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梅花女子也一样,望着撞断脖子倒在树桩下的弟弟,她是彻底傻眼了,整个人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没错,她是真没想到,面前这一对平平无奇的江湖主仆,竟然真的敢得罪她们益州薛府,不仅把她的话语当作耳旁风,甚至还一巴掌拍死了她弟弟,怎么可能,她是在做梦吗?
因此短暂的愣神过后,紧随而来的,便是无边的恐惧,以及无边的愤怒。
她是望着魏轻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你……你这个疯子,你把我弟弟怎么了!?”
魏轻侯却是好整以暇道:“没怎么,拍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而已,就当是为民除害了,反正也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算是为你们薛府节省口粮了吧。”
“放心,不用谢,我这人大度,不像你们那般斤斤计较,免费代劳,不收银子的。”
“啊啊啊!!!我……我要杀了你!”
瞬间,这梅花姑娘是彻底癫狂了,声嘶力竭的尖叫起来。
包括她身旁一众薛府的护卫,都是瞬间拔刀,死死的盯住了魏轻侯。
若不是忌惮他刚才神出鬼没的突然出手一巴掌拍死了那侏儒男子的话,他们早已经冲上来将他给乱刀分尸了。
毕竟面前这戴着面具的青衣粗布男人虽然看着平平无奇,可刚才那出手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快到尽管他们都已经是六七品的黄土境武夫,却依旧没能看清他出手的动作。
这就只能是两种情况了,要么是他们集体眼花,要么,就是面前这男人修为超出他们太多了。
而显而易见,不可能是第一种情况,毕竟已经入了品的武夫是不可能那么容易眼花的,还是这么多人集体眼花。
既然不是第一种,那就只能是第二种了!
也就是说,面前这看似平平无奇的男人,其实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也是,要是手底下没两把刷子,怎么敢轻易模仿那魏轻侯的模样闯荡江湖啊,早被人打成猪头了。
毕竟那魏轻侯在一众江湖武夫心中,地位可是很高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模仿,都得有一定本事和绝学才行。
不然,就不是给这位护国帝师扬名,而是给他抹黑了。
因此双方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魏轻侯不屑于出手,而这一众薛府的家丁奴仆,则是因为忌惮不敢轻易出手。
是知晓这里的情况已经超出他们这些家丁奴仆的掌控了,毕竟他们不是一般的豪门奴仆,也是入了品的武夫,还是有点眼力劲儿的。
不像那梅花女子那般无脑,被愤怒冲昏了理智,明白有些人在彻底弄清楚底细之前,还是不要贸然得罪的好。
所以是一边死死的盯住魏轻侯,不让他们离开的同时,一边急忙派人上山向那薛应等人禀报,让他来主持大局。
对此,魏轻侯倒是无所畏惧,毕竟谁来都一样,他此番下山已经是抱着游戏人间的心态了,倒要看看薛府这些高门大户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而看着手下的一众薛府护卫因为忌惮魏轻侯而不敢轻举妄动,那梅花女子也是再次气得大怒,双目充血的冲着他们咆哮道。
“你们这群废物都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吗,给我杀了他!敢得罪我们益州薛府,敢得罪公子的人,都得死!”
闻言,这一众薛府护卫,听见她声嘶力竭的咆哮,相互望了望,虽然心中十分忌惮魏轻侯他们,但迫于无奈,也只得硬着头皮提刀道。
“没错,小子,这可怨不得我们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敢打杀我们薛府的人,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走不掉了!”
“受死吧!”
说完,一群人就是提刀朝他暴冲而来。
“住手!”
也就在这瞬间,那位于观竹峰顶的薛应等人,听得手下的禀报,也总算是走了下来。
不光是他,包括那新晋的‘竹林七贤’,以及益州学政柳应龙,大才子张慕等人,都是随之一起联袂下山,想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毕竟他们在山顶好端端的召开文会,以文会友,观竹赏月,突然听得山下有人开始抨击那薛应。
说他不仅早年间那篇《入竹林访隐士不遇赋》是找他人捉刀代笔,更说他此次的解元也是弄虚作假得来,这样精彩绝伦的大戏,怎能不下来看看呢?
