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柔看上去心事重重,连答应也显得颇为勉强,身旁的人却并不这么觉得,“小姐,王爷为何突然准许你回去了?是事情解决了吗?”
青棠不像她一样在哪里都无所谓,相反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总觉得离开了院子里的床到哪都不困。
这会儿知道能回去了,心里的激动其实早已经按捺不住,却还是有些担忧自家小姐与王爷之间的事情。
“应该不会这么快,至于让我回去的原因……我想迟早会知道的。”
不得不说她的想法的确很准,因为她们才刚刚踏入院子的门槛,就已经看见了堆在房间外的各种物件。
走在最前面的白婉柔完全愣在了原地,脚就像被人拖着一样,挪不动步。
她呆呆地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可置信的状态,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震撼的场景。
“小姐,这些,不会都是你买的吧?”青棠说话吞吞吐吐的,她自诩自己算的上是承受能力比较强,却也很难接受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别说是她了,就是一直跟在白婉柔身边的绿竹,也从未见过如此场面。
毫不夸张地说,这样的阵仗,简直比小姐当初在侯府里过诞辰还要豪横。
绿竹突然想起什么。
在王府中,即使是其他人有这样的财力和精力,应该也没那个胆子堂而皇之的将礼物堆在王妃房间前吧?
唯一可以这么做也敢这么做的人,貌似就只剩下陈儒之了。
显然在她意识到问题的同时,白婉柔也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来源。
她蹙了蹙眉,表情有些许凝重,心情或许算不上糟糕,但却是肉眼可见的不美好。
过了一会,才能听到她轻轻的声音,“把这些东西都移开吧,实在是太占地方了。”
然而这还不算结束,进了房间之后所看到的景象远比在这里要让人瞠目结舌。
白婉柔看着自己那个近乎没有下脚地方的房间,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疯了吧?”
也不知她说的是陈儒之这个人,还是他送来的这么多赏赐。
“小姐,这么多东西,我们还怎么住啊?”
似乎是听到了青棠的这句话,林轶在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院子里,甚至都没有响起一点脚步声。ωWW.chuanyue1.coΜ
他声音爽朗,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少年郎,全然没有了刚进王府时的沉默和局促,“王妃,我来了!”
这句话要是叫不知情的人听了去,还不知道能说出什么谈资来呢。
偏偏他自己本人却丝毫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仅一路蹦蹦跳跳的进了房间,还看上去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坦然。
“王爷派我过来给王妃收拾东西,想来是怕累着你了。”
白婉柔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可不会相信陈儒之能是一个这么贴心的人。
就算是年少无知的那段时间,也从未幻想过他有朝一日如此对待自己。
站在她面前的林轶显然并没有想那么多,动作也很快,三两下就让房间中腾出了一大片空地。
要说他不好奇陈儒之的反常,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之所以能够这么积极的帮王妃收拾房间,是因为他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并且知道王爷这么做的原因。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问过陈儒之,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他听到的回答是:
“昨日去拜见皇帝,他刻意提起雷云霞和白婉柔二人,心思昭然若揭。”
“我若是不在明面上对她好些,到时候皇帝借此理由让云霞公主过来和亲,那我岂不是完了?”
是了,皇帝若是真下圣旨,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与其顶着被人留下把柄的风险继续清心寡欲,还不如现在装作堕落红尘对王妃好一点。
林轶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想法,不仅如此,心中对他的膜拜也多了几分,觉得他总能先自己一步想到最重要的问题。
就在房间中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或多或少想着陈儒之这个人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进了院子。
陈儒之眉眼清秀,如山间的潺潺流水,柔和起来时让人如沐清风,“这么久了还没有结束?”
他问的是林轶,却将白婉柔的思绪扯了回来。
“王爷,马上就好了,绝对不会打扰你和王妃恩爱的。”
大概是因为有了雷云霞那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听见恩爱这个词后,白婉柔心中更沉了几分。
她和陈儒之,难道还有恩爱的可能吗?亦或者说是……还有这个必要吗?
将心思敛在眸子中,她微微抬头,声音不平不淡,“王爷今日过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看见他动了动唇,似乎是要说话的模样,她又继续补充道:“还是说我弄坏了冷香院的什么东西,需要赔偿?”
