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温以宁在霍家老宅铁门外驻足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吴妈出来给她开门。
对此她有些郁闷。
心下暗忖着今晚暂且回自己家里睡上一晚。
天亮后她就将三个孩子接回去。
往后就算霍钦跪着求她回来,她也不可能踏进霍家老宅一步。
“霍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温以宁解锁了手机,正打算叫辆网约车,手机却因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无语地盯着突然黑屏的手机,瞬间犯了难。
这一带是别墅区,基本不可能有计程车路过。
而且她身上没带现金。
手机一旦关机,就算真有计程车路过,也付不了车费...
再说这会子都快十点了。
在联系不到人的情况下,她也不敢在夜里乱跑。
“吴妈...奶奶!云朵!”
“小泽,小白,绵绵...”
温以宁双手抓着铁艺栏杆,扯着嗓子又是一通叫喊。
然而灯火通明的别墅里,愣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霍老夫人和云朵的卧室位于别墅北面。
听不到她的声音很正常。
孩子们这个点也睡下了,估计也听不到。
可吴妈呢?
透过铁艺栏杆,她明明清楚地看到吴妈在一楼客厅打扫卫生。
她喊得这么大声,吴妈当真没听见?
又或许...
还真是霍钦不让她开门?
“不开门拉倒。”
温以宁环顾着四周,除却她站的地方杵着一根路灯杆,其他地儿统统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下。
看到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她只好蜷在铁门外,等霍云沉回来给她开门。
半个多小时后。
战景枭和江心羽出现在霍家老宅门口的时候,温以宁已经彻底睡死了过去。
“老公,门口蜷缩着的那人是不是宁宁?”
江心羽刚看完一场德云社的相声,连日来的愁苦心情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故而平常上车就睡的她,今天恰巧还精神地睁着眼。
战景枭开了车灯,借着刺目的光线,总算看清了温以宁的脸,“还真是。”
“我下车看看。”
江心羽立马解开了安全带,小跑着上前,蹲在温以宁身侧,推了推她的胳膊,“宁宁,怎么在门口睡着了?”
“头好疼...”
温以宁没有睁开眼睛,只轻声地呓语着。Μ.chuanyue1.℃ōM
“怎么会头疼呢?”
江心羽伸出手,探了探她的前额,发现她发了高烧,忙朝着坐在车里的战景枭招了招手,“快下车!”
“怎么了这是?”
战景枭下了车,扫了眼铁门里灯火通明的一楼客厅,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看样子...温以宁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老公,她好像发烧了。”江心羽扶着温以宁的肩膀,焦急地说。
“也不知道霍家是怎么回事,灯还亮着,她怎么睡在了门外?”
战景枭试着摁下门铃,又尝试着喊了几声,他的嗓门儿不小,偏偏别墅里的人跟聋了一样,没一个出来回应的。
他有些生气。
弯下腰将温以宁抱了起身,“算了,还是先把她送去医院吧。万一高烧不退,就这么在门口躺一夜,还挺危险的。”
“嗯!”
江心羽重重地点了点头,紧跟在战景枭身后上了车。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
她一直紧紧攥着温以宁的手,面露担忧地说:“怎么会这么烫?该不会是生了什么病吧?”
“这丫头的衣服是不是被扯坏了?还是领口的特殊设计?”
战景枭转头扫了眼被江心羽抱在怀里的温以宁,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了。
“我看看。”
江心羽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衣领,没一会儿突然惊恐地抬起头,“像是被扯坏的。老公,宁宁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危险?她脖子上,胸前全是吻痕。”
“你试着看能不能叫醒她。”
战景枭的神情也有些凝重,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沉声说道:“她是个主持人,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去了医院万一被报道出去,影响不好。先把她带回家,我给她找个私人医生。”
“嗯。”
江心羽点了点头,试着在温以宁耳边唤着她的名字,“宁宁,醒醒。”
“姐...”
温以宁烧得有些糊涂,加上两天没睡好,眼皮撑不开不说,还将江心羽的声音听成了温妙的。
感受到自己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鼻子一酸,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潮涌而出。
“宁宁,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江心羽有些无措,连忙伸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
温以宁摇了摇头,她原本还试图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江心羽一直在摸她的头。
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却让她感受到了被爱的温暖。
她将江心羽抱得更紧了。
哭声也从之前的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老公,这咋办呀?”
