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几乎同时传遍九洲的邸报,像是为大堤凿开了一个口子,此后除了景炀王朝境内,其余可以刊发邸报的山头儿,无论是听来的还是现编的,各种消息层出不穷。不过这些个动辄洋洋洒洒几千字的文章,压根儿就没有一句好话。
之前有两位女子到了扶舟县,在风泉镇外,青泥河畔买下来一块儿地,开春才开始建造客栈,如今只是大抵有了个框架,之后还得架设二楼,夯土墙,买内饰什么的。幸好青椋山下住着个年轻仙子,出手极其阔绰,直接拿出来几块儿金砖,说不够还有。
流离郡算是大郡,但一郡之地如今是没有炼气士山头儿的,所以两月之前的邸报,现在才传来。
白舂手持邸报,杨念筝也不知说什么,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
沉默许久,杨念筝转头看了看远处那座青椋山,轻声道:“刘公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白舂笑了笑,摆手道:“谁知道呢。”
两女子齐身走去客栈那边儿,流离郡四月,特别是在扶舟县境内,雨水极多。一条青泥河由清水都变成了浊水。好在河流不大,河堤也足够坚固。
走到客栈边上的桥头,白舂无奈一笑,开口道:“实在不行咱们就打他一顿吧,天天来,烦人的紧。”
扶舟县境内多山少平原,唯一一处土地肥沃之处,便是由打西边儿来的一条苍生河,以及天井山鱼窍峡流出来的青泥河河水冲击而成的河滩,大致有百亩地,全是一家人的。
白舂与杨念筝来到扶舟县之后,那户人家的独子便天天蹲在河边儿,监工似的。
好在看起来这家人家教极好,这位大少爷不要脸归不要脸,但总归没有欺负人。
先前就听说了,那家人四代而富,现如今可有钱的很,夯院墙的时候都搀着铜钱的。他家里有一个大缸,不晓得是装什么的,反正是融了铜钱浇筑而成。
等了许久,直到那位冯少爷蔫儿着头离去,白舂与杨念筝这才过河。
大致瞧了瞧,两人心说再过两个月,看这客栈能否建成吧。
白舂是个开客栈的,掌柜自然是她。
丰腴女子开口道:“不必太过计较那封邸报,你想想,刘公子身边跟着个登楼境界的剑仙,要真是那样的人,何必骗咱俩来这儿?”
杨念筝一摇头,轻声道:“我不是在想这个,就是觉得,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能被人说成这样呢?”
两人正聊着,忽然听见有人大喊:“木匠活儿留给我。”
结果那些个建房子的工匠转过头来看向两位女子,“两位姑娘,活可不是这么干的啊!”
白舂也是一愣,心说自个儿没另外找人啊!
结果她们转头看去时,才瞧见两道身影,大人挑着大货担,少年人扛着小货担。
两人像是赶路许久,说不尽的风尘仆仆。
等二人走来,白舂便疑惑问道:“二位是?我已经找好了人,钱都给了,怕是没活儿给二位了。”
中年木匠放下货担子,露出一口大黄牙,咧嘴笑道:“那没事儿,我帮着干,不要钱。”
说完便转头对身旁少年人说道:“塑成,咱们到家了,帮忙干活儿。”
少年人点点头,不顾疲倦,跟着自家师傅便走到堆积木方的地方,帮着干活儿了。
干活儿极其卖力,无论杨念筝怎么劝,师徒二人都不停手。
还是那帮工匠领头儿的走过了,轻声道:“这兄弟是一把好手,留着吧,姑娘要不愿意加钱,我给他开工钱。”
都是出来干活儿的,怎么着也得互相帮衬着。
直到这天傍晚,工匠走完了,师徒二人还干活儿不停。m.chuanyue1.com
白舂提来了晚饭,轻声道:“好了好了,你们留在这儿干活儿,钱照给,可也得吃饭啊!”
少年人肚子早就咕咕叫,隔着十几步都听得到。可中年人不停手,少年人便也强装着不饿。
杨念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把将少年人拽开,冲着中年木匠说道:“你不吃,总得让孩子吃吧!”
