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即噤声,白未晞挨着墙根,抱着腿坐好,朝着入口看去。
进来的是季禾。
季禾已经换了一件外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不像先前那么狼狈。
见到她进来,那男人当即破口大骂起来,“你这臭婊子,你还敢过来?老子当初瞎了眼了!”
季禾径直朝他走过去,屈指成爪,瞬间钳住他咽喉。
季禾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外拽,使得他的脸重重地摁在铁牢门上。
季禾收拢虎口,恶狠狠地道,“你还觉得你高高在上呢?你现在是阶下囚!”
说着季禾一个膝顶,击中他的腹部,又揪住他的衣领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白未晞看见那人吐出一口血,牙齿也弹飞出去,软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季禾从袖子里扯出一张手绢,擦了擦自己手上和脸上的血沫,朝白未晞的方向走了几步。
白未晞凝视着她,讪讪道,“你隐藏得可真深啊,季姑娘。”
季禾戏谑一笑,将手绢随手扔在地上,道,“咱们半斤八两吧。你的秘密怕是比我的大多了。白姐姐。”
白未晞问,“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恨我?”
季禾却摇了摇头,说,“我不恨你。说老实话,你是我见过的人里,为数不多的好人。”
她这话好似发自肺腑。
白未晞问,“那你这么对我?”
季禾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放在边上的食盒,揭开食盒的顶盖,自嘲地道:“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已经付出太多了。”
她将里面的饭菜点心和水通过铁栏的缝隙递进了白未晞的牢房里。
白未晞却没有去拿,只是看着她。
“你喜欢季月弦?”
季禾神色慌张,别过头去,蹲在地上,抹了一把眼泪,说,“对,我其实……”
她欲言又止,泣不成声,接着说,“我曾经以为,他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我从小就想着嫁给他……可是……”
从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中,白未晞得知季禾是庶女,从小就被欺负,她父亲也因她是个女儿,动不动就打骂她。
甚至有一次,将她关在柴房里,一饿就是七天,她差点没命。
她甚至记不起来,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那时季月弦刚好撞见此事,救了她。也是季月弦说动了老夫人,将她接到主宅来住。
那时,季月弦的确对她很好,只是后来却变了样子。
白未晞唏嘘一声。
“你还是趁早离开他吧。”白未晞劝道。
季禾摇了摇头,语无伦次地说,“我不能、我离不开、我爱他……”
“你再爱他,你也不能失去自我呀。”白未晞叹道。
白未晞绞尽脑汁,准备策反季禾。
但季禾却听不进去了,反而问白未晞,“你现在很痛苦吧,你也跟我一样!季无谏就要成亲了。你喜欢季无谏吧?”
白未晞一时怔愣,指了指自己,说,“我?我不喜欢他呀。”
“你说谎!”季禾怒喝道。
白未晞理所当然地道,“他是我师弟,还为我受伤,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他。”
季禾眯起眼眸,问,“那你怎么不接受季月弦?”
白未晞哭笑不得,解释道,“有的人吧,她特别爱吃香菜。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爱吃。”
白未晞摊手。
季禾被白未晞这句话怼得哑口无言,气冲冲地站起身,留下一句,“饭菜没毒,你吃吧。”
说完季禾就离开了。
她说没毒,白未晞也不敢吃。
季禾这心机女孩着实让白未晞大开眼界。
等季禾走了,白未晞舒展了一下筋骨,准备开锁。
她正把剑拿出来,旁边那位大哥悠悠转醒过来,看了白未晞这架势,提醒道,“你别费劲了,你斩不开的。”
白未晞却不管,试着下力的角度。
那大哥又问,“你要我帮什么忙?”
白未晞看了他一眼,道,“你别叫出声就行。”
“嗯?”
白未晞对准锁头一剑劈下,剑气层层激荡,不仅劈断了锁头,还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裂痕。
隔壁大哥惊叫一声,“你、你怎么还能用灵力?”
