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猛地抬头,眼睛浸着红。
“你不服?你有什么不服?”老爷子激动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他捏住手杖狠狠柱地,发出沉闷的钝响。
“我是不服,我做的那些事跟我是不是我爸的种没有任何关系!”黎言只觉得一股难言的悲伤形成洪流吞噬掉整颗心脏。
“从小到大,你们比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伤我的自尊,打击我的自信,那就是不停的在我面前重复地告诉我,你的父亲黎涉是一滩烂泥,你是他的女儿,所以你也是一滩烂泥!所以,我表现得不学无术,丢人现眼有什么不对!我是黎涉的女儿,我天生不就该是这样一副样子吗!”
黎言那双眼睛浸满受伤的泪水,此刻正竭力维持着倔强逼视着眼前这群所谓的“家人”。m.chuanyue1.com
黎政冲上前再度给了她一巴掌,于澜和黎镜根本来不及拦。
“滚开!”黎政脸色难堪,粗暴推开妻女,指着她怒斥:“谁逼你变成这样的,是黎家?是我们这里的哪一个人?黎家把你接回来好吃好喝的供着,让你读书,把你养到这么大,我黎家没有一处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不奢望你当牛做马来报答,但你从头到尾除了给黎家惹麻烦以外,还做了什么?”
黎言强忍已久的眼泪终于决堤,在这个家里尝尽二十年的冷漠和委屈在这一瞬猛然爆发。Μ.chuanyue1.℃ōM
“你们把我带回黎家,让我吃饱穿暖,让我读书,把我养大……那么黎先生,家人的意义对您来说仅仅就只是这样吗?二十年来这个家里有谁真正关心过我,有谁发自内心对我笑过!我明明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黎言止不住哽咽。
“我明明比谁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家,身在孤儿院的我不是被人领养去过未知的人生,而是被真正的亲人接回家,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子,所以我努力表现,努力亲近你们,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乖乖听话。可是呢,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呢?”
“我的热情没有任何回应,你们看我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冷。家庭作业永远不会有家长的签字,儿童节亲子活动我永远是孤零零坐在一边望着的那一个,没有人关心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没人记得我的生日,连生病住院也没有人来看过我一眼!我仿佛是这个家里的陌生人,好像你们高高在上把我带回来就已经仁至义尽,我不该对你们再奢求别的!”
黎言声嘶力竭的控诉让气氛凝滞下来,没有人开口,甚至于似乎也没有人呼吸。
黎言嘲讽地笑起来,“我对你们来说根本就不是家人……是我一直在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黎镜露出不忍的神色,动了动紧抿的唇,想开口安慰她却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个资格。
在黎言那里,自己何尝不是这个家里冷漠的旁观者和陌生人。
“我有什么丢人呢?跟你们不一样,柏占渊他喜欢我,关心我,他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关注和认同,在我心里,他胜过你们十倍、百倍!”
“糊涂东西!你以为柏占渊他是什么人?他会真心喜欢你这么个……这么个……他接近你,哄骗你哪怕不是拿你寻个消遣也是为了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黎政捂住额头,气得浑身发抖。
“比起连装个样子敷衍一下我都不屑一顾的黎家人,哪怕他骗我,玩弄我,我也心甘情愿!”
黎言崩溃地望着黎政,浑身上下都透着决绝的气势。
是的,哪怕是被柏占渊骗去死她也绝不回头。
黎老爷子怔怔地望着黎言,眼中满是震惊和悲悯。
气氛骤降至冰点,于澜想上前来打个圆场,没想到黎言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黎政隔得近,抬眸就看见了来电显示的名字,柏占渊。
黎言挣扎着起身去拿,黎政却抢先一步拿走,按下接听,他倒要看看柏占渊此时此刻又该说些什么!
“还给我!”黎言跟上去争抢。
柏占渊忍着手臂上药的剧痛,给黎言打了这个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不过他还未出声,电话那边夹杂着黎言带着哭腔的恳求瞬间闯了进来。
柏占渊心猛地一下提起:“黎言?”
“还给我!你还给我!”争抢间,黎言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黎政怒道:“李守成,给我拉住她!”
黎言所有的挣扎努力都无济于事,手机落到黎政手里,她央求李守成放开她未果,只能竭力嘶吼:“柏占渊,不要听他说的话,不要听……”
柏占渊挥开为他包扎的手下,沉下气来,静静听着手机的另一端。
黎政稍作平复后,态度冷硬对电话那端说道:“柏总,生意场上的事你想怎么玩我黎家都奉陪,但对一个小辈出手未免也太不厚道!”
柏占渊闻言笑了笑,仍旧是那个处变不惊的他。
“黎先生,我想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吧,是黎言说的?”
“误会?难道你跟黎言在棕榈湾半山别墅过夜是误会,你带她去清塘港出海是误会?你柏总好大的手笔啊,坐在背后动动手指就把铁板一块的港城势力搅得重新洗牌,我黎家何德何能,有什么是你看得上的咱们尽管放到台面上来谈就是,何必纡尊降贵从小辈这里入手!”
柏占渊也不急着解释,从容笑道:“黎先生真是误会了,我对你们黎家一向是有话明说的。关于黎言的事,等我从港城回来一定登门拜访,好好解释。”
黎政冷笑,“登门拜访来解释?柏总,我看没这个必要。黎言她涉世未深,一向胡来惯了,我们黎家疏于管教,她对你的冒犯之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见谅,就放过她吧,黎家以后一定对她严加看管。”
黎政嘴里说着客套话,但态度全然不是商量的态度,黎言听懂了。
柏占渊的反应仍旧起伏不大,客气答应道:“好,那以后另寻机会再登门拜访。不过,你能把电话给黎言吗,我跟她说几句话。”
方才他没听错的话,黎言的状态不对,似乎在哭。
黎政瞪了黎言一眼,李守成仍旧拉着她不让她上前。
迟疑了片刻,黎政把手机开了免提,摆到桌上,“有什么话你说吧,她在听。”
“柏占渊,你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的!”黎言拿不到手机,急得哭起来。
黎政的态度和黎言较远的声音让柏占渊明白过来手机是开的免提,脸色稍缓,语气柔和而稳重:“黎言。”
听见他叫自己,黎言再也忍不住哭腔,“柏占渊……你不要听他的,别不要我……”
柏占渊再也笑不出来,沉沉道:“别哭了,我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清楚的,我们的事我也会好好给你一个交待,放心。”
黎言不善于领会和分析他们这些聪明人话里暗藏的意思,此时此刻的她早就失去理智和思考的理性,只是下意识地拼命去抓住身边的浮木,好叫她不至于真的在这片名为“人生”的苦海中溺死。
而这个浮木就是柏占渊。
“黎言?”久未得到黎言的回复,柏占渊压下心里的躁动不安,“你在听吗?”
“你快回来,答应我,你要快点回来……”
他的声音为她找回些理智,不住地央求他要快些。
“好,我快些。”柏占渊轻敛眸光,认真地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柏占渊的脸色倏地变得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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