中年人这才回过头,微笑道:“那我也歇歇,塑成,你吃饭,我去看看老朋友。”穿书吧
话音刚落,中年人迈步直想南边儿,南边儿有座青椋山。
走出去不久,都看不到人影了,两位女子却是同时看向南边儿。
那个中年人居然飞身而起,直直去往青椋山下。
杨念筝咽下一口唾沫,对着袁塑成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袁塑成狼吞虎咽吃着臊子面,含糊不清道:“我们就是木匠,之前有个叫刘景浊的读书人送了我一方印章,让我转告师傅一句话,说了之后,师傅连换洗衣裳都没带,拿着吃饭的工具,就走了。”
少年人也破天荒的,知道了人世间还有能飞起来的船。
白舂与杨念筝对视一眼,那就明白了,刘公子认识的人。
青椋山下,樊江月心头一紧,瞬身出门。
路阂只是转过头,笑着说道:“我叫路阂,跟虞长风是朋友,我来看看他,不上山。”
说着,中年人取出香烛,就摆在不远处那颗倒地大木前方。
樊江月看着那个中年人点着了香烛,又取出一壶酒水,喝一口,往地下倒一口就好像对面有个老朋友,两人喝着一壶酒。
樊江月明明听到,那个满脸风霜的中年人说着,“老虞啊,你境界高,死得早。我路阂境界低点儿,但我来了。我现在是个木匠,但也能干瓦匠活儿,等少主回来了,他说往哪儿建房子,我就往哪儿建。”
樊江月有些不自在,便瞬身去了客栈那边儿。
她有些纳闷儿,明明没有刻意去查探山下动静,怎的就好像听见了有人先是呜咽不止,随后又嚎啕大哭。
就此时,有个黑衣青年缓步走来。
樊江月心说可真是热闹。
百节老远便一脸笑意,轻声道:“呀!都有三位漂亮姐姐了?殿下真是厉害。”
白舂看了看杨念筝,随后两人同时看向樊江月。
一身白衣的女子武夫叹了一口气,传音道:“方才那个木匠,炼虚修士。这会儿这个嬉皮笑脸的,是一只蜈蚣精,真境。”
白舂立马转头,怎么看那个缓缓走来的黑衣青年怎么顺眼。
见着亲人了一样。
给袁塑成寻了个住处,随后三位女子,一个黑衣青年,就这么聚在青泥河畔,没过多久,路阂也瞬身而来。
樊江月无奈苦笑,越想那个焚天剑派,越觉得可笑。
谁能想得到,一处寻常小镇外的客栈,居然会有四位炼气士?里边儿一真境,一炼虚。
坐了一排在河畔,气氛有些沉闷。
刘景浊这个当山主的还没有回山,山下却已经开始聚集了人。再说了,大家互不熟悉,难免有些无话可说。
百节讪笑一声,轻声道:“都是自家人,殿下不在,咱们互相也不熟,那就我带个头儿,自我介绍一下?我本名高尚,大家叫我百节就行,是殿下带我到青椋山的。”
樊江月撇撇嘴,轻声道:“我可不是你们青椋山人,我只是受人之托,守山等刘景浊返乡而已。”
白舂接着说道:“我叫白舂,身旁这位叫杨念筝,我们都是刘公子路上救的。”
境界最高的,反而说话最晚,只不过路阂满脸堆笑,瞧不出来半点儿生分意思。
“我叫路阂,以后山上的木匠与瓦匠活计,我包了。”
几人又大致说了说自身底细,让人放心嘛,不露底怎么行?
等到月上柳梢头,百节这才拿出来最新的邸报。
“这个,咋个办?总不能瞧着殿下给人骂,咱们啥都做不了吧?”
路阂往边上挪了一截儿,取出个烟斗,吞云吐雾一番之后,这才轻声道:“少主回来之前,咱们经营好客栈,看好家就行了。”
樊江月抬头看了看月牙儿,心说那家伙做出这样的事儿?她是打死不信的。
与旁的什么都无关,她只是单纯觉得,刘景浊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又转头看了看右手边一排人,樊江月觉得挺好玩儿的,四个人,三种称呼,就是没人叫山主。
………………
顾衣珏拿着最新邸报走去那处小天地,如今山主境界虽未攀升,可一身气势已经大不相同,极其凌厉。
与此同时,刘顾舟的身形也愈加虚幻。
到底是快到五月了,陆吾的神通,也至多就能再撑个几天。
刘景浊水持邸报,咋舌道:“好家伙,这嫁接的好,回头搬去给莫问春,让他写书里去,这不就站着把钱挣了吗?”
接连三月,九洲邸报,几乎隔几天就会有人独占头版,必须必的是当今人世间第一号伪君子,景炀刘景浊了。
看完邸报,刘景浊双手将其递给刘顾舟,轻声道:“爹,你瞧瞧,我现在是名人了。
顾衣珏撇撇嘴,嘟囔道:“以后山主行走江湖,怕是很难用本名了。”
刘景浊笑道:“我原本以为,大月王朝站出来给我实锤一番,然后闲都王朝出来做个证就行了,我都没想到,我居然成了掳走西花王朝长公主的采花贼了。”
最新一封邸报,浮屠洲闲都王朝,中土大月王朝,玉竹洲西花王朝,甚至还有婆娑洲的贵霜王朝,都出来作证,说他刘景浊就是这么一个明面上侠气仗义,背好荒淫暴戾的伪君子。
甚至有人说,他刘景浊就是以诡计哄骗龙丘大小姐的,要不然如此德行低劣之人,怎么会受龙丘大小姐青睐的?
