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过后，妞妞玩了一天，早就扛不住哈欠连天了。抱琴温柔地把她搂在怀里，轻拍慢哄，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抱琴把她送回了屋，又回到了桌上。
“可是衙门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抱琴早就看出来夏星洲身上的衣服换过了，心里不免有些担忧，直到现在妞妞已经睡觉了，她才开口询问。
夏星洲打量了一圈，分辨几人的神色。略微沉吟，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定封府出了命案。”
江澜几人听到这消息只是觉得惊讶，噙雪却是惊呼出声：“命案？是谁死了？”
夏星洲表情略带纠结，似乎是在考虑该不该说。
“若是姐夫不方便说，就不必再说。这也算是衙门里的机密。”江澜虽然有些好奇，也知道公安人员守密原则。
噙雪的八卦之魂却在熊熊燃烧，眼巴巴地瞅着夏捕头。
“这也算不上什么机密，许多人都看到了，说不定明天就传的满城皆知。”夏星洲只是考虑到死者的身份，不好在她们面前提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死者是玉露舫的采芳姑娘……”
“采芳！”噙雪的表情更加惊讶了。“不会是那个采芳吧？”
江澜有些疑惑，这名字好像她和抱琴去庙会时也有所听闻。看这样子，噙雪难道认识？
噙雪见抱琴和江澜都一副迷惑的表情，不禁急道：“采芳，你们不记得了吗？之前我们一起进杜府的时候，那个采芳。”
怪不得江澜上次在庙会时，便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那个跟惊春相识，唯一一个被吴牙婆带走的女孩，不正是叫做采芳吗？
“你们认识死者？那采芳是在十年前进的玉露舫，玉露舫的老板说是由一名姓吴的牙婆十两银子卖给她的，我们也派人去查过，家中已无父母。”
听到这儿，噙雪更是确定，就是之前她们见过的采芳。“她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夏星洲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说道：“被人用匕首捅死在床上。”其实他们赶到时，现场已经被破坏。玉露舫老板怕楼里死了人，影响生意。就打算隐瞒下来，喊了几个人准备把尸首偷运到乱葬岗。
幸亏楼里有一名杂役跑到衙门来报案。据他所说，早在清晨，伺候采芳姑娘的丫鬟就发现了尸体，浑身赤裸，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满床血污。
他挑着能说的讲了些，也没仔细描述死状，怕吓着她们几个。
“可有怀疑的人了？”江澜问道。
“怀疑的人倒是拿下了几个，包括伺候采芳的丫环，她昨夜接待的恩客，以及楼里的另外一名姑娘。”夏星洲带着兄弟们大致审问了几人，觉得这三人身上都存有疑点，还需仔细求证。
这毕竟是命案，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能查出真相。
江澜几人见天色已晚，也不好在逗留，带着一肚子的好奇回去了。
第二日清早，吃面的客人就开始谈论起这件事。
“玉露舫的采芳姑娘昨个死了。”一名客人神秘兮兮道，声音却一点也不小。
后桌的客人一副不屑的表情说：“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是谁杀的。”
“谁？快说来听听。”四周的客人立刻都竖起耳朵，好奇地问。
那客人却卖起了关子，掏起牙来。
“你快说呀？”有人催促。
“他肯定不知道，据我所知，是玉露舫的香扇姑娘动手的，她和采芳争了几年的花魁，次次落败，早就怀恨在心。这下采芳死了，她不就是玉露舫的头牌了？”这话说得像模像样，似乎他就是香扇本人。
“可惜喽，那香扇长得也不差，一双媚眼都能把人魂都勾跑。”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遗憾说道。ωＷＷ.chuanyue1.coΜ
“看不出来呀，老张，你还敢去玉露舫？不怕嫂子知道了剥了你的皮？”一个跟他相熟的人满脸坏笑。
见旁边的人越说越偏，那人掏牙的动作停了。“才不可能是香扇，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有力气一刀致命？杀人的肯定是昨采芳姑娘的恩客，人昨天就被捕快带走了。”
“带走了？采芳姑娘身边伺候的丫环也被带走了呢！人还能是她杀的？”一旁的人嗤笑反驳。
