难怪难怪,我就说嘛,为何那薛应自从十二岁写出那篇《入竹林访隐士不遇赋》后,时至今日,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始终再无一传世名篇流出,感情是他弄虚作假,找人捉刀代笔的啊。”
“就是,没想到此人还真弄虚作假啊,看来他这益州解元的确来路不正了,我呸,就凭他这点微末才华也敢抨击帝师大人,简直不要脸。”
“可不是嘛,这是典型的恩将仇报啊,就因为帝师大人当日没点中他的行卷吗?就如此丧心病狂的开始抨击帝师大人了?也太恶心了吧,就他写的这狗屁不通的诗句,谁会点中啊,真当帝师大人是瞎了眼吗?”
“嗯嗯嗯……”
而听得一众江湖中人的义愤填膺,纷纷开始抨击乃至谩骂他们公子,这一众薛府仆人也是气得大怒,当即是咬牙切齿道。
“够了,臭娘们,你住嘴!”
“就是,再敢侮辱我们公子,当心老子撕烂你的嘴!”
“没错,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休得要听这臭娘们胡诌,我们家公子自是有真才实学的,他这益州解元也是实打实考来的,是学政大人亲自把关的。”夶风小说
“怎么,你们是在质疑学政大人吗?是想找死吗?”
“都在干什么?何事如此惊慌,我薛家的门风呢?公子平时是怎么教你们做事的,难道都忘了吗?”
也正在这时,突然,从后方的人群中,是传来了一道有些阴冷的声音。
紧接着,就见随着人群分开,是从后面走出了一名女子,带着几名护卫,来在了这群薛府的仆人的身前。
而见到这名女子后,这群留在山脚的薛府仆人也纷纷找到主心骨了般,忙迎上去道。
“梅花姑娘,你可算来了啊,你不知道,那臭娘们和那臭小子竟敢侮辱公子,还打了你弟弟,实在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啊,根本就没将我们薛府放在眼中。”
“什么?”
闻言,就见这眉心印着一朵梅花烙印,面容有些狐媚的女子,听得手下这群薛府仆人如此说后,也是面色一变。
紧接着,是冷冷望了魏轻侯他们一眼后,冷声道。
“你们快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如果是你们无理取闹的话,我定不饶你们,但如果是旁人胆敢欺负我薛府无人的话,那本姑娘也绝不饶他!”
“好勒姑娘……”
说着,但见这群薛府的仆人,也是快速向她禀明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包括她那侏儒弟弟,此时也是捂着脸来在了她身旁,故作委屈巴巴的道。
“姐,你可一定要替我报仇啊,那臭娘们竟敢打我,我要她不得好死!”
而听完手下众人的禀报后,又在见得自己这侏儒弟弟脸上那红彤彤的几根手指印,这狐媚女子一时间也是气得大怒。
尤其是这对不开眼的主仆竟然还敢侮辱她最崇拜的公子,简直就是找死。
因此是目光冰寒的望着魏轻侯他们道。
“你们两个还真是找死啊,竟然连我薛府的人都敢打,胆子不小嘛,要知道在这益州地界,我薛府的人还用不着外人来教训!”
闻言,徐妙云是不禁微微皱眉,却还是怡然不惧的道。
“呵,本姑奶奶打了又如何?就算你们出身益州薛府又如何?!分明是你这弟弟借着侏儒身材无比下作的扮作孩童调戏民女在前,难道本姑娘不教训教训他,还眼睁睁的任由他便宜吗?!”
却见这名眉心印着梅花的女子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愤怒的神色,只是目光冰冷的望着她道。
“没错,你还真说对了,你这种已经门户没落的高门婢女,其实连被占便宜的资格都没有,在我们益州这边,你这种女子,是可以按斤两来卖的,以为还当你是魏国公府的小丫鬟吗?未免太可笑了!”
“你……”
瞬间,徐妙云是气得勃然大怒,就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魏轻侯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稍稍安抚了一下后,站了出来。
是望着眼前这个满身傲气的梅花女子,好笑又无奈之余,不由自主的好奇问道。
“哦,是吗,那敢问你这样的婢女,又值多少银子呢?”穿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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