尤其是还说那薛应曾经向魏轻侯透过行卷,那‘一片两片三四片’的可笑诗句,就是他所写,就更不能错过了,必须得来看看。
因此就见首次联袂下山而来的那所谓‘后竹林七贤’,望着人群中备受瞩目的魏轻侯和徐妙云两人,也是若有所思道。
“就是那家伙敢口出狂言在益州得罪那薛应等人吗?怪不得,原来是那魏轻侯的拥趸啊,这样一来,事情倒也变得合情合理了。”
包括那学政柳应龙和张慕也一样,都是若有所思的望着魏轻侯。
尤其是前者,毕竟魏轻侯他们也的确没有说错,这次那薛应能高中益州解元,的确是有些沾了朝廷东风的缘故,也不算胡说。
官场嘛,历来如此,成王败寇,落井下石,胜者为王。
那魏轻侯为女帝所不喜,是朝廷诸公的眼中钉肉中刺,此次除掉他后,自然是要墙倒众人推了。
那薛应此次能评那篇《论魏轻侯之过》而异军突起,拔得头筹,也是他的本事,这甚至都算不得黑幕,众所周知的潜规则罢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大逆不道的说出来而已,看来这魏轻侯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就算朝廷诸公那样抹黑他了,民间都还有这么多他的拥趸,这可不行,这股歪风邪气,必须得好好的再杀一杀,不然他这益州学政可坐不安稳。
……
而看到那薛应等人总算下来后,那梅花女子也宛如找到了主心骨办,是忙悲天抢地的跑了过去,恨恨的瞪了魏轻侯一眼后,在那薛应面前添油加醋道。
“公子,你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那大逆不道的家伙杀了我弟弟,实在无法无天至极,根本没把我们益州薛府放在眼中。”
“而且……而且他还侮辱公子你,说你这益州解元是弄虚作假得来,连以前的成名之作都是找人捉刀代笔,更说你以前想攀附那魏轻侯而不得,向他投过什么‘一片两片三四片’的可笑行卷。”
“什么?”
闻言,听得这梅花女子如此说,就见这薛应也是脸色大变,面目铁青。
因为这的确是他心中的禁忌,任何人敢于在他面前提及,都是在找死。
尤其是他曾经附溜须拍马向魏轻侯投行卷的事情,更是绝密中的绝密,也是他此生最不堪回首的往事,面前这一对江湖主仆如何得知?真的是在找死啊!
不过他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还高中了益州解元,还是有些养气功夫的,并没有彻底失态。
只是冷冷的看了眼面前那模仿魏轻侯模样戴着铁面具的青衣粗布男子后,心中一阵快速思量。
心想这两个家伙到底是谁?为何会知晓他曾经溜须拍马去京城投行卷的事情?
按理说这事只有魏轻侯以及京城寥寥几家权贵知晓,看过他的行卷,为何面前这两个江湖泥腿子也会知晓呢?
难不成是那魏轻侯宣扬出去的吗?
是想借此来打击他薛应,打击他们益州薛府吗?
这样看来,这魏轻侯果然是他们这些权贵阶层的生死大敌啊,不仅生前要跟他们益州薛府做对,就连死后,留下的一众附庸崇拜者,都要跟他们做对。
还好女帝英明,早早把他杀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而见得那薛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在哪思量着,一旁本就跟他有些敌对,恼恨自己没有得中此次益州解元的张慕,也是突然笑呵呵的说道。ωWW.chuanyue1.coΜ
“还有这回事吗?薛兄,那‘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的诗句真的是你写的?还向那魏轻侯投过行卷?若如此,倒还真是一件奇闻啊,此诗也算是名传千古了,哈哈。”
当即,就见薛应是目光一沉,面无表情的看了那张慕一眼后,冷冷道。
“怎么可能,那魏轻侯实乃祸国殃民的最大权臣,操弄权势,无法无天,我辈读书人最是引以为耻,我薛应怎么可能向他投行卷,做出这等可笑的诗句来,你休要血口喷人!”
