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赵奢会不会，会不会还活着？”秋易儒满怀期盼地询问。
黑暗中，无人应答。外面那些，谁不是第一次碰上？都是一脸懵逼。
一群人包括赵奢，虽然个个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都还是十三四岁，舞勺豆蔻之年，稚嫩得很。
“乔姑娘，你是不是听说过这种东西？”秋易儒锲而不舍地将目光投向乔青越所在。
乔青越此时想起一些关于【魍魉】的事情。
她抬头看了看旁边漏风的门板，又看向对面漆黑的屋角。视觉习惯了昏暗之后，她能看出屋角那个蜷缩成团的男人。
这人除了之前和他们有过简短应答后，一直保持沉默，显然心情并不太平静，远不如表现得那样不在意生死。
想来只要熬过一晚，让他平安出村，倒不是什么难事。
“乔姑娘？你怎么了？”秋易儒追着她喊了一声。
乔青越回过神来，轻声道：“我也只是听人偶尔提及，说魍魉这种东西只在月明之时现身，活动范围有限。可却不知它们为何会被挡在院外。”
她斟酌着说：“没准……赵奢他吉人天相，也能找到容身之处？”
“对！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我也觉得是！他一定可以的！他运气一向极好，人又聪慧。”秋易儒连声附和。
对角忽地响起一声冷笑：“没有。”
“你什么意思？”秋易儒下意识地抬高了声音，瞪着对面气势汹汹地追问。
“我想叫住他的，可惜他过了桥。”
“桥？什么桥？”秋易儒不解地问道。
“奈何桥。”
闻言，李欢颜忍不住呛声：“你少危言耸听，这世间哪有什么奈何桥!”
“那你听说过世间有活着的影子吗？”那人反唇相讥。
小姑娘顿时失声。眼前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她顽皮了点没假，但不会不懂装懂。
乔青越忍不住握住李欢颜的小手，以示安抚。接着用商量的语气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个想法，说来大家参谋一下。今晚的情形太诡异了，对方显然知道些什么。大家不如先放下恩怨结成同盟？不然我怕谁也熬不过去啊。”
似乎为了响应她的话。
屋外由远及近，响起一阵‘呜呜’的怪响。似半夜的风声，又像是暗夜的哭嚎。听得几人脊背发冷，头皮一阵麻。
“好。”李欢颜第一个附和：“等这事过了再收拾这群坏蛋！”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严牧也表示同意：“没错。”
“秋兄？”
黑暗里，三个人，三双眼睛都落在秋易儒脸上。
他嗯了一声，没有反对。
乔青越这才暗中松了口气，转身向对角道：“请问这位如何称呼？”
对角的人没吭声。
她也没在意，接着道：“如今你我是在一条船上，就该同舟共济。至于其他，都暂时放放，且等过了今晚再说。”
又是一阵沉寂。
就在乔青越以为对面是个多疑的死脑筋时。
“唐奉。”
“好名字。”乔青越点头：“唐……”
“唐奉。”
她从善如流：“唐奉，你之前说赵奢跑过了奈何桥，想必这村子的事情，你那雇主对你多少还是有交代的吧？”
唐奉神色难明地看了眼从屋顶的破洞倾泻而下的苍白月光，声音沙哑：“不错。他说过这是座荒村，有些古怪。先是被大火焚毁，后来又出了污秽之物，这才走的走，逃的逃。”
“什么污秽？那些魍魉？”乔青越追问。另外三人也不由竖起耳朵屏息以待。
“不是。雇主说过，半夜不能过桥。过了奈何桥的，有去无回。”唐奉幽幽道：“我以前有个同伴，他本来和我一起的。前日不信邪，半夜带了狗过去说是溜达一圈。”
“结果人没回来，狗也没回来？”李欢颜奇道。
“不，狗回来了。”
“那？”
“凌晨时候回来的，本来很壮硕一条狗，回来时就剩皮包骨头。苍老得像过了十几年，结果没半个时辰就断气了。”
众人闻言，只觉周围阴气森森，浑身发寒。
严牧甚至起身走到门边，警惕地向外张望了一阵。
“不用看，只要我们老实呆在屋子里，墙外的那些影子就进不来。”
乔青越紧皱着眉头，突然问道：“你难道最近都住在这荒村里？”
“是啊，反正我孤身一人，住哪里都是住。”唐奉理所当然地说道。
几人这会儿立刻反应过来。【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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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天晚上都会见到外面那些东西？”李欢颜难以置信地追问道：“你怎么敢一个人住在这里？”
唐奉犹豫一下：“并不是的。我与同伴来此，每晚也会出去。除了蛇虫鼠蚁多些，并无异常。”
李欢颜：“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见到的？”
“狗回来的那晚。隔了两日，便是今晚。”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大家似乎都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件事。
外面这些东西显然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
血液？生气？死气？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出去，墙外的影子就进不来？”李欢颜脑瓜子转得飞快，有问不完的问题。
唐奉没吭声。严牧开口道：“这院里有人绘制了符篆。”
“啊？”
除了乔青越，包括唐奉在内的李欢颜、秋易儒都吃了一惊：“在院里绘制了符篆？”
“你会不会看错？难道不会是阵法？”李欢颜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直接化身问号。
严牧笑了笑：“符阵不分家，但这院里是被人刻下了符文，而非阵法。我也只是个符师学徒，只能看出制符的人以这房为符眼。若是没错，我们能在左右两室的四个角落找到符墨的痕迹。
但我确实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以地为符纸，以物为符文，以符墨为关联，将这些东西勾稽在一起的……”
说到后来，严牧语气中竟流露出些许的向往。
“我辈符师，当以此为追求。山川大地，无一物不可绘，无一物不可用！”
乔青越闻言，心中微动，没接嘴。
倒是李欢颜听说有符文加持，不用过虑，于是从储物手镯里掏出火镰，打燃了在旁边的墙上找了会儿。
不久，果然在灰扑扑的墙角处，发现一个极其简单的符墨绘制的线条。
那线条像是一只睁开的人眼，冰冷地注视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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