“啧。”白未晞收起剑,顺手丢了一个枯木逢春给他,扛着剑出了牢门,侧头对他道,“我放你出来,你跟我去找其他失踪的人,行不行?”穿书吧
那人连忙点头。
白未晞挥剑砍断了他的锁头,将他放了出来。
那人还以为脚下的散灵阵失效了,连忙调动灵力,却发现——并没有!
“姑娘,你是怎么用上灵力的?”他惊奇道。
白未晞提着剑,笑道,“不可说。”
这位大哥也在牢房里住了好些日子了,常被人拖来拖去,因此对这牢房还算熟悉。
这牢房里也没几个弟子看守。
很快就带着白未晞找到了其余被关的弟子。
那些弟子一见有人过来,连忙挤在铁栅栏上张望。
当他们看见是白未晞进来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白未晞看他们大都是明雾阁的弟子,此刻一个个蓬头垢面,脸色苍白,看不出从前的潇洒。
白未晞往人堆里一望,发觉那个叫季放的也在。起初他多嚣张,现在他就有多落魄。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白未晞也没急着开门,问。
季放被关了几天,也变得识时务了,看白未晞仪态挺松,手拿铁剑,似乎并不把眼前的困境放在眼中。
于是季放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起来。
季月弦冤魂恶鬼缠身,再也无法镇压,于是只好借用修士们的丹火来镇压它们。
人的身体便是鼎炉,采灵力炼化精气神,内用为丹,外用为法。
这丹火就是修炼之人的精华所在,是至阳之物,更是邪祟的克星。
修者一旦被取了丹火,就会灵力衰微,身体孱弱,更容易被邪灵侵袭。如果无法在短时间内将丹火修炼回来,就会危及性命。
而且取丹火也需要特别的功法,才能将丹火吸出。这法子因过于阴毒,为修真正派所不齿。
没想到季月弦却会。
这些弟子被取了丹火,又被囚禁于散灵阵中,无法将丹火重新炼出来,所以生命垂危。
已经死了几个年轻弟子。
季月弦只是叫人把死尸拖走,继续把剩下的弟子关在这里。
白未晞挥剑砍断了锁头,将他们从牢房中放出来,然后又顺手丢了一个枯木逢春。
季放一改往日的嚣张,直接跪倒在了白未晞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多谢白姑娘救命之恩。”
他这一起头,周围人也全都跪下了,对白未晞叩首,哭嚎道,“多谢白姑娘。”
白未晞连忙叫他们起来,带着一群人摸到了牢房的门口。
由于整个牢房都刻有散灵阵,弟子们没了灵力又没了丹火,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就没派多少人看守。
而且这散灵阵对看守也有影响,他们大都在门外守着,不会轻易进来,所以牢房里还算平静。
偶尔遇见几个守卫,也被白未晞一招放倒,基本来不及发出声音。
她这一通操作秀得一群弟子直呼过瘾。
“白姑娘,你怎么这么熟练?”
白未晞轻声道,“我玩过一个游戏,叫《杀手信条》。”
“散灵阵怎么对你没影响?”又一弟子问。
白未晞带着一群人鬼祟地躲在墙后面,回过头来,小声道,“因为我专业。”
说着话,一个弟子已经快饿晕了,扶着墙根奄奄一息。
这几面好几个弟子都没有辟谷,这几天也没人送饭,全都饿得不行。
白未晞又拿出了存在空间法宝里的蜜饯点心,让他们分了。
那几人一边吃一边抹眼泪。
“白姑娘,你怎么还带了吃的在身上?”
