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小英刚才喝了碗稀粥，已经睡下了，咱们就别再进去打搅她的美梦了。”
辛宪华一边说，一边帮忙拎水果，轻轻推开病房，把东西放到床头柜，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华仔，你要是心里对我有怨气，干脆骂我两句也成，实在不行……我让你打两拳消消气。”
“别胡思乱想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林枫的话，让辛宪华皱起了眉头，他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为难林枫，幸亏他们兄妹俩远在广东，消息没办法传到老爷子那，倘若在香港，恐怕就得变天了……
回到酒店，丁老头戴着老花镜，正在跟萧总和张总讨论毛料，林枫不在的那几天，这仨臭皮匠可没闲着，看了不下七八百份料子，通通记在了小本子上，一时手痒，也下了几个标，不过要等到明天才能揭标。
“依我看呐，平洲公盘的毛料跟缅甸公盘比起来也不差了，档次高、品质也高，糯冰种在这都只能算垃圾货了，暗标场最低也是冰种打底，葱心绿往上，每一块毛料都擦了口子，有种有色，上百公斤的石头随处可见……”
“不好说，你这话有点以偏概全了。”林枫不禁叹了口气，记得爷爷生前曾经说过一句话，只有缅甸公盘的料子，才是真正的顶级毛料，除了贵还是贵，因为人家用欧元结算，1：8的汇率，税收比国内要高出一大截，门槛也非常高。
“哎……你说点好听的成不？真是搞心态。”张小果掰着手指头一算，发现这几天自己竟然下了快一亿的标了，尤其是那块流拍的标王，一块料子就占了五千万，大概率是拿不到，钱花出去没感觉，只有付钱的时候才会肉疼……
“老萧，我这次来赌石头，也算是押上棺材本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记得帮帮兄弟。”
“这个你放心，咱们俩谁跟谁？小半辈子的交情了。”萧云山没含糊，当场表了态，滇南商会一蹶不振已经有些年头了，没有商会撑腰，滇南玉商只好充当起‘散户’上公盘拍料子。
不过，滇南商人能够一口气拿出几千万、上亿资金的并不多，凤毛麟角罢了，多亏了萧、张两位老板名下的财产多数为实业，方便向银行申请抵押贷款，随便套现个三五千万出来不成问题。
高档会所、酒店、茶楼、洗浴中心等乱七八糟的产业，纯粹依靠客流量吃饭，每到旅游旺季，销量业绩便是蹭蹭往上涨，到了淡季，就跟萎了一样，直不起来了……
这种经营模式有利有弊，完全看天吃饭，稳倒是稳，就是扩张不起来，毕竟自身局限性太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一晃到了第二天，明标买卖正式开幕，客人陆陆续续的赶来，向会场工作人员出示会员通行证，方才能准许入内。
套路都一样，换汤不换药，林枫攥着标号牌，挑了个人少的地方落座，萧云山和张小果二人紧跟其后，紧挨着他坐下。
辛宪华左顾右盼，正好看到一个熟人，于是走上前去跟那人打招呼，简单寒暄了一阵子，回过头对林枫说道：“林总，今年平洲公盘的标王你搞清楚了没？底标价是多少来着。”
林枫摇了摇头，道：“别问我，这叫商业机密，罗会长不肯轻易透露，担心我们几个大嘴巴，到处乱说，会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嘿嘿……估计是让人搞怕了，别的料子流拍还好说，偏偏好巧不巧，连标王都被人放鸽子了，这让广东玉石协会的脸往哪搁？”
几人面面相觑，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会场左侧，四大行的工作人员已经就位，负责扫尾，专门为客人提供在线汇款和转账，并且增开发票税务等凭证，警察也来了不少，就一个劲的死盯着下标的客人，严防他们中途跑路、脚底抹油开溜。
主持人是个打扮骚气的娘炮，脸上涂着很重的粉底，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看得实在令人反胃。
他照着稿子念了下会场拍卖规则，从头到尾一字不差，普通话倒挺标准的，没有那种半生不熟的粤腔味。穿书吧
几个人抬着毛料呈上会台，掀开红布，一份玉料便是品相不俗，看这个头，少说得有七八十公斤了吧？如假包换的莫湾基色料，乌黑油亮的皮壳，一看就是存放了很多年的老料子。
货主隔三差五用橄榄油刷一遍保养石头，皮壳表面不能太干燥，容易见风进裂，料子失去太多水分，容易变成干青种翡翠。
干青种酷似青苔色苔藓，干巴巴的，色泽黯淡且不均匀，像刷了一层绿漆似的，风干之后特别难看，和假皮料几乎没什么区别，价值也不高。
莫湾基色料易解出高色，但种水是硬伤，行话说种咬色、藓吃色，真正的行家都不喜欢玩色料，反倒是种水料更胜一筹，因为种水到了，随便出一种高色便是大涨。
没多久，主持人报出了底标价，八百万，折算下来差不多十万块一公斤，黄加绿值这个价，赌棉裂，可惜它只是底标价而已。
“张总，你先别激动，这才第一份毛料，稳住！麻烦你把标号牌放下……”
“抱歉，头一回看到这么好的料子，实在憋不住了。”张小果挠了挠头皮，悻悻地说道。ωＷＷ.chuanyue1.coΜ
“搞清楚定位再说，我们只是散户，本钱就那么点，公盘上面的料子是买不完的，只赌性价比，不拼数量，凡事求稳。”
林枫事先算过一笔账，几个人的资产加起来，约莫三亿出头，所有人的老本全都在这了，万一出了差错，恐怕彼此之间反目成仇也说不定。
先小人后君子，自己有必要给他们俩提个醒，至于华仔则是留在医院守着妹妹，万一他想赌石头，大不了拍完料子给他分一股就行了，树挪死人挪活嘛！
几人说话的功夫，在场的老板也没闲着，几轮出价之后，价格已经从最开始的八百万飙升到了一千五百万，看似落差不大，其实赌性也不小了。
石头擦了几个巴掌大的口子，擦口为黄加绿，带一丝丝黄味，勉强算是飘花，黄阳绿则是阳绿带黄味，整体不偏蓝不偏黄，色泽鲜艳浓绿，属于翡翠当中的高色之一，能媲美帝王绿，只是帝王绿对种水要求特别高，至少玻璃种、九分水头，才能称之为帝绿。
“前面的毛料都别管了，耐心等一会看看。”
之所以选择放弃，是因为赌石的成本太高，即便这次中标，那后面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来一趟公盘，不亲眼见到标王现身，林枫打死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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