江心羽被温以宁的情绪所感染,手足无措又泪眼汪汪地看向战景枭。
“你问问她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战景枭看着温以宁此刻的模样,总觉得闹心。
这得多委屈才能哭成这样?
要是让自家父母看到了,得多心疼?
他早就觉得霍云沉不是个玩意儿。
现在看来,他的直觉一点儿没出错。
当然,霍家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霍云沉不是个东西,司凌宇给他的印象也很不好。
霍钦则是一个冥顽不化的老顽固,刻板又严肃,看着就觉得很装。
江心羽将温以宁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挽至耳后,轻柔地给她扎了个低马尾,“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怕,这里没有坏人。”
“姐,霍云沉他总是欺负我。”
温以宁此前很少跟温妙提及她和霍云沉之间的事。
她总念着霍云沉的好。
至于她在婚姻里受过的伤,基本没有对别人说起过。
“他不让你进门,还是咋了?”江心羽又问。
“他让我好难过。”
温以宁枕着江心羽的腿,眼泪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没一会儿江心羽的裤子就湿了一大片。
江心羽焦急地问:“他打你了?”
“我再也不要理他了。我拼了命生下的三个孩子,他却说是野种。”想起霍云沉不近人情的冷漠样子,温以宁心痛的厉害。
“这也太过分了。我听说,三个孩子都随他姓,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心羽听战景莲提及这事儿的时候,就觉得霍云沉的做法欠妥当。
两个孩子全是温以宁在照顾。
结果霍云沉直接改了人家的姓,谁心里能舒服?
然而让她大跌眼镜的是。
霍云沉霸道地给孩子改了姓,结果还说他们是野种。
战景枭显然听不下去了,一脸郁色地道:“这臭小子究竟有什么毛病?孩子也不要,就知道欺负女人?”
“霍家无非是欺负宁宁没人撑腰,好拿捏罢了。”江心羽忿忿然说道。
“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被他伤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办法放下他。”
“其实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他完完全全把我当成了崔芯爱的替身。”
“有一天他心血来潮地说让我给他生孩子,我当真了。结果一个月后在我拿到验孕单的时候,他却对我说,崔芯爱醒了,要和我离婚。”
“他对我挺好的,我的命都是他救的。”
“但是...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崔芯爱。”
......
温以宁闷闷地向江心羽倾吐着心事。
可能是哭累了。
说着说着就伏在江心羽腿上,抽搐着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嗝。
战景枭将车子停到自家停车场后。
见温以宁又昏睡了过去,神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柔和了不少,“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儿一样,哭累了居然还会打嗝。”
他的小女儿也这样。
可惜他已经整整二十三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
“说话小声点,别吵到她。”
江心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旋即又示意战景枭将温以宁抱下车。
战景枭点了点头。
他将她抱到客房后,又沉声嘱咐道:“心羽,你给她擦把脸,最好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伤了哪。大半夜的只有一个男医生有空,想来是不太方便检查身体的。”
“好。”
江心羽重重地点了点头,很快就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她打了一盆温水。
试图给温以宁简单地擦洗一下身体。
“宁宁,我没有恶意的,就是给你擦一擦。”江心羽脱掉了她身上的外衣,眼神一下子就被她胸口处的痣给吸引了。
她很想看清楚痣的颜色。
可那颗痣上刚好被吻痕覆盖,具体什么颜色根本无法辨认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温以宁确实不可能是她的女儿。
战景莲都已经偷偷地给温以宁和战景枭做过亲子鉴定。
按理说。
鉴定结果是不可能出错的。
江心羽叹了口气,快速地擦拭了她的上半身,紧接着又给她换上了自己的睡衣。
她原本不打算去脱温以宁身上的裤子。
但见温以宁翻个身都要喊痛,为了确定伤势的严重性,她只好快速地拉下了牛仔裤上的拉链。
“都是女人,好像没必要尴尬...”江心羽默默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其实她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之前有一次去北方玩。
原本还想着体验一下北方的搓澡,结果刚进澡堂,发现所有人都是光溜溜赤条条的状态,她吓得转身就跑。
脱掉了温以宁的裤子。
江心羽盯着她腿上的大片淤青,久久移不开眼。
这是什么情况?
