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朝蕴退开阿兮诺身边,而温云天正嚎叫着,低空突然掠过一只飞鸟,飞过温云天头上时,只听“啪嗒”一声,一小坨黄白色黏物正落在温云天头上。
“啊!”
温云天狂暴的吼了一声,咬牙切齿朝天怒骂,“该死的鸟,你敢在老子头上拉屎,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老子就不姓温!”
说着,她拿上自己的弓箭,朝天上拉起了弓,可那鸟飞得极快,天上哪还有它半点影子?
温云天气的跺了好几下脚,朝虚空连放几箭,狠狠将弓摔在了地上。
方才只是看见阿兮诺抬手,直到那呆鸟飞过,郦朝蕴才确定,就是阿兮诺动的手。
虽然不清楚阿诺为什么要打温云天,不过,郦朝蕴清楚温云天的臭德行,阿诺动手必有他的理由,他是不会无缘无故招惹这纨绔女的。
这边,温云天还在兀自咒骂着,阿兮诺眸光从她身上一划而过,冰冷中更夹杂着一丝嫌恶。
直到视线转到郦朝蕴身上,他神色才好看了些,对郦朝蕴道:“蕴儿,我出去等你。”
郦朝蕴挥挥手,“你去吧。”
阿兮诺调转马头,往外去了。
“你嘀咕什么呢?”此处只剩下郦朝蕴和温云天,郦朝蕴肃着声音问。
温云天忙闭了嘴,蹬蹬几步跑到郦朝蕴身边,颇狗腿的套起近乎,“殿下,嫂嫂。”
现在没了旁人,郦朝蕴算是默许了温云天稍显随意的称呼,没有再多加斥责。
温云天见套近乎成功,笑的像只瘦皮猴儿,“嫂嫂,刚刚那个就是您新看上的男人?”
郦朝蕴缓缓道:“是又如何?”
温云天忙摆手,“不如何!不如何!女人三夫四侍稀松平常,不过嫂嫂,小妹我就是想替我那哥哥说两句好话。”
她凑近郦朝蕴,嘿嘿笑了两声,“嫂嫂就算得了新的美人儿,也请怜惜怜惜我那哥哥,别忘了他的好处,空闺寂寞,您别总留他一个人才是。”
郦朝蕴当即蹙了黛眉,“胡说什么?孤和云卿好着呢,他们二人,可都是孤的心肝宝贝。”
忍着恶寒,郦朝蕴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感慨道:“你和云卿果真是兄妹情深,相互挂碍呢,前两日,云卿还托孤,让给你找份儿差事做。”
“那嫂嫂,您可找好……”温云天眼中一喜,猴儿急着问郦朝蕴。
郦朝蕴截断她的话,道:“放心,孤已给你找好了一个地方,过几天就带你去。”
温云天雀跃不已,“谢嫂嫂!”
郦朝蕴勾了勾唇,“谢什么,孤娶了你那天仙似的哥哥,这点小事,不是应该的吗?”
或者说,这不正是你们期望孤做的吗?
“好了,今天不与你多说了,改日,孤派人去温府接你,送你过去。”郦朝蕴淡淡道。
“欸,嫂嫂,我就是好奇,您要把我安排去哪里?”温云天心痒难耐,急切想要知道。夶风小说
郦朝蕴上下打量她一眼,开口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不管去哪里,总比你整日闲在家里,走鸡斗狗的强。”
温云天一时语塞,小半晌后,才结巴道:“是……是,那就不问了,不过求嫂嫂了,您先给说说您找的那差事,体不体面,威不威风?”
看着温云天满脸哀求的样子,郦朝蕴唇角笑意更深了,“管着好多人呢,你觉得体不体面,威不威风,嗯?”
温云天一听,霎时乐开了花。这个纨绔女,平日里最好逞能耍威风,自她哥哥嫁入了太女府,她得意的不成样子,在旁人面前,没少狐假虎威,对人颐指气使,但碍于郦朝蕴的面子,也没人敢开罪她。
郦朝蕴唇角笑意淡去,眸中闪过一道冷光,兀自狂喜的温云天恍然未觉。
直到郦朝蕴走到乌骓身边,准备翻身上马,她才蓦然回神,忙喊道:“嫂嫂!”
