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朕?”
凉帝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怀疑。
“父皇,您觉得当年那种情况下,她还有什么机会近到您身侧?就连刑部和大理寺都没查出分毫,那时的她,身边人死的死,散的散,还有谁能值得她信任,能到您身边诉冤诉苦啊!”
思及这些,萧祁御替师父感到心疼不已。
凉帝目光沉沉,长长吸了一口气,走下主位,在谢小蛮和萧祁御面前来回走动了几步: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就是想要让朕眼睁睁看着容夕成为叛国贼,逼得她最后只能死在异乡?
“那个人,不光要折磨容夕,也要折磨朕,要逼得我们一家三口家破人亡……
“甚至于就连你母亲对朕用了诡计,容大郎和三公主意外同床共枕,都是人为编好的戏码?”Μ.chuanyue1.℃ōM
凉帝萧离能成就如今的大凉,脑子自然是奇快的,他立刻联想过往,对自己的人生遭遇有了更深的反思。
萧祁御其实并不了解其中的情况,但经父皇一提醒,忽也觉得,的确有这种可能,便叫道:“是。”
“是谁?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将朕也玩弄于股掌之间。”
凉帝的脸色一寸一寸肃杀起来:“又或者,这一切根本就是你为了给你的师父洗脱罪名,故意扯得一个谎?萧祁御,你若无凭无据,又如何让朕信你?”
这个回答,倒是让萧祁御怔了怔,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父皇,难道父皇当年真的是因为恨他入骨,所以才宠幸了娴妃?
凉帝重新坐到了主位。
她想把孩子抱起来,却被萧祁御阻止:“你现在身子弱,欢欢我来抱!”
“嗯,没事,娘亲能治的。来,娘亲抱抱你……”
“我抱我自己的王妃,丢什么人?”
萧祁御沉默了一下,遂重重地叩了一个头,才又说道:“太皇太后曾想将娴妃许配儿臣,儿臣拒绝了。
“对不起啊,娘亲的身体还没养好,欢欢的身体还好吗?过来让娘亲探探脉……”沐云姜被萧祁御扶起来后,第一时间就给清欢看脉。
的确,这是一种自打耳光的做法。
天下大局是重,可那三万无辜枉死的兵卒,他们如何能安息……师父惨死大齐,这个仇,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谢芒就是他培养的其中一枚棋子。他利用谢芒,杀德妃,栽赃阿姜,暗杀我,为的就是想置儿臣于死地……
地上是很凉。
他一把将清欢抱了过去。
“娘亲。”
“谢父皇明查秋毫。”
清欢看到她,就甩开萧祁御扑向沐云姜,小小的身子冲力很大,竟直接就把沐云姜冲得噗通坐到了地上。
“若父皇真要这么做,儿臣无话可说。儿臣与娴妃无私情。如今儿臣只心悦沐氏云姜,但为救她,儿臣愿豁出性命……”
….“太祖奶奶,欢欢回家了,过些天,欢欢再来看您……”
“哎呀,哎呀,我头晕了。我要吐了。萧祁御,你快放我下来。”
可能他清楚,当年因为平乱有功的那些功臣们,如今都成了臣中的中流砥柱,所以,他宁愿糊涂,也不想挖了这些中流砥柱的根基,去为那已死的三万军卒平反昭雪……
这不是一桩不起眼的小案,这是危及很多重臣的大案。
没一会儿,父女俩手牵手走了出来。
“为什么要跪着?”
沈兴南是刑部的一把手,深知翻案对于施政者来说是很犯忌讳的,既是对王权和律法权威的挑衅,更会危及到江山社稷。
凉帝阴寒着脸,不说话,场面一度冰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这话令沐云姜又愣了愣,“谢小蛮把我害成这样,殿下还想保她?”
清欢也吓着了,急急忙忙问道:“娘亲,您怎么一推就倒啊?”
本以为皇帝会勃然大怒,结果,皇帝的神情却极为平静,只是淡寡地“哼”了一声,说道:“这桩旧事,你倒是敢说得出口,靖北王,你就不怕朕当真把你流放八百里吗?”
沐云姜站在原地,等着。
“一旦阿姜出事,儿臣必不会袖手旁观,凭着儿臣的脾气,是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娴妃与儿臣那桩旧事定会捅到父皇面前,到时儿臣肯定越发会受您厌弃……
就小小和楚楚在,不见萧祁御,她急了问:“德妃中毒案现在查得怎么样了?想杀我的人是谁派回来的?那个谢小蛮又是怎么一个来头?萧祁御人呢?”