白未晞盯着外头走动着的护卫,压低声音道,“我还玩过一个游戏,叫《饱荒》。”
她玩笑归玩笑,手里却没闲着,很快就解决了周围巡逻的守卫,带着众人从明雾阁的侧门离开了。
这一通折腾,已经到了半夜。
那些弟子也没有落脚之处,怕再被抓回去。
街上阴风阵阵,乌云闭月,空无一人。
眼看第二天就是季无谏和柳韵音的婚礼了,她必须得养精蓄锐。
白未晞无暇顾及其他,只好叫他们各奔东西。
季放对众人道,“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明天就是季府和柳府的婚礼,定有许多门派参加,咱们不如去闹一闹,把季月弦和季禾的恶行公之于众。也好过这般躲躲藏藏。”
他这个头一起,其他弟子连连附和。他们一个个年轻气盛,说干就干,跟着白未晞回了缘来客栈。
客栈还有些通铺,这些弟子也不嫌弃,挤一挤也就睡了。
白未晞独自回到了客房,发觉隔壁屋子依旧空着,棠梨还是没有回来。
已经到了后半夜,她实在困得不行,草草收拾了一下,倒头就睡了。
等到她起来时,已经是次日下午了。
白未晞连忙起床穿衣,梳洗一番,跑下了楼去。
她刚刚出了客栈门口,就看到送亲队伍敲锣打鼓地从自己面前经过。
街道上冷冷清清,四周店门紧闭,商铺紧锁,百业萧条。
周围人躲在自己的窗户窥探着街道上走过的火红队伍。
白未晞提着剑,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穿】
【书】
【吧】
一直到了季府的门口。
白未晞翻身上房,坐在房顶上,看着季府院内发生的一切。
陆陆续续有一些宾客过来,白未晞担心他们两家请了什么修真界的贵客,自己敌不过,于是只是小心翼翼地等待时机。
一晃就到了晚上,太阳落山,白未晞发觉来的大都是季柳两家的近亲,没见到几个修士。
很快,白未晞看到了季无谏。
季无谏穿着婚服,被人领着前往大堂。
他没有保持一贯的笑容,只是毫无表情地迈着步子。一身红衣,广袖曳地,镶金嵌玉。
他经过一处汀步,脚下池水浑浊漆黑,倒映出他殷红的影子,很快,那影子就被池底的鲶鱼搅得模糊不清。
一阵风拂过他的发间的朱红色坠子,坠子相互碰撞,发出空灵清脆的声响。
大堂烛火通明,红绸摇曳,伴随着几声若有似无的鬼哭。
宾客们都缩了缩脖子,一股冷意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倾轧着所有人的心脏。
烛火在墙上投下无数乱影。
很快披着盖头的柳韵音也被边上的媒婆搀扶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同季无谏并肩站在一起。
高堂之上坐着季老夫人,季珏,还有柳韵音的母亲,宾客们端坐在大堂两侧,对两位新人品头论足。
“吉时已到——”
那声音高亢嘹亮,伴随着一声惊锣,在宾客之间炸响。
一声急促的咳嗽却不合时宜地打破了喜庆氛围。
原来是季珏又发病了,一口鲜血直接喷撒在了他面前的龙凤烛上,浇灭了火苗。
血溅华堂。
周围的丫鬟连忙给他拍背顺气,又给他喂药。
宾客们窃窃私语,说这事可不吉利,大婚之日见血,这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这边季珏刚刚调整好,那边的礼生就迫不及待地唱起了祝词。
“笙箫奏凤凰,鼓乐迎佳宾,祥云绕……绕屋……”
那礼生越念越小声,胆战心惊地盯着梁下的阴影处,脸色一瞬间煞白。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往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此时一阵穿堂风刮过,掀起了摆在案台上的一叠喜字,登时红纸漫天飞舞,撒了一地。
礼生回过神来,继续唱词。
他嘴唇颤抖,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公鸡的啼鸣。
他好不容易念完,连忙叫两个人拜天地。
周围的宾客也等得不耐烦了,一个个东张西望,皱着眉头,面色不善。
“一拜天地——”
两个人正要在蒲团上跪下,却听一声“轰”响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白衣女子左手叉腰,右手提剑站在门口。
她逆光而站,狂风卷地,白衣翻飞,仙姿卓绝。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季无谏侧头看向她,眼中笑意渐深,唇角弯了弯。
白未晞一身侠气,从不食言。
白未晞提着剑,大踏步地走进大堂,又语出惊人,“我是来抢亲的!”
满座皆惊。
婚礼抢亲也不是没见到过,但来的多是男人。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姑娘。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系统:我靠复制打脸全修真界更新,第34章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