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我想质疑你,而是你做的事令人费解,我们这几人之间的恩怨,与梁王无关,你把他抓来,是因为你知道梁王与祁王感情甚好,想借此作为要挟,不是吗?”
温南燕直视着苗凌枫,眸光里透露出些许审视,“宁王和温玉礼可未必在意萧元良的死活,只有祁王最在意,你还说不是为了对付祁王?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怨恨他的吧?”
苗凌枫不假思索道:“我是怨恨他,可你警告过我不许害他,我自然会听你的。”
“是吗?”温南燕迅速接过话,“你如果真向着我,就把萧元良放回去。”
“这不行。”苗凌枫拒绝得干脆利落。
“为何不行?难不成你与萧元良有仇怨吗?”
“这不是有没有仇怨的问题,留下他,咱们至少有一个筹码在。”苗凌枫面无表情道,“我倒是想问南燕姐你一句,像你我这样的恶人,做事还要谈什么恩怨分明吗?你莫不是忘了,我原本和宁王夫妇也没有恩怨,为了给你出气,我才耗费精力一次又一次去算计他们,我曾提议过要带你远走西域,你想要过多好的日子都不是问题,可你偏要留下,我不是也允了你吗?”
“因为我不甘心。”温南燕冷声道,“我受了这么多的苦和累,我的仇人却过着无比幸福美满的日子,凭什么呢?温玉礼分明从小到大都不如我,可偏偏她运气太好,她若不是攀上了宁王这根高枝,我绝不会输给她!你说得不错,我若是跟你离开,你不会亏待了我,可我心里的一口气还没咽下去。”
“我知道你不甘心,你我自小相识,青梅竹马,我哪会不知你从小就要强,为了凭你心里的那股气,我留在东岳国,绞尽脑汁地帮你复仇,我为你做的事你应该都看在心里了,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的诚意?”
苗凌枫说话间,朝她靠近了两步,“你不想跟我走,除了要报仇之外,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你舍不得祁王吧?即使他对你已经那么绝情,你仍然放不下他,我真不明白你究竟在留恋什么,难道你还指望他有一日对你回心转意?南燕姐,你清醒一点儿吧,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对他而言,温玉礼比你重要太多。”
他说了,伸手拂了拂她额前被风扬起的发丝,“或者我应该说,你和你腹中的孩子加起来,都不及一个温玉礼重要。”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温南燕的脸色顿时铁青,“你住口!”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到现在仍然不肯接受他已经对你无情的事实,又或者,你早就知道这一点,可你打心里不愿意承认。”
苗凌枫的语气毫无波澜,“最初我不与你谈论祁王,是想让你慢慢忘记他,可如今看来,你对他还抱有幻想,否则你又怎么会叫我放过萧元良,你在担心,若萧元良有个三长两短,萧元祁与你就算是彻底完了,可若是你救了萧元良,萧元祁至少会感谢你,说不定对你生的气也能消掉大半,对吧?”
温南燕被说中了心思,一时接不上话,只是神色紧绷。
“南燕姐,你知道你和他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因为他原先实在是太不了解你了,温柔与善解人意从来都是你的表象,而隐藏在表象下的,是一颗险恶用心,他只能接受你的表象,而不愿意接受你的全部,所以当他看见你的真面目时,他恨你欺骗了他,又恨你伤害了他身边的人,恨意远多过爱意,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便逐渐消失了,而我与他不同,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心眼小得很,旁人只要得罪了你,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你都会加倍奉还。只要是你看不顺眼的人,你非要让那人在你眼前抬不起头来,而只要是你看上的东西,无论是不是你的,你也会想尽办法去得到。”
“你自小就爱与人攀比,你的表姐妹个个都不如你,你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你看不起她们,与她们来往,是因为她们能做衬托你这朵红花的绿叶子,你功利心也强,不喜欢被旁人抢你的风头,又极度爱面子,明知自己做错了事也不愿意承认,宁可错到底,你都不低头。”
听苗凌枫细数着自己的毛病,温南燕有些错愕地望着他,“你……”
“你的毛病又何止这些呢?多到我都数不完。”
苗凌枫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瞧,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无论你做出多么恶劣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意外,因为我也是个恶人,所以我不会要求你改变自己,在我面前,你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可萧元祁与我不同,他只能接受你好的那一面,不愿接受你坏的那一面,你和他成亲三年,在他面前装好人装了三年,你不累吗?若是你的真面目没有被揭发,你还想装多少年?你能确保自己永远都有耐心装下去吗?我都替你觉得累。”
苗凌枫长叹一声,而后伸手轻轻拥住了温南燕,“南燕姐,萧元祁他不够坏,所以与你不相配,你若是要与他生活在一起,你永远只能退让,你得强迫自己,改变成他喜欢的那种模样,你为何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呢?你若是选择我,你根本就不必如此劳累。”
温南燕:“……”
选择他?她就不会如此劳累?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可她心里从来都没有他,尽管他对她极好,无法相爱就是无法相爱,强迫自己接受他,不也是为难自己吗?
“别胡说八道了!”