霍云沉弄出来的痕迹?这也太粗鲁了。
怪不得她觉得委屈。
整得跟受到了严重的侵害一样,谁受得了?
卧室外。
战景枭见江心羽磨蹭了半天还没出来,有些焦灼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医生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江心羽好一会儿才开了门。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压低了声和战景枭吐槽道:“那个霍云沉肯定病得不轻。”
“怎么了这是?”
“下手不知轻重,我估摸着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需不需要送医院?”
江心羽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倒也没有那么严重,还是听听医生怎么说。”
“斯年哥...”
温以宁此刻已经烧糊涂了,身体愈发滚烫,嘴上却一直喊着周斯年的名字。
给她看诊的医生例行了简单的检查后说:“上呼吸道应该没有炎症,扁桃体也没有发炎的迹象,应该是着凉或是疲劳过度引发的高烧。具体情况需要等验血结果出来。先吃一颗退烧药,等化验结果出来,再告诉你们具体该怎么服药。”
“多谢。”
“另外,时刻观察病人的体温。目前在四十一度,很容易引起惊厥。如果半小时内没退烧,就去医院挂水吧。”
“体温怎么这么高?是不是病毒感染?”战景枭关切地问。
“暂时还没法推断。战先生,我先把她的血样送去医院化验,一会儿联系。”
“有劳了。”
战景枭前脚刚送走医生,折返回卧室的时候,就见江心羽用酒精反复擦拭着温以宁的手心和脚心。
他们的女儿体质不是很好。
小时候经常发烧,而且每次都是在半夜。
江心羽往往急得等不到西药起疗效,就开始给孩子物理降温。
“你先去睡会儿?我看着她。”
战景枭坐到江心羽边上,小声说道:“她刚吃了退烧药,少说也得几十分钟才能见效,你是不是太急了?”
“高烧很容易烧坏脑子的。”
江心羽仍旧是一百个不放心,在温以宁前额以及颈动脉处贴了退烧贴后,这才气愤地抱怨道:“我之前真是瞎了眼。霍家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亏我还以为霍云沉是个痴情的种。”
“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少管。霍云沉这小子再怎么不是个东西,也不是我们管得着的。”战景枭说话间又试图给霍云沉拨了一个电话。
“你给谁打电话?”江心羽问道。
“霍云沉,我让他来接人。”
“战景枭,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的?宁宁被他欺负了,你还让他来接?”江心羽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直接挂断了电话。
“话不是这么说的。他们夫妻间的事情,还是得让他们自己解决。”
“我问你,如果宁宁是咱的女儿,你忍心看她被夫家人这么伤害?”
“她不是。”
战景枭也很希望温以宁是自家亲闺女。
可惜他们没有做父女的缘分。
“我不管!今天霍家人休想带走宁宁,他们就是欺负宁宁没人撑腰。”
“......”
对此,战景枭多少有点头疼。
万一霍家得知是他们收留了温以宁,指不准没一句感激的话,还要怪他们多管闲事。
江心羽见战景枭没有答话,自顾自地说着,“宁宁的姐姐嫁得也不是很好,前几天还因为黑料上了热搜。我估摸着她姐姐想要离婚的话,也得指着霍云沉。这么一来,宁宁的处境势必更加艰难。”
“是啊。霍云沉那小子本来就很狂,现在她有求于他,肯定是要变本加厉的。”
“老公,你帮帮宁宁。她姐的离婚官司,你找人帮个忙。”
“心羽,我们毕竟是外人,管不了这么多事的。”
“你别跟我说这些!和你相处了几十年来,我还是头一次发现你这么冷血。”
“我哪有?”
战景枭无辜地眨了眨眼,他只是在就事论事。
江心羽的情绪越发激动,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掉了下来,“今天晚上我这眼皮一直跳,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看到宁宁被关在霍家门外,我才知道原因。”
“眼皮跳是没休息好,别迷信。”
“我决定了我要收她做女儿,霍家欺人太甚,我必须为她撑腰。”
“心羽...再考虑考虑?景莲一直不待见她...”
“我就是因为考虑太久,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欺负。景莲总归是要嫁给司凌宇的,想必日后也不会那么针对宁宁。”
“那起码也得经过北北的同意吧?”