刘顾舟看过了邸报,轻声笑道:“我看这边角上,写的顾剑仙杀族长,淫嫂,倒是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绑在一起了。”
顾衣珏无奈叹气,心说这父子俩,到底还是心大啊!
他刚要起身换水,刘顾舟却摆了摆手,轻声道:“不用了,这点儿伤,让他自己领会其中意气,以后想挨揍也挨不着喽。”
顾衣珏默默起身,放下了两壶酒,随后起身离去。
刘顾舟拿起酒壶,没着急喝,只是轻声道:“何须伤感?我见着了儿子,你见着了爹,高兴才对嘛!”
刘景浊也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这才说道:“最后答应帮爹的三个人,里面有安子前辈吧?”
刘顾舟点点头,说道:“一个安子,一个亲家,还有一个人,我就不说了。”
亲家?龙丘家主么?
刘景浊又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干爹干娘对我很好的,所以我不算是孤儿对吧?爹,你要是还能见得到娘亲,记得告诉她,儿子过的很好,以后会越快越好的。”
刘顾舟只是静静听着。
喝酒不停的年轻人继续说道:“小的时候,老大不爱搭理人,我就自个儿玩儿,可没少被干娘打,干爹倒是揍我揍得不多。我记得头一天去学塾,我调皮嘛,惹得老先生生气,被人揪了耳朵。他说了一句让我很生气的话,所以第二天我就提着竹竿等在他回家路上,一路上边骂边打,气的老先生干脆离开了长安城,都快二十年了,从没有回去过。还有,小时候怕黑,茅房太黑了,我不敢去,就蹲在了院子外。皇宫里呢,一大早就给人发现了,不过在我们住的小院儿外,便也没人敢声张。后来还是被干爹知道了,我又不敢承认,还是权忠插科打诨了一番,我才免了一通打。这件我没敢承认的事儿,这么多年始终压在心里的。”
听着刘景浊说了好久,都是小时候的事儿,做过的好事糗事都有,刘顾舟便提着酒壶,只是听着。
等到刘景浊停下喝酒润嗓子,刘顾舟这才问道:“为什么要去军中?”
刘景浊一愣,放下酒葫芦,埋着头说道:“越长越大,就觉得,干爹干娘对我再好,始终不是亲的。也觉得,那个很大很大的皇宫,始终不是我的家。他们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生分。”
刘顾舟轻声道:“那赵炀跟小葱花儿,肯定都伤心了吧?”
刘景浊眨眨眼,“说干娘吗?”
对哦,干娘是爹的徒弟唉!那不是差了辈分儿?
刘顾舟笑道:“小葱花儿,跟你现在的徒弟,身世差不多,都是受了大灾,爹娘都死了。”
怪不得干爹会那么喜欢白小豆,原来还有个原因啊!
刘顾舟拧开酒壶,抿了一口,一旁的年轻人便略微颤抖一番。
“没看见你的长大路,我很遗憾,想要带着儿子玩儿,可你又这么大了,没什么好玩儿的,总不能送你个拨浪鼓。再说了,我这缕神念,也撑不下去,没有办法。我呀,就想告诉你,人力终有穷尽时,咱们做事儿,要尽力,但决不可把我尽力了这几个字挂在嘴边的。”
顿了顿,刘顾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我总觉得,你会见到活着的爹娘,所以呀,不必伤感,回去之后,该干嘛干嘛。”
刘景浊还有好多问题,可就是问不出口,只轻轻嗯了一声。
刘顾舟又说道:“知道为什么真正开始的地方,是那座栖客山吗?人世间是一棵树,我们都是栖居树上的鸟。九洲大地,是人族栖居之地。铺垫这么多,让你一路走来,也是想让你明白,人间是人的根,我们既然都是人间栖客,总是要为这人世间做些什么的。”
刘景浊点点头,笑道:“力气小一些,搭桥修路,力气大一些,开山填海。”
刘顾舟指了指天空,微笑道:“我们就是个儿高的,既然选择了炼气士这条路,拳头大了,责任也就大了。”
青年人忽然站了起来,一口饮尽壶中酒水。
他看向刘景浊,笑容和煦。
“接下来的路,可以走慢点儿,不必如此着急。我们给你铺的路,你走完了,自己的路,要多看看周遭景色。”
刘景浊放下酒葫芦,起身后重重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等第三次额头点地,年轻人久久没抬头。
一位绿衣女子由打高车国落地,之后便直往昆仑方向赶路。
方圆十万里内,两人是能感觉到对方位置的。
龙丘棠溪如今已然破境神游,御剑速度极快,十来天便从高车国到了昆仑山脚。
女子落地之时,有个一身青衫的青年已经等候许久了。
青年人眉宇之间与刘景浊极其相似,就是身形虚幻,仿佛一股子风刮来,人就要散掉。
龙丘棠溪试探问道:“刘叔叔吗?”
