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盖般的移开视线，狼狈的盯着青石砖地板，脑袋里乱糟糟的，不知自己在发什么疯。
林清知看着她这幅样子，面上却是出奇的冷淡，语气都像是透着冰霜一样。
“慎言。”
“知道了。”
她泄力地轻点头，吐出的话句都是轻飘飘的，像是重病的人一般，屋里安静下来，气氛有些诡异。
谢安看着一屋子的杂乱，厌烦的厉害，索性把东西一股脑收回空间里去，只是拿了一个小包裹出来。
林清知早就离开，去院子里等着了，也没说出自己的不耐烦，整个人就是冷冷清清的站在那里，像是遗世名器一样，像是一个易碎的名贵瓷器。
这次确实逾距了。
谢安冷静下来，懊恼自己的不理智，她每次都是这样，觉得和这人关系不错，就会交心，像是倒豆子一般胡乱说话。
每次都是这样。
谢安运气不好，没碰上愿意真心听自己胡话的人，她暗自叹气也没用，日日拜佛也求不来。
可能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谢安这么想着。
她倒是也不难过，反正早就习惯了，每次都是这样的，不论是小时候父母的抛弃，还是沈知年的欺骗，又或者自己在林清知嘴里的“不听话”。
谢安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一会儿又恢复了活力，想着夜色出行方便，换了一件黑色衣服，就背着包袱出去，怕林清知等急。
林清知站在院子里懊恼，自己对谢安态度太凶了些，他本意是劝说她快些离开，免得沈知年他们追过来，甩也甩不掉，语气不自觉重了几分。
明明他是最清楚的，当初谷主像是训狗一样训练谢安，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不听话”。
他每次都是叹气着，面上露出些失望神色，吐出的话像是毒蛇一般，悄无声息地缠到人身上。
“谢安，你可真是不听话，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可该如何是好？”
包括谢安之前被关在小黑屋里，他还乐得天天去看，像是一阵阴雾一般。
“谢安，是因为你不听话才会被关起来，都是因为你不听话，所以才会遭遇这些。”
这句话伴随了谢安五年，哪怕是他临死，嘴里不住地往外涌着鲜血，还对谢安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看，我说的对吧，你是真的不听话，所以才什么都留不住，都是因为你不听话，才会这样子。”
他还记得谢安当时的样子，一身利索肃立的黑衣，头发高高束起，听了他的话，浑身一颤，手抖得险些拿不住刀。
吱呀——
他没想多久，谢安就推门出来，看着他站在院里又是一愣，极快的牵起一抹笑，冲他快步而来。
“等急了吧，现在出发？”Μ.chuanyue1.℃ōＭ
林清知看着她的着装，忍不住头痛，想起那日她一身黑衣，面上毫无波澜，慢慢和眼前冲他笑的假意的女子重合。
谢安面容姣好，如今穿了身黑色衣衫，更是显得她肤白如雪，一身黑色骑装，高束起的墨黑色长发，显得人干练凌厉，眉眼间虽说带着温和，也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眼里却是毫无波澜，整个人分裂的厉害。
“你……”
林清知如鲠在喉，说不出来一个字，谢安疑惑地看着他，耐心地等着他的下句话，好半天也等不到，不解的轻轻蹙眉，试探性的开口，还是不变的笑模样。
“要走了吗？还是等会再说？”
“走吧。”
林清知垂下眼睫，身上带了些凉气，率先离开。
谢安不明白他的怒气从哪来，也想好和他保持关系，索性就不去管，只是不近不远的跟在他后面。
他们路上急速赶着，虽说谢安“好心”提议，用她的空间回去也可以，马上就被林清知拒绝，他冷淡说道。
“不必，耗费你的灵力，对身体不好。”
谢安接受他的关心，却不去当真，只当是同事情意而已，她乐得接受下来，两人就又去寻着之前藏身那个山洞而去。ωＷＷ.chuanyue1.coΜ
山洞没人来过，还留着他们临走前的痕迹，林清知出去捡些树枝生火，谢安则是留在山洞里面，简单收拾了一番，又去遮盖山洞前的痕迹。
等着一切都收拾好，火光在山洞里亮起，也到深夜了。
他们晚上没吃东西，就只是忙着准备离开，这又劳作收拾了半天，也饿了起来。
林清知提前拿了干粮，默不作声的给谢安递过去，她素来爱吃甜食，林清知给她带了桃花糕，还专门备了桂花糖。
可惜没有送出去，被谢安拒绝，她拒绝的时候习惯性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小狐狸一样，眼珠又是极亮，让人下意识的望过去。
“不用了，我不算太饿。”
林清知拿着桃花糕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面色不显，把手慢慢收回来，拿帕子把糕点包好，重新放回去。
谢安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直觉性的觉得有些害怕，警惕地后撤一步，不着痕迹的看向他，可这时他又冲自己笑了笑。
“不吃就不吃吧，路还长，有的是机会。”
林清知很少对自己说这种话，意味深长，让人说不清道不明，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坐着，是谢安一个人的尴尬，眼看着越来越晚，正准备去和他商量谁先守夜，还没来得及询问，林清知又是极快察觉到她的情绪。
“困了？你先去睡吧。”
“不，先安排守夜的事情吧，免得明天没精神。”
谢安轻声解释着，如今不同往日，她若是再同林清知胡闹，就显得有些不知分寸了。
“你去睡觉，我守夜。”
林清知下意识的安排好，谢安本来想要同意，又想起自己之前那次，不知为何没醒过来，麻烦林清知守了一夜不说，第二日还着急赶路，歇都没歇下来。
如今也不能像之前一样了。
想到这里，谢安难得有些体贴的开口，语气却是疏远，拉开他们两个中间的距离。
“不了，我先守夜吧，免得醒不来，还要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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