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王甫身形一颤,向后连退几步。
他本已算计好,要在今日害刘诞被皇帝责罚,甚至要与曹节联手,将刘焉也一同拖下水。怎料计划才刚实施,手下之人就已被擒获?
想那闫奉手下贼人能有什么忠臣可言,一入雒阳狱,还不是立马将其招供,牵连自己。
他算计不成反受其害,一时心神都有些失守。
但好歹他纵横朝堂多年,还有些城府,见刘宏看过来,故作惊骇之色,恨声到:“还有这等恶人?说不定昨日潜入我家宅之人,也是他,定要好好严惩!”
刘宏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并不是特别在意:“贼人交由雒阳令去惩治便是。”
他将目光转向刘诞,幽幽问到:“那本书册可有恙否...这篇译文可为真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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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诞也没想到,刘宏对纵火之人如此漠不关心,不由愣了一下。
王甫见见此事还有转圜余地,心中一喜。
虽然那贼人被捕,可能会牵连自己,但只要打点好闫奉,让其闭嘴,便能将问题化解。
而刘诞未能保护好书册,导致被烧毁,这是万万难以辩解的。看皇上这态势,恐怕这份罪过还要更大些。
他心里欢喜,当即便要加上一把火去。
“陛下,最近城中皆赞刘诞有奇才,能破译仙符,是有仙缘之人。如此沸沸扬扬,连臣家中奴仆都有听闻,更何况那恶贼呢?定是因为如此,才被其找上门去,烧了那书册。”
果然,王甫此言一出,刘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刘洪见状,虽不知道自家师弟与王甫有何过节,但还是仗义执言:“陛下,臣未有此听闻,王常侍此言是否属实,还有待查证。”夶风小说
“谒者难道是说我胡言吗?”
王甫盯着刘洪,皮笑肉不笑:“谒者整天埋首于书卷之中,未曾听闻此流言也是正常。若不是刘诞少年狂放,引来贼人窥视仙符书卷,那如何解释你与宗正府会接连被人潜入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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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本不善言辞,此时更是被王甫问得难以回答。
“陛下。”
刘诞打断了二人的争辩,直视刘宏眼眸:“您手中所拿的确实并非真正的译文。”
“哗啦!”
刘宏怒拍桌案,淡黄的纸页如枯叶般飘落,散满御阶。
君王一怒,大殿之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
“陛下,刘诞这是欺君之罪,不可轻饶啊!”
王甫见机又踩上一脚。
但刘宏虽有怒气,却没说话,似乎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诞从容的从衣袖中取出一张薄纸,双手举过头顶:“当日贼人潜入我书房,欲烧毁书册,索性被我驱赶。当时我料到,其人定会再对书册下手,便以假译文送于谒者府上,为的便是引蛇出洞。没想到昨夜那贼人未能成功烧毁译文,反倒让谒者将这假货送到了陛下手中,这是我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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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诞口中自责,脸上却无惭愧之色。
“你手中的,便是真正的译文?”
刘宏问到。
果然,刘诞心中暗道。这皇帝果然只关心译文和书册如何,其余之事,皆可忽略。
他将手中纸页展开,是密密麻麻的小楷:“此乃一部分译文。陛下所赐书册与全部译文,此刻都藏在小子卧房,陛下可命人去取来,以证所说之言。”
“好。”
刘宏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暖意,问到:“为何不直接将所有译文一起带进宫......”
他说到一半,声音低沉下去。
为何刘诞不带译文入宫?
在他看来,定是怕人在途中损毁或盗走,而有能力在入宫路上损毁或盗走译文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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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有了几分猜测,高声到:“蹇硕!”
候在门外的蹇硕小跑进殿。
“你带一队执金吾前去宗正家中,取来书稿译文,不得有误。若书稿被毁,你等便以死谢罪吧。”穿书吧
刘宏轻飘飘说到,但在场之人都感觉到了刻骨的寒意。
蹇硕面色不变,躬身领命,又在问过了刘诞书稿译文所在后,径直出宫。
“将手中稿纸呈上来吧。”
待蹇硕离开,刘宏唤人将刘诞手中稿纸拿过,细细看了起来。
这一页译文,乃是刘诞临时拿出的,其中内容是穿越者前辈当开始记录生活之时,经过刘诞“加工”后,不过只剩些少年心事,刘宏看起来觉得有趣,但并不感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已读完。
“对了,王常侍说雒阳城中都知道你会破解仙符,这是怎么回事?”
刘宏看过一页,随口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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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诞看了一眼早已僵在原地的王甫,说到:“仙符之说,此前只有小子家人知晓一二。自那日陛下问过之后,并未再对旁人说起。两日之间传遍雒阳城...小子实在不知是何人能够做到。”
“哦?的确匪夷所思......”
刘宏似笑非笑的望向王甫,其人已是木然:“王常侍,你又是如何听闻的呢?”
“臣、臣...也许是臣年迈,听错了。这雒阳城中每日流言颇多,臣手下之人又爱碎嘴,所以...所以,可能是真的听错了。”
王甫这时已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人听出端倪。
刘宏也没有去追问,而是拿起纸页,又看了起来。大殿之上,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不到一个时辰,蹇硕已带人返回,手中捧着一个硕大的木匣。他将木匣放于刘宏身前的桌案,亲自打开,其中满满的都是纸页。
这便是那书册的全部译文。
刘宏看到堆满木匣的译文,脸色云开雨霁,笑着说道:“刘诞你两日之内,便能将一本书册全部破译,实属勤奋有功。”
他沉吟片刻,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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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再过两月,便将满十六。”
刘宏点点头:“那两月后便入宫为郎吧。”
这话一出,王甫、刘洪等人都惊了一瞬。
汉代为官,以推举为主,考验一个人的德性、学问、声望,出仕者多及冠以后,甚至三四十岁也不稀奇。
而刘诞才年满十六岁便能入宫为郎,此等荣耀,当世也没有几人可享。便是那四世三公的袁家少年郎,也不过是十七岁才凭借世资,成为郎官。
刘诞倒是反应淡然,入仕为官于他来说,本就是必经之路,此时不过早些,但对于两世为人的他来说,也并非不可想象之举。
而且不过是一郎官,宫廷尽是,有何好高兴的。
刘宏见刘诞处变不惊,心中赞赏,再看向那一木匣子的译文,更是喜欢。又转头看向王甫,眉头微蹙,一阵厌烦之感升上心头。
“王常侍,你既然年老体衰,便早些回家,好生休息几日,不必随侍左右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一拍桌案,呵斥到:“那越骑乃征战四方的骁勇之士,非是抓贼揖盗之人,更不是曹破石的私兵,你需好生提点他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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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甫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还欲再辩解几句,却见刘宏大袖一挥,蹇硕带着宫中侍卫,一左一右,将王甫拖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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