见此,那张慕等人也是撇了撇嘴,并不如何相信。
毕竟他们这些同处益州的才子经常召开文会,谁还不知道谁啊,这薛应虽然有些才华,但绝达不到十年前他写那《入竹林访隐士不遇赋》的程度。
所以那少女说他找人捉刀代笔,没准还真有可能,以这薛应的斤两,写出这种‘一片两片三四片’的打油诗句,还真差不多了,也不算辱没他。
不过他既然矢口否认,一群人也没辙,就继续好整以暇的看着,想看看这薛应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这一对胆敢如此侮辱他的主仆,最好爆出点更刺激的猛料来。
如此,他这益州第一大才子的名头,就不稳了啊,他们说不得也能角逐一二了。
这也没什么好诧异的,自古以来文人相轻嘛,最小心眼了,看别人扬名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而被所有人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想看他如何应对眼前这一局面,就见薛应是再度脸色一沉后,目光冰冷的望着魏轻侯道。Μ.chuanyue1.℃ōM
“这位兄台,我们应该素不相识吧,既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诋毁我薛某,是欺我益州薛府无人吗?今日若不给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我薛应翻脸不认人了!”
听得这薛应道貌岸然的如此说,就见魏轻侯还未说话,他身旁的少女就是率先义愤填膺道。
“什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说得倒好听,明明是你们薛府没有管教好仆人,做出这等调戏良家民女的龌龊勾当来,现在反而还倒打一耙,像是我们做错了似的。”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啊,公子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仆人也是下作不堪的卑鄙小人,还真是好笑啊!”
“你……”
当即,听得徐妙云如此说,那梅花女子就是气得大怒,毕竟魏轻侯先是一巴掌拍死她弟弟不说,现在还敢侮辱她们公子,简直是在找死。
因此是失心疯一般想要冲上来和徐妙云拼命,却被她身旁的薛应伸手拦住,冷冷道。
“就算如此,我薛府的仆人犯了错,也应该由我薛府自己来处理,而用不着阁下插手。”
“阁下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巴掌就将他拍死,未免太不将我益州薛府放在眼中了吧?”
“如此,叫我薛府颜面何存?”
“哦,那你想如何?”见此,魏轻侯是忍不住轻笑着望着他问道。
薛应是冷冷道:“我并不想如何,只是想让兄台给我薛府一个交代罢了,毕竟我辈读书人,颜面最重要,士可杀不可辱,不然,我薛应以后还有何面目行走天下?!”
说罢,便见这薛应是一步踏出,衣袍鼓荡,玄气境八品的修为展露无遗。
以一种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姿态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魏轻侯,大有一言不合,便取他性命的架势!
见状,魏轻侯虽然不怕,可他身旁的少女却是心中一凛,被那薛应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刺激的面皮生疼,是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口道。
“喂,人好像越聚越多了诶,打得过吗,要不风紧扯呼?”
风紧扯呼是她这段时间跟着魏轻侯闯荡江湖来新学的黑话,本来之前还觉着无关紧要的,现在却觉得是至理名言啊。
毕竟对方来头甚大,这里又是对方的地盘,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嘛,打不过就跑,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可魏轻侯却只是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笑呵呵的眼神。
接着,便见他是负着双手缓步上前,来在哪咄咄逼人的薛应面前后,怅然摇头道。
“哎,看来我的确太过仁慈了啊,你当年的那首行卷,应该改成‘一片一片又一片,飞入泥潭皆不见。前消后继不断飞,终叫山河颜色变。’的!”
“可惜了啊,看来当年给你们这群益州世子的批注,你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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