“又怎么了?”郦朝蕴回身,神色有些不耐。
温云天嗫嚅着开口,“嫂嫂,我的鹤被嫂嫂拿去了,嫂嫂能不能换给我几只猎物,这都开猎老半天了,我现在一只猎物都没有。”
郦朝蕴声音转冷,沉着脸斥道:“你倒好意思说,一个女人,欺负一个弱男子,公然抢夺人家的猎物,你也真能厚着脸皮说猎物是你的。”
“这只鹤,孤会替你还给人家,你最好也打听打听,那是谁家的小公子,然后登门给人家道个歉,否则,孤可跟你丢不起这个人。还有,待会儿出去,你最好老实些,若再让孤撞见你抢别人的猎物,别怪孤公事公论,对你不客气!”
温云天挺怵郦朝蕴的,却还是犯嘀咕道:“他算什么弱男子?这些武将家的公子,个子高、力气大,床/上指不定多狠呢,若找他们伺候一晚上,伤了身子的定然是我们这些女子……就会掉眼泪、装可怜,哼,我才不吃这套……”
“温云天!你找打是不是?男子们就算再有力气,可地位低微,只能顺从讨好女子,他们敢反抗吗?你别仗着你生来好命,是个女子,就骑在男子头上作威作福,你这样算哪门子本事?充其量是个二流子而已,你何时才能长些出息?”
郦朝蕴动了真怒,手中长鞭猛甩在地上,发出“噼啪”一声尖锐响音,就连她身边的乌骓也不安的嘶鸣一声。
温云天吓的瑟缩一下,往后跳去,“不敢了!不敢了!嫂嫂饶了我吧。”
郦朝蕴冷哼一声,丢下句“好自为之”,就要离去。
“嫂嫂,殿下,您就留几只猎物给我吧,就当借给我的,我要是空手回去,又要被祖母和娘打了。”温云天耷拉着脑袋,苦哈哈恳求道。
刚有一个要买猎物的,现在又多一个要借猎物的,郦朝蕴简直要笑了,什么人呀都是。
她不动声色睨了温云天一眼,随手取出马背上篓里捆着的几只兔子,攒到温云天怀里。
力道之大,砸的温云天踉跄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蹲在地上,温云天却毫不在意,喜悦的看着怀中一堆兔子,如获至宝一般。
郦朝蕴又低哼一声,心道:“没出息样!”
她捞起缰绳,牵住乌骓,大步往外走去。
温云天不忘从兔子堆儿里抬起头来,向郦朝蕴的背影挥手作别,“嫂嫂,回见,我有猎物咯,哈哈……”
*
今日虽只是夏猎第一天,却收获颇丰,个人猎得的猎物被按类详细登记在册后,晚间,围场外架起了火架,案上陈列着一坛坛美酒,众人熏着初夏微凉的夜风,就着美酒,吃着新鲜的烤肉,言谈欢笑,热闹非常。(此段打猎吃烤肉情节,均为小说剧情需要而写,现实中不可取。关爱野生动物,拒绝野味,从你我做起,从身边做起。)
郦朝蕴抓了把新烤熟的兔肉,来到案前,将手中的兔肉均成两等份,给了阿兮诺和温云卿一人一份。
阿兮诺又从自己的那份里头分出一半,递给郦朝蕴,郦朝蕴摇摇头,“我不喜欢吃烤肉。”
阿兮诺也不勉强,兀自咬了一口,细品味道,一口兔肉下肚后,他又倒了一大杯酒,仰头灌下。
“你喝吗?”
酒杯见底,阿兮诺把酒坛往郦朝蕴那边一推,复问她道。
郦朝蕴点头,也倒了一杯,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阿兮诺微微一笑,又低头去嚼他手中的兔肉。
温云卿本来优雅端坐,慢条斯理咀嚼着口中食物,忽见郦朝蕴与阿兮诺对饮了一杯酒,不知怎地,他口中的食物突然失了味道。ωWW.chuanyue1.coΜ
他想到今天早上,两人一个身跨黑鬃马,一个骑着枣红马,并肩跃入围场的身影,仿佛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而他这个正君,只能远远站在铁栏外观望。
他不会骑马打猎,自然不能随他们一起,所以,突然之间,他仿佛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想到此处,温云卿默默咽下口中兔肉,忽开口问道:“妻主,我可以饮一杯酒吗?”
郦朝蕴闻言,有些惊讶,抬眸看向温云卿,确认道:“云卿,你要喝酒?”
