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葬天山脚下，林枫使劲的嗅了嗅鼻子，莫名其妙的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像是腐肉发霉的味道，难闻至极。
林枫顿时感到一阵反胃，让他下意识地捏住鼻子，差点就吐了出来。
“妈的……什么玩意，这么臭？”
“草原上的野生动物临死之前，会在本能的驱使下回到葬天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葬身之地，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说着，巴尔特伸手一摸，从右侧马背的褡裢里面，取出一壶温热的烧酒，拧开酒壶，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正好祛祛晦气。
“小枫，你要不也来点？”
林枫笑了笑，顺手接过酒壶，但是不敢学他那样一口闷，只是浅尝了一小口，下一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酒度数太高，酒精味太冲，实在要命，又烧热了，含在嘴里辣得整个嗓子眼都疼。穿书吧
这可是老毛子最爱喝的七十二度‘生命之水’，要是换一个向来滴酒不沾的人喝上一盅，恐怕会当场吐血三升，暴毙而亡……
二人松开缰绳，任由马匹缓慢行走，仔细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虽然二人一路上相安无事，但警惕心却是没有丝毫减少，林枫担心巴图又会像上次那样，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同样的招数，他可是不会再中招了，至少得先问过他手中的枪再说……
“乌云这小丫头，现在读几年级了？一年的学杂费是多少？”林枫随口问道。
巴尔特淡淡的回道：“快上高三了，在呼和浩特的一所高中念书，虽然是公立学校，学费倒是不贵，只是路途遥远，又人生地不熟的，总是让人觉得放不下心……”
“在内地，你怕什么？治安很好的，可不比你们草原，大白天的就能扛着猎枪四处瞎溜达，更是不允许打猎，这两样都是违法行为，一旦被警察叔叔抓到，分分钟给你关进小黑屋踩缝纫机。”林枫似是醉了，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哎……老弟，你有所不知啊。”
巴图叹了口气，又道：“为了供养草原上十六岁以下的孩子们上学念书，阿爸和叔伯他们差点把自己的那条老命都给搭上了。”
“此话怎讲？”
……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林枫从他的嘴里，大致提取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某些专门在草原上做生意的二道贩子，利用低价从牧民们手中收购牲口活物，然后再运送到内地，高价转手卖掉，这其中差不多赚了接近一半的差价。
听巴尔特的口气，林枫掐指一算，那帮人一年到头赚个几十万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话说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那会正好赶上苏联解体，而此时的中国经过多年的改革开放，经济得到迅速发展，商品种类和数量日益丰富起来。
俄罗斯对生活物资的大量需求，让不少嗅觉敏锐的商人从中嗅到了商机，因为当时双方还没有什么正规的交易渠道，只能通过火车自己带货过去。
因此北京至莫斯科的K34次国际列车，就成为了这些商人的带货渠道，他们先是从国内购买商品，然后再乘坐列车前往莫斯科进行倒卖，从而赚取巨额差价，随着这个群体不断壮大，‘倒爷’这个称呼也就因此应运而生。
举个例子，一件普通的皮夹克，在国内顶多也就一百多块一件，到了那边却是要卖到六七百块，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不仅要翻倍，还得是美刀……
即便是到了现在，干这一行的人依然不少，只是没有以前那么暴利了，而且普通的货物不足以吸引买家，传世的青铜器皿、古董、珠宝首饰倒是交易频繁，只不过寻常人根本就见识不到罢了。m.chuanyue1.com
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鸣叫，瞬间惊动了二人，林枫和巴尔特连忙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身形巨大的金雕从二人头顶上一掠而过，似乎是发现了异常，旋即转身飞走了。
“靠，又是这只臭鸟，看我灭了它！”林枫可不是白痴，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只金雕是巴图的眼线，专门为主人通风报信，上次他就吃过一回亏。
抄起巴尔特马背上悬挂着的猎枪，林枫举枪瞄准那只金雕，正要开枪射击，却是被巴尔特一把夺下，“林枫，你不要冲动，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与金雕无关，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它！”
巴尔特义正言辞的说道：“万物皆有灵性，怎可轻易残害生灵？我这人脑子笨，不懂什么法律不法律的，我知道……它们也是草原上的一份子，与我们人类同呼吸、共患难，生命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你……”林枫咽了咽口水，呆呆的看着他，震惊了半晌，竟然是无言以对，只好硬着头皮，小声嘀咕了一句：“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没多久，马蹄声响起，飞扬的尘土席卷着大地，果不其然，巴图又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决定死拼到底，这一回，他们俩全副武装，根本没必要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要知道，林枫随身携带的格洛克17式手枪又不是烧火棍，短枪的射击距离和精准度远远大于猎枪，更何况只是土法制造的枪支，卡膛、哑火是常有的事情。
射程最多只有十米左右，超出了这个范围，命中敌人的概率就跟跑去天上摘月亮差不多。
“巴尔特大哥，切记一点，千万不要让他们近身，倘若见势不妙，咱们立马掉头就走，他们敢来追，就开枪……”
“嗯，我记住了。”
话音刚落，十几个牧民拍马赶到，领头之人正是巴图，林枫看到他，不禁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打起十二分精神，静观其变。
“喂，两位，咱们好久不见了……”巴图冷声道。
“浑蛋，是你害得我阿爸变成那个样子，我要亲手宰了你！”
巴尔特气得浑身发抖，脖子上顿时青筋暴起。
“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随便乱讲。”巴图撇撇嘴，似是嘲讽的说道：“当初我只不过是吓唬一下他而已，谁知道这个老东西胆子居然这么小，动不动就要咬舌自尽，与我何干？”
“你……！”
巴尔特闻言之后，不由得怒火中烧，叫嚣着要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林枫费了好大劲才把他给拦住。
“草，你小子别在这个时候犯浑，不要命啦？！”
“咳咳……我想请问一下，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个穿着西装，脚踩皮鞋的中年男人翻身下马，冷不丁杵在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冷峻的眼光看向几人，似乎很不以为然。
巴图用手中的马鞭指向这人，恭恭敬敬的说道：“混账！这位是政府要员萨日朗大人，你们胆敢对他不敬，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林枫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巴尔特却是打了个冷颤，滚落下马，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向中年男人跪下，磕头作揖，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忏悔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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