果不其然,陈儒之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了。
白婉柔这一句话直接拉开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要说是最为亲近的夫妻了,连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都不会如此冷淡。
更何况他不是傻子,能看出来她故意提及此事是什么心思。
可让她住进冷香院也是他的命令,这会儿被人戳着说,也没有话能反驳。
陈儒之顿了顿,没有和她对视,大概是心里心虚吧,扫视了一圈房间后,故意说道:“林轶的效率还是蛮高的。”
他不算是最了解白婉柔的人,但也知道她心软,尤其是对帮过自己的人。
而白婉柔的表情也真的在听见这句话之后舒缓开了,他说的没错,房间是林轶帮忙收拾的,自己对事不对人,不能将怒火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她声音变软了一些,“那我还要多谢王爷的赏赐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算不上尴尬,却终究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见状,林轶偷偷的离开了此处,他知道王爷来这儿是要做什么,自己若是看见了那画面,一定会被王爷暗中惩罚的。
“婉柔,自从你嫁于我以来,我做了不少蠢事,对你也不算多好。但是这些天我想明白了,也清楚你是我内心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不知你还愿不愿意与我共度余生?”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白婉柔之前觉得听过最美的承诺,她相信这些,也相信陈儒之。www.chuanyue1.com
只可惜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了机会,他最终仍然选择辜负自己。
“我听不懂王爷在说些什么,我现在需要休息了,还请王爷若是无要紧之事的话就先离开。”
白婉柔的声音一直不大,听上去是极为轻柔的,就像一片羽毛拂过了心间,让人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但这丝温暖也不是对什么人都有的,就比如同样的语气,她唯独能让陈儒之体会到心寒。
所幸他前几日就叫自己不要沉迷于这样不受控制的情绪之中,现在也很快恢复了正常。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婉柔,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可这儿的木门比冷香院要好上太多,只要是进了院子里,说话都不易被人听见。
以至于白婉柔可能以后都不会知道,她冷眼相对陈儒之的那一天,外人看他们二人的身影就像是在看甜蜜的夫妇。
陈儒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刚刚为什么要真的那么入戏,让她考虑自己说的话,他也说不出缘由,只知道说了以后他不会后悔。
“什么?王爷竟然给王妃送了许多赏赐?”
这件事也不知是从谁的口中提起的,但当月意听到的时候,已经成了每一个下人都在讨论的事情。
她心里一惊,登时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可是知道白婉柔被关进了冷香院的。
王府中有过规矩,凡是见了冷香院的人皆不可再获得任何赏赐,无论是何人赠予。
这还是她当时花了银子从管家口中套出来的,绝不会有错。
那照这么说来,白婉柔现在是已经出了冷香院?
这怎么可以,自己的事情分明还没有解决!
若是如此的话,她先前费的所有功夫,以及做出的那件最狠的事,岂不是都成了过眼云烟?
月意从未如此慌神过,她匆忙的赶到陈儒之的院子里,看见的是他正从另一边回来的身影。
王爷和王妃的院子都是单独建的,恰好就在对立面,他从那边回来,只能是去了白婉柔那儿。
月意浑身都开始发冷,她早已经意识到陈儒之对白婉柔动心了。
所以他的感情,她不再奢求。
但王妃的位置她必须得到,白婉柔也一定要消失!
她往前走了几步,过长的襦裙让她险些在路上跌倒。
“你怎么过来了?”
陈儒之扶住扑向自己的不知名物体,看清她的面容后又立刻松手,像是接触到了什么讨厌的人。
“王爷,我……我从下人口中得知你给了王妃许多东西,只想问你是不是忘了,王妃还欠我的孩儿一条命呢!”
她语气悲戚,那孱弱的身子和蜡黄的脸色,无一不透露出她这几日过得并不好。
但无论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陈儒之现在都绝不能找白婉柔的麻烦。
所以他愣了一会儿,还是狠心道:“你怎么回事?王妃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他的态度和当时发现这件事时截然不同,而月意又不知其中玄机,只能将这归结于他对白婉柔的偏心。
“王爷,你不可以这样啊!那孩儿也是你的骨肉,你要还他一个公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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