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越是被剧情线变动的系统警报声吵醒的，睡眠不足加突然惊醒，让她一时心悸，胸口绞痛不已。
“啊！我马上关掉系统提示音。”
777慌乱的声音在苏越耳边响起。
她却无暇顾及它说了什么，只是攥着薄被捂着悸痛的心口，紧锁眉头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苏越的头很痛，感觉全身血液有一段时间的凝滞，好不容易才从心悸的状态缓过来。
她的眼睛干涩疼痛，几乎睁不开，好像是哭了很久的状态。苏越抬手用冰凉的手指覆上眼皮，用低温缓解这种干痛。
怎么会做那种噩梦。
苏越清晰地想起来梦里每一个细节，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像是睡了太久的后遗症。
可从睡眠不足的心悸表现来看，她应该没睡多长时间才对。
“现在是什么时辰，777。”
“将近子时了。”777的声音无缝衔接地响起。
“我睡了多久?”
“大概三个时辰。”
果然没有睡多久。
苏越撑着上半身在床上坐起来，勉强睁开不舒服的眼睛，想下床找点水喝。
结果脚踩在地上一阵虚软，身上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挣扎，直接跪在了床边的硬砖石上。
膝盖上的钝痛让苏越勉强提起来的一点力气也被抽走了。
苏越没大喊大叫，只是无声地皱了下眉。
“……”
这时她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出意外地，有一个及时赶到的人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一股幽淡的沉水香裹挟着苏越的身体，苏越靠在来人胸口，隐隐能听到他心跳声。
“头晕吗?”
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像是从山巅上吹拂到苏越耳边的风，拂清了她脑中昏昏沉沉的迷障。
“不晕，只是没力气走路。”
苏越轻轻摇头。
“要喝水?”
“嗯。”
苏越被放回床上，半躺半坐靠在床头。她的眼睛还是不太舒服，不能完全看清眼前事物，只能大致看到一个白色人影去而复返。
“闭上眼。”
楚司承的手覆上苏越的眼皮，合上她两眼，把湿了温水的毛巾敷在上面。
然后端着水送到她嘴边。
苏越只喝了半盏，头不知怎么晕得厉害，只能缓缓摇头，然后闭着眼向后靠在枕头上。
床上少女被蒙着眼，两唇都没什么血色，长发凌乱披落，显得格外脆弱。
坐在床边的男人伸手把散落在她脸颊边的乌发笼在耳后。
却无言。
“姬长星已经出城，你不去一线关接替他的位置吗？”
苏越缓缓开口。
“今夜就去。”
“……嗯，江平城里谁接替你？”
“我早有安排。”
“……”
“……”
“早去早回。”
“我会的。”
长夜无月，繁星如棋。
若以天地为棋局，今夜亦是一番谋略杀伐。
每次细看楚司承扭转后的剧情线，苏越都只能望而却步，这种大节奏的把握，她真是望尘莫及。
哪怕早已看出他的谋划，到头来仍然会震惊于他早已算好棋路的步步为营。
要怎样的剧情优化，才配得上他这番大刀阔斧地洗通故事骨骼。
苏越也时常去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也希望自己可以不断进步，跟上楚司承，让他能看到自己的成就。
可惜他的目光，永远也落不到自己身上。
他总是独断专行，自己没有丝毫参与的余地。
乃至于被迫卷入他的棋局，他也未曾想过自己的感受。
空荡荡的宫殿中，少女倚在垂落明黄色帷幔的床头，身边侍女用汤匙搅着一盏安神汤，不时吹气散热，良久，送到少女嘴边。
“菽儿姐姐，喝汤吧，我尝了，不苦。”
“嗯。”
少女略弯了身子喝药，称不上苦涩的草药味道溢满口腔，药汤咽进喉咙隐隐返一分甘香。
一盏药汤见底，面色仍显苍白的少女扶着床头起身。
“穗穗，扶我回去。”
“好。”
苏越披着外袍走出西偏殿，子夜的风发冷，吹在身上有股深入肺腑的寒。
等她躺回自己的床上，她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系统不仅把她的容貌身体复制了百分百，连脆弱的体质也复制了百分百。
她能感觉到自己已经不仅仅是精神状态糟糕，连身体也开始有生病的前兆。
真是祸不单行。
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啊。
这是苏越意识清醒的最后一个念头，随之沉沉睡去。
马车车轮骨碌碌地响动。
一行低调的车队在黎明时分就出了江平城，向着渭水源头处行进。
苏越在微微晃动中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红木车顶，马蹄声和车辙吱吱呀呀的声音环绕着她，让她好一会才理清楚现在是在哪儿。
她本想从平躺的姿势坐起来，可谁知昏沉的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穗穗……”
苏越用干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又低又轻，几乎传不出去。
幸而穗穗本就时刻关注着马车里的动静，听见苏越叫自己，连忙从马车前钻进去。
“姐姐，我在。”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听他们说，要去幽都。”
幽都。
苏越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睫颤动了一下。
没有人会想得到她在一瞬间脑中转动过的想法。
他还是这么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前线大局已定。
甚至连自己留在江平都没那么必要了。不，更准确地说，自己对他打仗来说从来就没有必要过，自己只是他棋盘上的一个闲子，随他取用。www.chuanyue1.com
他做任何决定，从没征求过自己的同意。
苏越心里闪过很多东西，有楚司承和自己相处时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也有他从不在意自己想法的高高在上和冰冷。
苏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种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她明明那么平静地接受，那么波澜不惊，却觉得自己在一点点窒息，一点点喘不上气。
“姐姐，你怎么哭了，你这是怎么了……”
穗穗看到一行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苏越眼角淌了下来，手足无措地用手帕去擦。
“……没事，我没事，穗穗。”
苏越毫无气力地抬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
系统提醒她的身体健康状态已经跌到绿线下了，几乎要逼近红线。
但苏越的脑海中却突然空了下来，她不想去折腾自己的身体，甚至不想吃药，她有种类似于自虐的想法，宁愿身体难受着，这样就不会去想起让心里难受的事。
她甚至在想，身体如果更难受一点就好了。
那样的话，她就一点也不会想起来楚司承了。穿书吧
她真的，不想再想到他。
这世界上对她来讲最轻松的事，可能就是有朝一日与楚司承最终能成为陌生人吧。
他们根本就是无法彼此理解的人。她已经不想再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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