可沐云姜还是跑了出去,来到正殿附近,只听到太皇太后在劝说:“御儿,这件事就这样吧,那个谢小蛮不管怎样,总归是在宫里闹出了大动静的人,怎么能轻易放了。也难怪皇上会生气,哀家也要生气了……”
萧祁御的逻辑思路却让凉帝摇头:“不对,若只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为何又要借娴妃之手?”
这一番分折,听着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为此,娴妃心怀恨意,就想弄死阿姜,娴妃这是被人利用了。
那日他是醉眼朦胧看错了人,事后,因为她是太皇太后身边人,他只能将其纳入后宫,十个月后,娴妃早产生下死胎,竟生了心病。
“那人所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令父皇与儿臣离心,致令儿臣再也无法翻案,或是一辈子不得重用,只能郁郁寡欢终老此生……
跪在那里,萧祁御泪流满面,却只能眼睁睁年看着父皇走得决然。
“您有所不知,就在儿臣来刑部之前,我的王妃险些被谢芒同伙毒杀于大牢……内侍曹公公,以及宫婢张姑姑,他们再次动手了……
不阴不阳的态度,叫人着实害怕。
“太奶奶……”
凉帝拧眉暗暗思忖了一会儿,才盯着他又问道:“利用谢芒杀德妃,能得到什么?”
….这一次不是扛,这一次是公主抱。
萧祁御顿时哑住了,眼泪那是簌簌直下。
萧祁御急得直叫:“父皇,宫中还有那钟回的棋子,您若不把此案和‘陈塘兵变’一起彻查清楚,我大凉危已……”
“好了,好了,抱上你的女儿去见你新妇,待用过早膳,你们一家三口就回家去吧!哀家要出去走走了。你呢,就算跪死,皇帝不同意的事,你是拧不过来的……”
“朕的两大执法官都给了朕这样一个结论,你如今却要让朕推翻一切,重新调查。此令一下,朕的颜面何在?”
当然,也有人是不乐意的,就觉得这新妇,使的是狐媚手段,三殿下这是被迷惑住了。
清欢看到娘亲的面色沉了沉。
这光景,真让萧祁御有点吃味。
可把萧祁御吓坏了,忙扑上来扶:“欢欢,娘亲身子不大好,你以后,可千万悠着点。”
反正,他就是不准她下地,太凉了。她的身子可禁不起折腾。
可这一次,凉帝却把脸阴了下来,厉声喝道:“你无凭无据,就想以信口胡诌的几句话,想让朕给你特权,翻查此案,你当我大凉的律法是儿戏吗?
“父皇……”
“哎呀,我那不是忘了吗?你放我下来……别这样,好丢人的……”
萧祁御暗暗松下一口气,忽觉得父皇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于是,他顶着压力,再次抖胆恳请道:
不少惠安宫里的宫婢瞧见他们如此亲呢,都在窃窃私语:新王妃真会黏靖北王,靖北王就像变了性子一般,竟如此的怜香惜玉……
“父皇,容夕容将军被人构陷,含冤莫白,还请父皇给个公道,允许儿臣彻查……”
“皇上要处置谢小蛮,三殿下想保下谢小蛮……”
小小见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忙道:“王妃,这些事呢,奴婢知道的也不太清楚,殿下现正在外头向太皇太后和皇上跪着,回头,您还是自己亲自问殿下吧!”