“那男的早就在玉露舫闹过一场，说是自家的猫被人偷了，送给了采芳姑娘。他上门去找，连面都没见到，被人赶了出来。前天夜里又到了玉露舫出了大价钱，一早采芳姑娘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床上。不是他，还能是谁？”那人不服气地说道。
“这话可就搞笑了，难不成因为一只猫就动手杀人？”
两人越怼越起劲，渐渐地失了分寸就要动手了。
江澜见状上前阻拦，笑着说道：“两位客人，大可不必因为这事争执，衙门那肯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的。打输了吃药，打赢了坐牢，大家不要伤了和气！”
噙雪被她这番言论逗笑了。
两人也不是真想打架，方才只是面子上过不去，现在有人给台阶下，都默契地表示给老板面子，不再计较，都悻悻坐回原位。
其他人见没热闹可看，也都吃面的吃面，走人的走人。
夏星洲拖着一身疲惫回了家，今个本来该轮到他休息，可是命案一出，知府大人命他们速速破案，以免影响自己的政绩。
玉露舫的现场又被破坏，找不着有用的证据。只能从人证的口供上寻找蛛丝马迹。
“采芳姑娘的恩客姓李，家境一般，家中有一猫，长得颇为好看。一日他突然猫不见了，非常焦急，得知自己的猫好像被人掳走，有人在玉露舫见过，就找到了玉露舫要求还猫，被人赶了出来。”夏星洲讲解地很细致。
“他为了猫，就把人杀了？”抱琴蹙着眉，十分不理解。
“他说不是他杀的，他承认那晚见了采芳，但坚持只是为了把猫要回来，绝对没有动手。”夏星洲回想姓李的恩客被审问的神情，无法判断他有没有说谎。
江澜追问：“那只猫呢？你们找到了吗？”
“我们派人找了半天，一只猫的身影都没找到。”夏星洲也在困扰。
“玉露舫没有猫吗？不是说采芳爱猫，许多人都送猫讨她欢心嘛？”怎么可能一只猫都没有了，江澜心中困惑更甚。
噙雪不明白他们的注意力怎么都在猫上，没好气道：“这猫没了就没了呗，那匕首到底谁插的不才是重点吗？”
江澜顿时灵光一闪，迅速说道：“那匕首的来历，你们查过没？”
匕首若是恩客带进玉露舫的，说明他来找采芳姑娘绝对不是简单地要回猫。若匕首是玉露舫的物品，只要不是采芳房里的，那很大可能说明这件事与李恩客无关。
夏星洲显然也想到了这些，神色有些激动。“是啊，这匕首的来历要好好查一查。”他又想到江澜提到采芳姑娘爱猫的事，又说了一句：“这猫的下落也要好好查查。”
第二日，江澜她们刚关了店，三人围在一起做针线。
“澜姐姐，你这样绣对吗？”小来怀疑地看向江澜手中的小衣服。
江澜可是只会封袜子的主，给夫人绣得荷包被噙雪嘲笑了一年，听到小来的疑惑有些心虚，嘴硬道：“就是这样的，多好看呀，没毛病。”
噙雪现在可不敢惹江澜生气，没有出言嘲笑，只疯狂给小来使眼色。
“可是……可是抱琴姐姐不是这么教的好像……”小来的声音越说越小。
“什么？我教的什么？”说曹操曹操到，抱琴突然出现发问。www.chuanyue1.com
“没什么，没什么。”江澜把手里的小衣服往身后藏，惊春教的加上抱琴教的也没让她的绣活有所改善。
抱琴此番前来也不是为了这个，没过多在意。小来搬了椅子给抱琴坐，她施施然道：“星洲方才回来了？”
“姐夫回来了？可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江澜极感兴趣。
抱琴肯定地点头，“他说案子已经结了。”
“这么快就结了？杀人的是谁？是那姓李的嘛？”噙雪昨天回来一直说姓李的丧心病狂，因为一只猫就杀了采芳。
抱琴点点头又摇摇头。
噙雪、小来都满脸困惑。江澜试探说道：“难道杀人凶手不止他一个人？”
“没错，杀害采芳的不止他一人。”抱琴给了江澜一个赞赏的眼神。
“还有谁？”噙雪急切问道。
“采芳身边的小丫环。”江澜说出了心里的猜测。
抱琴有些惊讶，立刻反问：“你怎么猜出来的？”
“昨夜我就在想，那些猫到底去哪了？姐夫说一只都没有找到，显然很不正常。”江澜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起了猫。
“星洲今天一早就带人去了玉露舫，多次盘问得知，采芳有虐杀狸奴的爱好，每日都会有死猫从玉露舫送出去。而这事只有她身边的丫环，报案的杂役和玉露舫的老板知晓。”抱琴提到虐猫，脸上神色有些不好看。
江澜接话道：“猫死了的消息被恩客知道了，但他原本是没打算杀人的。”
“是的，那匕首是丫环给恩客的，猫死了的消息也是她说的。”抱琴补充。
“丫环为什么要杀采芳？难不成她的猫也被采芳虐杀了？”噙雪搞不懂这点。
“或许，她也是采芳眼里的猫。”江澜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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