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大宋官军跑马场上,已经竖起了林立的火把。
闻讯而来的老百姓、异国商人也在场外越聚越多。
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场内正在发生的比试。
“谁和谁在比试?比试些什么?”
“是王爷的一个球头,要跟女真人比试马术!”
“这球头是哪里人?竟然敢跟女真比马术?”
“据说是从汴梁来的蹴鞠天才,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胆量去跟马背上长大的女真人比骑马!”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他能赢么?”Μ.chuanyue1.℃ōM
“你们还别说,他真的赢了第一场:快马!”
“嚯?还真的赢了?这小子有点东西啊,快马可一直不是大宋的强项!”
“可不是嘛,接下来还有两项——只要再赢一项,咱们就算三局两胜了!”
“有意思,有意思!我要走近一点,好好看个热闹!大宋多少年都没赢过外邦了!”
越来越多的人挤进来,伸长脖子踮起脚尖,拼命想看清楚场内发生的事。
申王赵佖坐在高高的点将台上,面带笑容地看着场内发生的一切;完颜阿骨打坐在他的下首,面色阴沉,表情狼狈!
萧傲兰带着三个假兄弟跟着看热闹的老百姓也混进了跑马场,拼了命才勉强挤到了最前面。
“大哥,你看!”莫如玉指了指高台上的申王,示意雄国夫人看她的丈夫。
“哈哈!这家伙坐在上面还挺像模像样!”萧傲兰笑了。
“嗯,只要不看他的眼神,除了胖点还是可以的。”丹云说了一句。
“不许取笑眼神!”萧傲兰板起脸来!丹云吐吐舌头,连忙低头认错。
“二哥,你看!”苏寻琴看到了站在点将台边上的参谋将军秦昭。他是莫如玉的丈夫。
“嘿嘿,这家伙成天就挨板着个脸,还挺严肃!”莫如玉笑起来。
苏寻琴说:“带兵之人,就该严肃,言出必行。秦大哥是将才!”
“你少夸他,多说几句漂亮话,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莫如玉心里高兴,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这时,只见参谋将军秦昭大手一挥:“擂战鼓!”
“咚咚咚!……”震天响的战鼓声,响彻了雄州城的天空。
“多久没有听到这么雄壮的鼓声了!”场边的观众们都不禁感叹!
范大毅与女真第一勇士蒲察赫古里的第二项比赛——马步,正式开始!
“第一勇士,你先来,还是我先来?”范大毅骑在惊帆背上,笑容可掬地问蒲察赫古里。
“你是地主,你先来!”蒲察赫古里心里打着小算盘,他一定要好好利用对方那匹马没有上过战场、听不惯鼓声的弱点,绝不给它多余的适应时间!
“好!我来就我来!”范大毅策马扬鞭,走到了马场的正中间。
“哗!好一个英姿勃发、威武帅气的男子!”他一亮相,就引起了场外不少女子的惊叹!
“喂,四弟,你的相……”丹云正想说“相好的”,忽然意识到现在她们还在女扮男装呢,又改口道,“你哥们上场了!”
“啧啧!我丈夫……额不,我哥们要是有他一半帅,我也满足了!”萧傲兰看着那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范大毅,感慨地摇了摇头。
“四弟,你可得看紧点你这个哥们了,”莫如玉一脸坏笑地逗苏寻琴,“你看看,这一下子就有多少漂亮姑娘对他一见倾心啊!”
“我才不在乎呢!”苏寻琴被她这么一说,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如果爱跟谁,那就跟去好了,我才不稀罕!”
“女人,都爱口是心非啊,你看这脸都红了!”萧傲兰笑。
范大毅并不知道苏寻琴她们也来到了场边,只专心比赛,在震天的鼓声中,贺兰山来的良马惊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蒲察赫古里心头一沉:难道又要输???
“走一字!”秦昭用令旗在台上划出了规定的路线题目。
“走一字?你这也太简单了吧?”完颜阿骨打急了,表示异议,“想偏袒么?”
“小部主,他是专业踢球的,也该有时间先适应一下嘛!”申王赵佖笑眯眯地说,“这条算热身,不算成绩,可否?”
“这还差不多!”完颜阿骨打这才罢休。
“马步就这?”场内的范大毅并不知道台上都说了什么,只觉得这第二项简直比第一项还容易,走完一个一字,座下的惊帆连汗都没出。
“走圈!”秦昭第二道题目来了。
“走田字!”第三道。
接下来是第四道、第五道……
范大毅全都策马一一完成,毫无难度。
“可恶!他怎么如此熟练??”蒲察赫古里眼看这题目一道比一道更复杂,即使是从小骑马的他也开始自觉很难操控了,可是范大毅与惊帆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就像是在闲庭信步!
隆隆的战鼓声,非但没有令完颜阿骨打他们如愿成为惊吓马匹的杀手锏,反而更像是助兴的陪衬!
“好骑手!真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围观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
“我有个建议,”范大毅突然停住马,对点将台上说,“这种题目简直太简单了,让我自由发挥可以吗?”
“你想怎么个自由发挥法?”秦昭问。
“派人在马场地上铺一层干沙,再给我一桶水,”范大毅突发奇想,“我打马前行,泼水写几个字出来给白山黑水的客人们看看!”
“这倒是个新奇的法子!就照他说的办!”申王赵佖一声令下,几十个兵勇提着大桶黄沙和耙子把大半个跑马场铺了平平整整的一层。
“这个臭小子要搞什么?”蒲察赫古里满脸疑惑。
“……”一种熟悉的、不详的预感又笼罩在完颜阿骨打的心头,难道又要输?
难道真是自己没见过世面?女真小部主已经完全没了“十年之后席卷天下”的豪情壮志,剩下只有深深的自疑与感叹: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他叹完气,又摇了摇头,最后苦笑着安慰自己:幸好这次来了雄州,才算真正长了见识,也算不虚此行了……
场下,“二哥”莫如玉好奇地问苏寻琴:“你觉得,这小子会写什么?”
苏寻琴也很疑惑,摇摇头表示猜不出来。
对于自己深爱的这个男子,她究竟了解多少?他的身世、经历乃至他的想法,都像是一个又一个的谜,又如同一个又一个神秘的梦。夶风小说
她唯一知道的,是每次当她醒来,这个男人都会带给她惊喜,带她走出困境。
“我来猜猜,”三哥丹云说,“他会写:我赢定了?”
“或者是,你们输定了?”大哥萧傲兰也猜测道。
跑马场上,范大毅单手持缰,娴熟地操控马匹在场地里来回穿梭,另一只手则带着韵律在向沙土泼水。
“犯……我……”观众们眼光随着他的步伐,一字一句地念出了缓缓展开在宽阔跑马场上的字迹——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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