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茶还没喝完,苏静从外面叫来的路边摊盒饭就到了,三菜一汤,还配点辣椒面,20元一份,真是‘贴心’呐!
林枫苦笑一声,大老远来一趟,居然就用一碗盒饭将自己给打发了,扪心自问,他和苏静这点交情,还真是够廉价的。
顾不上那么多,填饱肚子要紧,林枫掰开一次性木筷,哼哧哼哧一顿风卷残云,十分钟搞定。
扔掉饭盒,林枫躺在沙发上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子,那种饱腹感所带来的满足,是世间任何美好事物也无法比拟的。
陈平凑过来,对林枫说道:“林总,咱们头一回见面,请多多关照。”
林枫想了想,就问:“捡漏这事儿,能成吗?”
“哟!这可说不准……要搁二三十年前,潘家园里边儿可是真有好东西,一抓一大把,买到就是赚到,闷声发大财。”
“至于现在嘛,多半是赝品、造假的物件,能做到以假乱真、雌雄难辨,肚子里头要没点专业知识,特别容易看走眼。”
“天津的沈阳道、古玩市场,都比潘家园强多了,干我们这行的,谁不想捡漏啊?实力固然重要,关键还得是运气,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陈平说罢,便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拿起手电和放大镜,回头琢磨石头去了。
方才陈平所言,倒是八九不离十,林枫曾听爷爷说起过,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捡漏之王,古玩界鼻祖,非马未都先生莫属。
起初,马老压根儿就没往经商这方面去考虑,毕竟老爷子是从四合院里面出来的栋梁之材、高干家庭,从小就跟王朔等大院子弟一起玩,结识不少文物专家、收藏家,比如王世襄等,自幼便对古玩字画感兴趣。
马老家里很多老物件,都不是自己买的,而是别人送的,在那个年头,古玩根本不值钱,而且赝品极少,忽悠人顶多也就是把晚清、民国初年的东西,当早期的古董卖。
那会儿人们也没有收藏古董这个概念,俗话说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上好的花梨木,被工匠们打造成桌椅板凳,十几块、几十块随便收,更有甚者,居然拿金丝楠木当柴火烧。
明代时期楠木当时并不稀少,如明故宫、明王府、全都是用纯金丝楠木建造,直到明末,战乱不断,阴沉金丝楠之类的木材反倒成了稀罕之物,用途基本上就一个,打棺材板,埋死人。
大批名贵木料被砍伐殆尽,才变得金贵起来。
金丝楠并不是一个树种的概念,建筑用材最好的楠木就是桢楠,金丝则是在结疤等木纹褶皱处出现的一种缺陷,明代西南地区大多整体楠木建造,现存仍有不少。
至于现在,想逛潘家园捡漏,的确有点买彩票的感觉了。
一壶热茶温了又温,林枫掀开盖子,一阵白雾顿时袅袅飘起。
陈平放下石头,内心仍旧没有太大把握,于是皱眉沉声道:“林总,依我看,这块石头不能自己解,很容易垮掉,不如转手卖掉吧,挣点辛苦费就好。”
林枫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料子又不是你一人的,你投了多少钱,占几股?”
“100……小意思,不是钱的事儿,我这人怕输,一点都不吉利,没准儿这回吃亏了,霉运缠身了怎么办?”陈平一脸疑神疑鬼的说道。
“亏你还是老前辈了,怎么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那你来告诉我,这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你教我发财呗!”
陈平听完,郁闷了一下子,便是不吭声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投鼠忌器可不是个好习惯,赌石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行业,不赌哪能成事?
沉吟良久,林枫开口说道:“这样吧,我付给你钱,买下你手中的股份,由我亲手解石,你捞回了成本,总该心满意足了吧?”
陈平摇摇头,苦笑着回道:“平进平出,那我岂不是一毛钱也没挣着?白瞎了一笔买卖,不太划算。”
“再给你添十万,一百一十万,这样总行了吧?”林枫有点火大,差点克制不住,有种想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的冲动,雁过拔毛,说的就是这种人啊!
陈平想也没想,当即喜笑颜开的说道:“行,成交!”
林枫转完账,过了一会儿,银行短信提示音便到了,陈平再三确认资金无误后,不禁擦了擦脑门上的热汗,都快紧张死了。
两人去了三楼机器房,陈平拿着料子,对苏静和朱贵说道:“苏小姐,朱扒皮,刚才我和林总都商量好了,林总花一百一十万,买下这份石头一半的股份,我自愿退出,你们几个慢慢玩吧,祝大涨……”
“老陈,你他娘的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之前寻死觅活、非要赌石头的人是你,这会儿又不敢玩了,怕料子切垮是吧?输不起是吧?输不起就干脆别出来混了,趁早回家哄孩子去。”www.chuanyue1.com【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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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贵鄙视般冷哼了一口气,就说:“林总,你可一定要争气,最好解个玻璃种出来,气死这王八蛋!”
林枫一听这话,便是有点哭笑不得了,这俩卧龙,把自己当什么了?遇刀必涨,只怕黄金圣手也没那能耐,赌石真要能够稳赢,这世上早就没穷人了。
他没说话,兀自用铅笔描好线条,压着断口位置擦过,这是接下来即将下刀的部位,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扒掉玉皮,将石头外层的皮壳统统打掉。
料子开窗,只是原石商人为了抬高价格,特意将石头表现好的那部分凸显出来,由蒙头料转变为擦窗料或者改口料。
没种没色,皮壳还特别厚,妥妥的砖头一枚,像这类完全没有表现的石头,价值非常低,在缅甸场子通常当边角料卖,按吨批发。
擦个小窗,只要能爆色,看到种水,原石价格立马成倍翻番上涨,与买家商量价格的时候,也可以一块一块谈,碰上种水色俱佳的料子,卖家肯定不会第一时间拿出来卖,而是自己收藏起来,待价而沽。
但是能达到这种级别的料子,缅甸各大场口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个。
既然林枫、苏静、朱贵三人,都一致决定,打算现场解掉石头,那么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直接扒皮就完事儿。
扒完皮,肉眼便可看得一清二楚,压灯找找看,哪儿有色花和种水,就先从那个地方下刀。
赌石差不多就这套流程,只不过合资赌石,远没有自己单独赌石头,来得随心所欲。
虽然分摊了风险,但是人一多,意见也就多了起来,各有各的看法,倘若意见没办法统一,恐怕折腾个十天半个月,石头连动都没动,就放在那儿压咸菜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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