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力量再强一些，我就能更早认出你，而不是等你提起『镇龙石』才察觉到异样。”
钟离的眼神很温柔，和他身上沉静威严的气质相中和。
“不怪你，我早已面目全非了。直到看到那块古老的石碑，才想起过去种种。”
深吸一口气，昆钧的看向崎岖的穹顶，语气惋惜悲凉。
“实在太久了啊。年轻的人类与年迈的地龙均无从知晓的秘密……摩拉克斯，你说还是我说？”
白色的光雾在昆钧周身萦绕着。
“无妨，由你定夺。”
钟离的性子就是这样，无悲无喜，永远那么温和的模样，就算是被触及底线，砸下漫天天星和岩枪时，也是这样。
就好像独居高天之上的神明，被剥夺了喜怒哀乐的权利，变得平静温和。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那就我来吧。”
【来了来了!若陀龙王和帝君大人那不可言说的旧事！】
【快说快说，朕的瓜子都准备好了！】
【看热闹的加我一个，瓜子分我点儿。】
来了！
外围的一圈儿人暗搓搓的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准备偷听。
纪坚一转头，就看见一张大脸，在将对方训斥后退和偷听中，纪坚选择了偷听。
这可是有关帝君大人的秘辛啊，作为帝君的二号迷弟(自封的)，虽然比不过一号的魈，这可是了解帝君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走过路过不容错过的存在！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竖起中指，鄙视了一下纪坚的卑鄙，然后往前凑了凑。
纪坚看到外国人作弊，不由皱起眉，向前挪了一大步。
这两个加起来四十多岁的年轻人跟幼稚园的小孩儿一样，极其幼稚的想证明对方厨力比自己弱。
虽然没多少力量，但感知力足够强大的昆钧憋着笑，一双黑眸中满是笑意。
“摩拉克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
从前便是如此，没想到千年后，还能从对方身边看到一模一样的情景。
钟离对于这些孩子的态度从来都是温和宽容的。
昆钧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小心把孩子惯坏了。”
钟离微微蹙眉，瞥了眼沉默不语的魈。
“不会，他们都是好孩子。”
顺着钟离的视线，昆钧也看了眼魈。
魈确实被钟离养的挺好，身上的魔神遗恨千年前见面时重了。
轻咳一声，昆钧收了打趣钟离的心思，说起来正事。
“若陀龙王原是岩神摩拉克斯的知交与战友，寿命远超人类。然而，大地的衍生物正如这地面上的岩石……岩石的记忆并不很长，能留存其中的只有极为强烈的情感。时间越久，记忆便越模糊。『磨损』，正是世界加诸其身的导火索。”
“磨损……?”纪坚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词。
既然世界会将所谓的“磨损”加诸于若陀龙王身上，那未必不会加诸在钟离身上。
那么钟离的磨损是什么？
“磨损夺去了若陀龙王的思考，让他渐渐回忆不起故友的面貌，想不起曾亲自守护的璃月港。原本完整的龙王变得暴躁，富有攻击性……”
所以钟离才会将其封印在此地。
就像是为了印证昆钧的话，原本强迫自己听那所谓往事的若陀龙王愤怒的反驳着。
“是人类攻击了我赖以为生的地脉！”
“此言诚然。所以『你』才攻击层岩巨渊，才有了那场与摩拉克斯的大战。”穿书吧
昆钧的讲述很平和，与若陀龙王的愤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初，为了开拓疆土、发展生产，璃月人进山采矿。过度开采引发了地脉震动，使『我们』苦不堪言。”
钟离的目光变得悠长而神秘，仿佛穿过恒古的光阴，看到了当时孱弱如幼鸟的璃月。
“『磨损』更是让『我们』变得如同野兽。无论怎么挣扎，『我们』依然不断失去与人共处的能力……失去理性。”
『磨损』……很可怕。
让一个人失去与人共处的能力……
纪坚掩去眼中的震惊。
【……】
【这也，太可怕了吧。】
【那帝君大人呢？帝君大人也正在经历磨损，正在……忘记我们吗？】
【我不敢想象了。】
【失去与人相处的能力，我会疯的，佩服若陀龙王。】
“摩拉克斯分出自己的力量以阻止『我们』进一步磨损，却只是徒劳。『磨损』是天理之所在，力不能及。”
“所以，『我们』成为了『你』。从『你』的意志之中，又分化出了『我』。我是你最后的契约，见证若陀龙王与摩拉克斯的约定。你可以愤怒，但绝不应否认我。”
昆钧很认真，很坚定的在强调着最后一点。
他本人并不是很在意被若陀龙王否定，因为事实如此，就算他否定也不得不承认。
但他是和摩拉克斯的契约，这一点，哪怕若陀龙王不记得了，他也不希望对方否认。
毕竟那个人是摩拉克斯，是他千百年来唯一的挚友。
“我乃若陀龙王善性的残留，代表契约之志、高远之心，以及与人共存的和平。”
若陀龙王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并不愿意与人类和平共处。
所以他反对了昆钧。
“不！我乃若陀龙王，元素结晶的创生之物，承载着大地的力量与回忆，与山海同寿，绝非蝼蚁的盟友！”
到头来，他依旧不愿承认昆钧。
哪怕他的心早已动摇。
“摩拉克斯并非蝼蚁。”
昆钧的声音微微提高，严肃而认真。
“蝼蚁的神，不过是蝼蚁罢了！”
他依旧在否认，反对。
一旦他动摇了，承认了，那他这么多年被囚困于地底，不得见光明时，撑下来的怨气和怒意又算的了什么？
这种否认自己存在意义的话，他绝对不会，也不能承认。
昆钧和钟离都明白若陀龙王如今还在抵抗着什么。
但这是必须要打破的。
为了让这片大陆获得片刻的喘息。
“是你忘记得太过彻底。最认可摩拉克斯的人正是你——也是我。”
“你忘却的事，都存储在我心中。你若是大地的回忆，我便是与人共存的回忆。天动万象，山海化形……”Μ.chuanyue1.℃ōＭ
“……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若陀龙王下意识的接下后半句。
“……”
听到熟悉的话语，钟离微微叹息，他偏过头，微微闭眸。
片刻就好，歇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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