一挥广袖,凉帝竟要草草了结此案。
“父皇,您还记得师父身边有一个军师叫钟回吗?当年,正是此人帮着师父一起策划了齐军入关一事,也正是此人在背后捅了师父一刀,让她不得不背上叛国之骂名。
重见清欢,她犹若做梦,不过短短几日,她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真的是想她啊。
“自然是为了挑拨父皇与儿臣的关系。
没错,他把这一桩隐情也给说出口了。
萧祁御急切地想要再申辩。
“那个谢小蛮是容夕将军的侍婢之女……与殿下是旧识……“小小回答道:“听阿索侍卫说的,谢小蛮叫谢芒,曾是殿下小时候的武婢……若不是容夕将军出了事,她也不会沦落至此……”
萧祁御吓着了,忙把人放下来,却不忘让她踩在自己靴子上,怕凉到她,并且,稳稳托住了她的腰肢。
….“谢太奶奶。欢欢,拜别太祖奶奶。”
“这件事,就此点到为止。靖北王妃即为冤枉,你可于明日将人领回王府。凶手谢芒打入天牢。至于那个想要毒杀靖北王妃的凶徒,交于刑部暗中调查。从明日起,靖北王不许再插手此事……就这样吧,高环,摆驾回宫……”
刑部和大理寺是大凉最权威的地方,若这两处地方都能出现天大的纰漏,会弄错案情,那么,他们的权威就会受到质疑。
“事后,他逃脱一难,又收罗了不少容家军的遗孤,并把他们培养成才,将他们一个个潜伏于宫中、军中、朝中……
“同时又能搅乱您的后宫,故意气您,您年纪大了,万一气出一个好歹来,那就让他得了利。”
她不觉惊了惊。
她却眯眯一笑:“别紧张,我好着呢,但你不能毁我形象啊,就算赤脚,我也能走得很端庄的……这里可是惠安宫……你别太过份了……我又不是你的货物,不许这么欺负人……呀……”
往后头,其他惹上官司的百姓若一个个效仿,都觉得是判错了,叫嚷嚷地跑来翻案,那天下如此之大,文武百官又当如何御天下万民,得让万民信服?
嗯,问到点到了。
他的父皇明明不糊涂,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打破眼下这看似歌舞升平的局面,去挖出当年的真相……
但这些事,他自然是不用和儿子交代的:“朕也知道你无意她。”所以,他才让自己另一个儿子,过继到了娴妃名下。
萧祁御回答的坦荡荡。
在大凉,刑部和大理寺,每年都要处理那么多的奇案,冤案,也有不少人在结案后四处呼喊冤枉。
父皇是皇帝,他要顾大局。
当目光落到她那双天足时,萧祁御一下就怒了,当即放下清欢,把沐云姜扛了起来:“回去穿鞋,你不知道你现在身体是怎么一个情况啊?沐云姜,你这是想急死我呀……”
*
这个晚上,沐云姜睡得可沉可沉了,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近中午,醒来才发现自己睡死了,而且都已日上三竿。
“怎么了,怎么了?”
“等一下,沐云姜,你居然敢不穿鞋……”
这话顿时拉住了凉帝的步子。
他曾去探望过几次,娴妃于睡梦中叫着自己这个孽子的名字,他才知这事。后来,他就再没碰过她。
“那人一定知道儿臣一直在费尽心思想查清‘陈塘兵变’的真相。只要德妃被毒死,儿臣的王妃必不为您所容,德妃家族必求您重罚,而儿臣也极有可能受到株连……”
“现在你和纸糊的有什么区别?瞧瞧,你的面色,有多差……”m.chuanyue1.com
“娘亲,如何?”
哪还有白里透红的模样,他心疼啊!
“父皇的后宫已被那人遍布棋子,此人若在十几年前曾布下阴谋诡计,暗算师父,暗算您,那也是有可能的……”
沐云姜明白,小小他们知道的肯定不是很清楚,便顾不上再问,赤着脚跑了出去。
可萧祁御不甘心啊!
“这件事,朕早就知道了。”
他立刻转头哼了一声:“妖言惑众,萧祁御,你信不信,朕可以废了你的亲王之位,把你远逐边塞……再敢提翻案,朕要了你的脑袋,如果你想让你的新妇跟着你一起受了株连,大可以试试……”
沐云姜的注意力这才落到了他身上,娇娇道:“我又不是纸糊的。”
小小连忙在身后叫嚷着:“王妃,地上凉,快把鞋子穿上……”
太皇太后跟了出来,眉头微微蹙起:“御儿一向老成持重,遇上这个新妇,竟也变得不稳重了。”
羽桐就在边上,趁机说道:“全是沐云姜勾引所致。”
“是该好好调教一下。等新妇的身子好一些后,就传她入宫受教吧……”太皇太后吩咐着安姑姑。
羽桐心头来了劲儿。
她深信,这个女人就只会装腔作势,能蛊惑三殿下一时,但不能蛊惑了太皇太后,回头太皇太后一定会厌弃她,而她关羽桐还是有机会入主靖北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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