刘顾舟笑盈盈开口:“这丫头,真聪明啊!”
龙丘棠溪破天荒施了个万福,笑着说道:“我爹说刘叔叔是为数不多的德行兼备的大修士,还真是呢。”
刘顾舟哈哈一笑,心说亲家真会说话。
之后轻声开口:“丫头,我那傻儿子,有时候很一根筋,多包涵啊!”
说着,刘顾舟轻轻抬手,虚幻手掌托着个碧绿手镯递了过去。
“他娘说,这个镯子无论如何要给未来儿媳妇儿的,好好收着。”
龙丘棠溪接过镯子,笑的极其开心:“谢谢刘叔叔。”
结果等她抬头,刘顾舟身形愈加涣散。
眼前这道留存于人世间的最后一道神念,留给人世间最后的一句话,只有两个字。
真好。
龙丘棠溪抿着嘴,也是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
“叔叔放心,我们都会很好。”
走到半山腰那处茅庐,龙丘棠溪转头问道:“刘景浊呢?”
顾衣珏真正瞧见了龙丘棠溪,这才明白,刘景浊那辣手摧花是怎么做到的。
有这个女子,旁人那都入不了眼啊!
顾衣珏指了指山巅,轻声道:“山主还没有出来。”
一袭绿衣化作一缕寒流,瞬间消失。
陆吾走出茅屋,轻声道:“瞧见没有,二十出头儿,神游境界,剑修。”
顾衣珏无奈叹气,心说你这天帝的大管家,是不是因为嘴太碎了才跑来昆仑看花圃的?
剑光坠入那处小天地,刘景浊转过头,咧出个笑脸,轻声道:“来了啊!”
龙丘棠溪板着脸,越走越快,走着走着就狂奔过去,张开双臂扑在刘景浊身上,死死抱着。
“我见过刘叔叔了,他把传给儿媳妇的手镯给我了。”
刘景浊有些手足无措,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
结果女子一把推开刘景浊,不喜欢?那算了。
刘景浊讪笑一声,舍不得扯直褶皱衣裳,开口询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龙丘棠溪将刘景浊拽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碰到了你外公,他帮我治好了暗伤。”
本身就有伤,被这一扯,刘景浊故意呲牙咧嘴,“慢点儿慢点儿,好疼的!”
很快就被扯出小天地,山巅白雪皑皑,一股子寒风过境,刘景浊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出来吹吹凉风,把眼泪止住,这么大的人了,要是哭起来,我可哄不好。”
刘景浊无奈道:“我怎么会哭?”
女子撇嘴道:“嘁,某人,可爱哭了。”
话音刚落,龙丘棠溪瞪眼说道:“怎么又胡子拉碴的?”
没等答复,便又甩出来个问题:“椋王殿下居然有这么多风流史,也不跟我说说?”
刘景浊脊背发凉,心说这是要找茬儿打我啊!
刚要解释,都没来得及开口,便瞧见龙丘棠溪掰着手指头在数名字。
“樊江月、陈青萝、林沁、刘小北、窦琼。”
刘景浊瞪大眼珠子,“不带这么玩儿的,哪儿有先给甜枣再给棒子的?”
女子笑盈盈转头,刘景浊拔腿就跑,化作剑光拼命逃遁。
龙丘棠溪紧随其后御剑追赶,划出数道寒光。
半山腰那处茅屋,顾衣珏转身挖了一把雪敷在脸上,他现在就想骂娘。
陆吾笑呵呵抱拳,轻声说道:“顾剑仙,一路珍重啊!”
顾衣珏长叹一声,有什么法子,谁叫人家是山主呢?大不了,老子离远点儿嘛!
只不过,等那两道剑光消失在了天幕,顾衣珏也好,陆吾也罢,脸上皆是笑意不止。
年轻可真好。
一道剑光将刘景浊砍落云海,砸在一处山崖。
龙丘棠溪紧跟着落地,走去年轻人身旁,蹲下来看了看,忽的凑过去,一记蜻蜓点水。
这可是杀招!威力极大
女子转头看向别处,嘟着嘴轻声道:“那就再给个甜枣儿呗。”
某人一本正经起身,抖了抖身上灰尘,试探道:“要不然,你再砍几剑?”
一袭绿衣撇嘴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的走开。
“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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