她回过神来后,伸手将苗凌枫推开,“我早就和你说过,你只是我的表弟,在我嫁入王府之前,我便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从来没有强迫你对我好,是你心甘情愿对我好,你也说过,愿意无条件帮助我,当然,若是你反悔了,不想再帮我了,那你走你自己的路就是了,别来强求我跟你在一起。”
苗凌枫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片刻,而后笑了笑,“你知道我不会抛下你的,对吧?不管你说出多么无情的话,只要你需要,我依旧会尽我所能帮你。”
温南燕垂下眼,一时有些词穷。
“其实我也没资格笑话你的执着,我又何尝不是一样执着?你明知萧元祁更爱温玉礼,你却不愿意忘了你,我也明知你心里有萧元祁,还是奢求着有朝一日你能把那份感情转移到我的身上,哪怕这日子离我很遥远,也许三五年,也许十年八年或者更久……”
苗凌枫顿了顿,道,“我也不知我对你的这份情意能坚持多久,可至少目前看来,我是一点儿都不介意等。”穿书吧
“我有些累了,想回去睡一觉。”
温南燕说着,飞快走向卧室的方向。
“你慢一些。”苗凌枫在她身后提醒道,“别忘了自己是个有身子的人,走路切记要注意脚下,不要走太急。”
温南燕听着这话,下意识放缓了步伐,却依旧没有再回头。
苗凌枫方才的那番话,对她自然是会有所触动,别说是她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无动于衷吧?当然了,她很明白此刻涌上来的情绪是感动,可感动,终究不是动情。
她有些欣慰,那些一直以来她不愿意说出口的真相,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的轻描淡写,他是真的不介意她那些毛病。
在他面前,她不需要有任何伪装。
对他,她有感动,也有感谢,但独独没有爱意。她很欢喜,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有这么一个人无偿帮助她。
若她一开始喜欢的人是他,她就不会这么累了。
可偏偏,她心里被萧元祁填满了。
萧元祁为何就不能像苗凌枫一样,接受她的一切呢?
怀着万般无奈的心情回到了住处,她心中又开始思索着,要如何帮萧元良。
以萧元良的性格,一旦获救,回去之后必定会告诉萧元祁,他能够出来都是她的功劳。
只要能让萧元祁记着她的好,她帮萧元良便是不亏的。
……
“你们这些废物,被南燕小姐威胁了两句,就放她进去跟梁王说话,你们是都没脑子吗?”
宽敞的庭院内,矮小的男人挥舞着鞭子,对着趴在地上的三个黑衣人好一阵抽打。
“公子饶命,南燕小姐是公子最在意的人,她放出狠话,我们实在不敢忤逆……”
话未说完,便又被一记鞭子打断了。
“还敢狡辩!南燕小姐的话语权能比得上公子吗?你们莫不是忘了,公子才是主人!以后没有公子的允许,不准让南燕小姐私下见咱们的人质!”
王矮子把三人背后抽得皮开肉绽的才停手。
“公子,差不多了,不能再打下去了。”
“把他们三个送回房里去休息,这一回就先宽恕了他们,若再敢有下次,直接打死了就是。”
王矮子招呼其他人手把三个黑衣人都抬下去了,而后走到了苗凌枫身旁,“公子,您放心吧,我另外安排了两个可靠的人去守着梁王,且我千叮咛万嘱咐了,只能听您的话,没有您的允许,谁都别想靠近梁王一步。”
苗凌枫淡淡地“嗯”了一声,“你派人去黑市一趟,看看有没有一些新鲜好玩的物件,买一点回来给南燕姐,我怕她太过无趣,会一个人胡思乱想,总要给她找点儿事做。”
“是,我一会儿就吩咐人去办。唉,咱们呆在这东岳国,实在是太憋屈了。”矮子嘀咕道,“出去逛都得小心翼翼,不出去吧,总窝在这儿实在闷得慌,要是能回西域就好了,在那边天高皇帝远的,宁王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咱们爱去哪就去哪,多自在。”【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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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别跑去南燕姐面前说,她听了会不高兴的。”
“公子,您为何不试着说服她,跟咱们一起回去呢?西域那边的生意咱们也好久没管了,在这东岳国逗留久了,钱都少挣了许多。”
“你以为我不想劝她离开?她的脾气比我都倔,我都劝不动,旁人就更别想说服她了,少挣点钱倒是无妨,钱对我而言,远不及她重要,总之你别在她面前自讨没趣。”
“是……”
是夜。
夜风轻拂过木屋前的两棵树,树影婆娑,透出了几分阴森。
两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站立在木屋外,如同雕塑一般。
“诶,本王渴了,你们给本王拿点果酒来。”
“本王和你们说话呢!你们南燕小姐难道没有嘱咐过你吗?要善待本王么?她可是答应了本王,要改善本王的伙食,快拿点儿好酒来。”
萧元祁在木屋里嚷嚷着,看守着的两个黑衣人只觉得他烦,其中有一人忍不住开口道:“铁笼边上有水,喝完了再叫我们!”
“本王不喝水,本王就要喝酒!你们南燕小姐先前可是说过了……”
“你一个阶下囚哪来那么多事儿?别指望南燕小姐再来见你了。看守你的人都换了,你难道心里还不明白吗?公子已经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你和南燕小姐再也不可能说得上话。”
“你们公子真是可笑极了,自己追不到女人,就把气撒在本王头上了是吧?”
黑衣人额头上的青筋都在抽动,决定不再理会萧元良。
这个梁王,真是烦死了!
两人站得笔直,忽听走廊有脚步声响起,二人齐齐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厨子李叔,他双手正提着两个食盒。
厨子走到了二人身前,将两个食盒递给了二人。
“双层的这个,是你们二人的,三层的这个,是梁王的。”
两人有些惊讶,“梁王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吗?”
“他的这份主要是菜色多,六菜一汤,两层装不下,只能装三层了,这是南燕小姐给他的优待。你们二人的量也不少,够吃的,放心的。”
两人虽然心中不忿,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将三层的食盒给萧元良送了进去,而后回到屋子外,打开了自己的食盒吃起了晚饭。
而他们吃着吃着,竟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不多时便合上了眼,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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