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的乌龙，把姜黛吓得不轻。
还以为喻伯森这么敏锐，发现她的宝贝戒指了，虽然最后也问了为什么要在戒指上倾注异能，但被她随便一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他的重心在姜黛想不想要谈恋爱的事情上，给她叽叽喳喳科普了一路男人的坏处。
姜黛听烦了，反问一句：“那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喻伯森当即宕机，支支吾吾半天，干巴巴转移了话题。
正坐着休息，她突然收到了短信。
来信人的备注是姜磊，第一条信息居然是道歉。
姜黛不明所以，给他回了一个问号。
那边安静了半天，给她解释了一大片，文字密密麻麻挤在聊天框里，占据了整个屏幕。
喻伯森脑袋凑过来一看，立马捕捉了精确的信息。
通篇的话都在解释父母给她找的结婚对象，美化了一下他们收钱的部分，然后和她郑重其事地道了歉，并表示自己没有提前通知，是因为手机被没收了。m.chuanyue1.com
“哇塞，”喻伯森兴奋地感叹一声，然后不屑地噘嘴，“马后炮。”
他看一眼姜黛的表情，她沉默着，视线还放在屏幕上。
喻伯森哇哇乱叫：“不会吧，小姜黛还相信这个？”
他指着备注：“这个名字，是你弟弟吧？”
“说得好听，你看看他实际做了什么，倒是很会马后炮嘛。”他双手报于胸前，鄙夷地再看一眼那边手机上的聊天记录。
姜黛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老实说，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算不上迂腐，有时候对她还是不错的。
她看着喻伯森，不赞同地反驳：“但是他道歉了，而且这也不是他的错……”
“哇哇哇！小姜黛你怎么突然变笨了！”他指着屏幕，满脸震惊，“要是道歉有用的话，你还会这么生气嘛？”
“还有还有，不是他的错，但整个家里，他们从你身上剥削的东西，好处都落在他身上了吧！”
喻伯森义愤填膺，“这时候出来说两句漂亮话你就心软了，小姜黛你也太好哄了！”
他的话说得姜黛一愣。
一时间居然感觉自己开始混乱起来。ωＷＷ.chuanyue1.coΜ
还不等她捋清楚这些东西，她目光一歪，突然对上一双玻璃一样的眼睛。
藏在杂志后，对上的瞬间，他火速移开了视线。
这个眼睛、这个杂毛的金色头发……
好眼熟，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
看她正在走神，喻伯森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在看什么？”
姜黛回神，摇头，“我在认真思考喻导师说的话。”
“那就好，”他欣慰地点点头，给她倒了温水，“你平时挺聪明的一孩子。”
他的声音里满是惋惜：“就是一遇上家里的事情，老是拎不清。”
姜黛诧异抬头，撞进他的视线之中。
她试图辩论：“上次在校长室的时候，我有在好好维护自己的利益的吧？”
“那次是对的啦。”他褒贬有度。
下一秒，他的手指点在屏幕上，直直指向姜磊的名字。
“但是，”他咳一声，清清嗓子，“一遇上这个人，还有本溪这里的这个老人。”
喻伯森眼神暗了暗，多了一丝认真：“你就像被下药了一样，总是对他们有很深的滤镜。”
“能找到很多理由为对方开脱，在这时候甚至会放下自己的原则和尊严。”
喻伯森顿顿，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姜黛，总是让你委曲求全的，不应该被称为家人。”
……家人？
姜黛愣住了，她有些迟钝地看着他收回去的手，两个字在脑海里不断盘旋着。
她是在把他们当做家人，不是吗？
所以满足了姜磊想见她的要求，回去吃了年夜饭；在放假的时候想到回来看看孤独的老人，提着东西过来陪陪她……
但他们给她的是什么？
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算计，还有一忍再忍的示好？
看她半天不回神，喻伯森在她脑袋上又狠狠摸了一把。
想要思考清楚这些问题，需要不少时间。
再加上她的混乱的家庭背景，被视作救赎的两个人在心里的分量不可言说。
喻伯森早在入学的时候就看明白了她的背景板，重男轻女的父母、封建迷信的奶奶、爱屋及乌的姥姥，还有一个有心无力的弟弟。
这样的搭配对她来说不亚于一场巨大的灾难，但她居然能在这种家庭里活成现在这样，没有被荼毒和中场夭折，简直能称得上奇迹。
上次在校长室里，他还以为她会妥协，但姜黛的反应很果断，坚定又决绝地拒绝了父母的请求。
他本来以为她对这群人已经完全失望，直到今天，他才看出来问题在什么地方。
她对于“家”的依恋，有一种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执著。
“喻导师，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面前的女孩子迟钝地开了口，和以往略带敷衍或是认真探索的视线不一样，她的话语中多了些不确定，听上去非常迷茫。
事实上，姜黛确实想不明白。
有时候有些事情很难在短时间内捋清楚，但姜黛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她很急切：“我应该怎么做，和他们全部断清楚吗？”
今天姥姥做的决定，她虽然伤心，但已经不打算再来往了。
但是……分明姜磊没有出场吧。
如果切断最后一丝联系，她不就像是一棵浮萍，和世界上所有人都没有一丝关联了吗？
“如果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压榨你，剥削你，那么‘家人’的存在，真的有必要吗？”
喻伯森举例子，“如果学校这么对待你，你会怎么做？”
“就像上次校长专门针对你一样，你会怎么做？”
答案不是早就摆在他们面前了吗？
姜黛甚至不用自己思考，事实就已经出来了。
她那时候是怎么选择的？一把大火烧了校长室，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喻伯森点点头：“你看，对上家人的时候，你总是显得心慈手软。”
“如果说这是一种选择，小姜黛已经给了他们最好的结果。”
要是像对待外人一样，那家人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纵容那些千奇百怪的事情出现的理由。
他们亏欠她的，不仅仅是这么一星半点。
喻伯森说的，没有问题。
她愣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定定看着喻伯森。
下一瞬，姜黛用力点头。
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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