温云卿颔首,“嗯。”
郦朝蕴劝道:“还是别吧,云卿你从来没有饮过酒,万一醉了,要难受的。”
温云卿眼睫一垂,似乎有些不愉,他沉声道:“妻主和阿诺公子都饮得,云卿为何饮不得,妻主,就一杯,不妨事的。”
“那……好吧。”郦朝蕴也无话可说,只能答应。
她亲自斟了一杯,递给温云卿。
阿兮诺也抬头,看了温云卿一眼,提醒道:“正君初次饮酒,慢着点喝,此酒还是有些烈的。”
温云卿点头,端起酒杯,下了决心似的,小小抿了一口。
酒液过喉,辛辣如刀,呛得温云卿剧烈咳嗽起来。
郦朝蕴忙夺下温云卿手中酒杯,叹道:“孤说什么来着,这酒太烈,你喝不了的,你若真想喝,明日我派人买些甜酒来……”
郦朝蕴正碎碎念着,不意温云卿又端起案上酒杯,不管不顾似的,学着郦朝蕴和阿兮诺二人,仰头将杯中残酒一口喝下。
咳……咳……
温云卿呛咳的愈发厉害。
郦朝蕴都呆住了,万分不解,“云卿,你干嘛?你何苦和自己过不去,难为自己呢?”
郦朝蕴说着话的时候,阿兮诺已倒了一杯清水,推给了她。
郦朝蕴将水端给温云卿,温云卿就着杯子喝完,才渐渐止了咳,他有些倔强道:“云卿既然说了,就要做到。”
“好好好,”郦朝蕴缴械投降,“那你歇一歇啊。”
她好言哄劝着,谁知温云卿眼中正悄悄浮起一层水雾,忽然,他一手搭上郦朝蕴肩膀,声色如常,只是目无焦距,眼睛虚瞟着前方,喃了一句,“要睡觉。”
郦朝蕴:“……”
她伸出五指,在温云卿眼前晃了晃,“云卿,我是谁?”
温云卿浅浅笑了一下,“妻主。”
郦朝蕴又指向阿兮诺,“那他是谁?”
温云卿摇头,“不知道。”
郦朝蕴:“……那你的陪嫁侍子叫什么名字?”
温云卿再摇头,“不知道。”
侍立在一侧的青桐忙搭上温云卿手臂,唤道:“公子,您不认识奴了吗?”
“不知道。”
除了认出郦朝蕴之外,温云卿似乎只会说“不知道”三字了。
郦朝蕴抚了抚额,“正君醉了,青桐,扶正君回营帐休息吧。”
“是。”青桐去拉温云卿,“公子,咱们回去吧。”
温云卿甩开青桐的手,只面向郦朝蕴,氤氲着水汽的眸子似盯着她在看,又好似没有。
“殿下,这……”青桐十分为难,如果温云卿不愿意跟他回去,他也强拽他不得。
郦朝蕴无法,只能道:“我同你一起,送云卿回去。”
青桐霎时绽开笑颜,“多谢殿下。”
郦朝蕴悄悄转头,看向阿兮诺,阿兮诺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便是。
郦朝蕴回头,哄温云卿,“云卿,孤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温云卿凝眸看了郦朝蕴半晌,似在确认眼前之人,半晌后,他道:“好。”
郦朝蕴扶起温云卿,让他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架着温云卿往后面走去。
青桐扶着温云卿另一边手臂,跟在他们身边。
温云卿虽然一杯就醉,可酒品还算不错,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没怎么闹腾。
三人回了温云卿营帐,郦朝蕴将他安置在床上,揉了揉肩膀。
温云卿虽看着清瘦,可毕竟是个男子,高出郦朝蕴大半个头,这一身重量压下来,还是很沉的。
肩膀上的酸麻暂得缓解,郦朝蕴唤过青桐,“青桐,好好照顾正君,孤先回去了。”
青桐嘴上答应着,手却渐渐捂上了小腹,在郦朝蕴将要迈出营帐前,他忽然痛呼一声。
“你怎么了?”郦朝蕴回身问道。
青桐拧巴着一张脸,吸了一口气,“回殿下,奴突然肚子痛,许是刚刚吃的两片肉没熟透,夹着生肉吃坏了肚子,奴……奴想去茅厕。”
郦朝蕴打量青桐两眼,道:“你去吧,快去快回,孤先替你照看会儿。”
“谢殿下!”青桐大声道谢,一溜烟儿的就往帐外跑。
“等等!”郦朝蕴忽然又叫住他,“回来的时候,去太医署端碗醒酒汤来,伺候正君喝了。”
“欸……是。”青桐应着,往外退去。
郦朝蕴回身,看向床上的温云卿,他不知何时已闭了眼睛,吐息轻缓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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