战景枭虽然也挺喜欢温以宁的,但到底理性一些。
“我没意见。”
战予北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江心羽和战景枭的激烈争论。
走近一看发现温以宁也在。
他墨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妈,她怎么了?”
“被霍家关在了门外,还发了高烧,我和你爸就把她带回来了。”
“烧退了没有?”
战予北还想着伸出手探探温以宁的体温,却被江心羽重重地拍掉了,“动手动脚的,没点规矩。”
“我就想确认一下她退烧了没有。”
在江心羽虎视眈眈的眼神中,他只好默默地收回了手。
战景枭见状,又问了一遍:“北北,你妈想要收温以宁为义女,你可有什么意见?”
“我赞成。”
战予北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表明了态度,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我还是想追她。最后干女儿要是变成儿媳,你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你给我出去。宁宁还病着呢,你就想着追人家。依我看,你也是个不会心疼人的。”江心羽烦躁地将战予北轰了出去。
“......”
战予北还以为江心羽绝对不会同意他和温以宁在一起。
温以宁这都有了三个孩子。
一般的豪门家庭,是很难接受她的。
没想到...
江心羽丝毫不介意温以宁之前的婚史,反倒担忧他伤害到温以宁。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战予北无奈地摇了摇头,被轰出卧室后,索性在门外候着。
半个小时后。
江心羽发现温以宁的体温降了,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老公,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你没有异议吧?”
“没有。”
战景枭向来是什么事都依着江心羽,如果温以宁能够将她带出痛失女儿的阴霾,他觉得也不错。
“战景枭,你的态度可以再冷淡一点?既然收了人家做女儿,你就得尽到一个父亲应该尽的责任,你得疼她!”
“......”
战景枭默默汗颜,小声地说:“宁宁姐姐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
“还有霍云沉那笔账,你明天就去给他算算!”m.chuanyue1.com
“这小子坑了我不少钱了。和他交锋,我没多少胜算。”
“你这是不打算找他算账的意思?”
“算!肯定得算。”
战景枭看起来有些不情愿,毕竟谁也不愿意做亏本的买卖。
不过战家向来是江心羽说了算。
她说什么,他都照做。
江心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心情好了些许。
她倏然想到了一件要紧的事,轻轻地掀开了温以宁的睡衣,指着她腰间的纹身说道:“老公你看,宁宁没被摘除肾脏,这仅仅只是一个纹身。”
战景枭此刻已经转过了身。
他有些无语地说:“干女儿和亲闺女总归有区别的。而且就算是我亲生的,她这么大了,你当着我的面掀她衣服,合适吗?”
“就是看看腰上的纹身,也没什么关系吧?”
江心羽只是掀开了睡衣的一角,除了腰上的纹身,什么也看不见。
“老公,你给调查调查,究竟是谁在她腰间纹的纹身。”
“这应该不好查。”
“可我心里不踏实,总怕有人害她。”
江心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和温以宁才认识一个多月,可她却完完全全地将温以宁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温以宁睁开眼的那一瞬。
就发现江心羽和战景枭两人凑在床边盯着她的身体看。
她吓得差点儿没有喊出声。
下意识地揪住了被子的一角,温以宁满眼戒备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宁宁,你可算醒了。”
江心羽欣喜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好孩子,一切苦难都过去了。”
温以宁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迷茫地环顾着四周,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这是哪儿?”
战景枭慈祥地笑了笑,缓声答道:“我们是在霍家门口发现的你。你发烧了,我们就把你带了回来,衣服是心羽给你换的。”
“谢谢。”
温以宁没想到自己居然晕了过去,也没想到是战景枭夫妇带走了她。
比起霍家父子。
战景枭夫妇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手机给你,刚充好电。”战景枭又给她递来了她的手机。
“谢谢战先生。”
温以宁开机后,才发现霍云沉给她发了上百条的微信。
想到霍云沉。
她的心情又开始一落千丈。
下意识地点开了一条语音,听筒里便传出了霍云沉的声音:“你在哪儿?大晚上的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接?你是要急死我吗?”
温以宁抿了抿唇,心下更觉无语。
他就是这样。
即便是关心人的话,经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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