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去了?”
是夜,银月已在空中高高挂起。
霍莲懒散地靠在庭院内的一处回廊中,身上只着了一件牙白色丝质寝衣。
乌发未束,如泼墨般散落下来。
面上神色淡淡的,似是褪去了白日的狷狂,倒显得清冷了许多。
“属下确定了金姑娘已妥善回府后才回来的。”
霍七在距离霍莲几步之遥的地方微微俯身回道。
“大人......您是否又毒发了?”
霍七看着霍莲面色好像有些苍白,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担忧。夶风小说
“没到日子呢。”
霍莲眯起狭长的眸,仰头望向空中的月,“上次的那个花娘,审的如何了?”
霍七闻此一愣,随即便赶忙如实作答:“如大人猜测的一样,的确是孙贵妃的人,孙贵妃将她安插进花楼不过是做中间人的,为的是意图买官的人通过花娘能跟她搭上线。”
“啧。”
霍莲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看来这位贵妃娘娘的胃口还真是大啊......不光是想让她家儿子争储,这敛财的手段也是没少用。”
“看来圣上给的恩宠远不能满足她的欲望啊。”
霍七跟在霍莲的身后,行至书房,见他在书案旁悠悠坐下,展开纸张,
“磨墨。”
霍七正等着他们厂公大人吩咐下一步应该如何做,便有些出神的木然答应了一声,站在一旁研起磨来。
可等了半晌,却只见霍莲老神在在地提起笔来,沾了沾墨汁,大笔一挥,不过片刻,纸上便赫然矗立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
“......”
果然寻常人是无法揣度大人心思的。
这更深露重的,他一脸严肃地走进书房,难道就是为了提笔作画?
这是什么新的陶养情操的方式么?
其实霍莲只是心中有点乱罢了。
他从小便对鹤情有独钟。
他觉得鹤虽吉祥,却很孤傲。
它们从来都只是挺胸昂首,长身直立。
徐缓而高雅,仿佛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事而折了自己的姿态。
不知为何,自打儿时起他便养成了一个习惯。
每当他心绪纷杂时,便会独自一人躲到僻静之处,执笔画鹤。
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疲累一般。
直到躁意渐缓,慢慢归于安宁。
霍莲已经许多年都不曾画鹤。
但他知道,今日心中的乱意,却全是拜了那个金夭夭所赐。
除了毒发之日,霍莲的身子应当不会在任何其他的时候有所不适。
但却在今日金夭夭中了一醉春后对他的无意撩拨下,下腹产生了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他见惯了女人的妖媚和复杂,故而从来都只觉得反感甚至是恶心,就更别提会对谁有情欲之念了。
金夭夭......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罢了。
她凭什么?
霍莲越想越烦,纸上的鹤也是画了一只又一只。
霍七见着他们厂公大人面色越来越沉,似有乌云笼罩一般晦暗,便愈发觉得腿脚虚软起来。
能不能给他点提示?他们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先下去吧,我今日便宿在书房。”
霍莲头也不抬地沉声说了一句,终于有些负气地将笔摔落在案上。
“是。”
霍七揣着满腹疑虑,却也只能有些惶恐地行了一礼,遂便赶忙俯身退下,动作极轻地阖上了房门。
深秋的夜,已是一片寒凉。
霍莲却像丝毫感觉不到一般,苍白且修长的指尖轻巧拨动案边的窗,随着冷风拂到面上,才终于觉得心中的烦闷之意有所衰减。
*
金夭夭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喉咙嘶哑着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好想死。”
原因当然是那春药只能让她暂时丧失心智,却又不能彻底夺去她的记忆。
所以此时此刻,那些她借着药性,厚着脸皮对霍莲这样那样的暧昧画面一股脑地涌了上来,直将她逼得面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丰富的像调色盘一样,最后彻底放弃了挣扎,如死鱼一般呈大字状瘫倒在床上。
“喝水么?姑娘?”
红菱候在床边,倒是显得蛮悠闲,因为金夭夭的反应全都在她意料之中。
“喝水?我配喝水吗?我不光不配喝水......我也不配吃饭,我更不配在这个美丽的世界继续活下去......”ωWW.chuanyue1.coΜ
金夭夭瘪了瘪嘴,一张脸几乎皱成了苦瓜。
突然,肚腹中却非常不适时的传来一阵“咕咕”的声响。
“......”
她挫败地从床上坐起来,顶着个鸡窝头呐呐道:“算了,死又死不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吧!红菱,快去吩咐小厨房!”
“饭菜早就都备好了,一直温着呢。”
红菱对金夭夭刚才还一脸绝望,倏然便满血复活一般张嘴要吃饭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
款款走到外间的红木方桌前,将食盒提进了内室。
又将一张极其轻巧的小炕桌摆到了床榻上,而后便将食盒中的饭菜一道一道地摆了出来。
一道红烧狮子头,一道白灼小油菜,并着一盏百合炖梨。
再加上一碗粒粒分明的白米饭。
直把金夭夭勾的胃口大开,撸起袖子来就是哐哐干饭。
吃着吃着,她便不由自主地将今日之事在脑海中都过了一遍,吞下口中的一块狮子头,问了红菱一句:“今日霍大人将我救走后,宫里那边是如何交代的?”
红菱用手背贴了贴碗碟,确定饭菜并没有变冷后便与金夭夭面面相对坐了下来。
“奴婢没敢多问,但想来霍大人应该是都打点好了。”
金夭夭点了点头,她估摸着那个死太监行事应当也是极为严谨的。
既然已经救下了她,便应该将后续的事情也都一并料理好了。
金夭夭沉默了半晌,手上夹菜的动作也未停下,
“一会子你去二哥哥那儿,将他身边的那位名叫岳山的带过来。若是二哥哥问起,便说我有些事情要交给他去办,至于什么事儿,等过几日我自会与他说明。”
从金老爷到金夭夭的几位兄长,虽都只是长了个生意人的脑子,不能文也不能武。
但这世上轻易便没有拿钱办不成的事儿。
他们不会武功,便花钱雇些身手高强的人,常年护在身侧。
走南闯北外出从商时,也可避免发生些什么意外。
再者说金府家产实在多的数也数不过来,府内府外也要着人严加看守,才能踏实下心来在夜间酣睡。
那位名唤岳山的,便是二哥哥金长青身边的一位功夫最好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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