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黎言中午也来给爷爷送饭，走到门口，透过门上玻璃看见黎政跟黎隽之都在里头。
推门的手放下，退到一边去。
她打算避开一会儿，等伯父离开之后她再过来，现在还是走远些。
但没想到刚一转身，病房门就推开了。
黎政走出来，二人打了个照面。
开门的一瞬，黎言似乎听到了里面交谈传出来“结婚”二字。
谁结婚？
是姐姐……还是说爷爷又在商量着，为她找结婚对象？
不会是她，爷爷才说了要支持她继续读书的，不会让她在国内结婚。
黎言还未回过神来，伯父黎政已经面无表情绕开她径直离去。
一句话没说，也没正眼瞧她，全当她不存在。
黎言心里有些难过。
敲了敲门，黎隽之回头看她进来，“来了？”
“嗯，今天做了午饭给爷爷带过来。”
李守成上前来接过，顺道问了句：“三小姐吃过午饭了吗？”
“呃……吃了吃了。”黎言点点头，其实她没顾上吃。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让你哥带你出去吃顿好的。”
黎隽之失笑，“爷爷只心疼小孙女不心疼大孙子。”
“哥……”黎言半是笑半是恼。
黎隽之恢复正形，“走吧，妹妹。”
兄妹俩出去，李守成把饭菜分好，递给老爷子，面带忧色说：“不知道三小姐在门外听到了多少。”
老爷子却不以为意，“全听到也不要紧，他柏占渊放出消息要结婚了，或许也能彻底断了黎言最后一点念想。这是好事。”
李守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再提了。
黎言心事重重，强打着精神跟黎隽之一起吃完饭，黎隽之又把她送回医院里。
黎言在医院待了会儿，老爷子说要午休，就赶她回去。
黎言不想走，把跟爷爷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抓得很紧。
老爷子劝道：“我也不是要你全然抛弃年轻人的精气神，整天在我跟前把焦虑都掩饰起来假装老成。你要是爱玩就自己个儿去玩会儿，散散心，别一个劲儿守在这里，也给我添堵呢。一天来一次就够了。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我对你是放心的，赶紧去吧。”
黎言挠了挠头笑道：“爷爷，我现在已经不贪玩了。”
“快去。”老爷子边睡下边赶她。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她因为贪玩可没少挨打。
还是说，自己在爷爷面前表现得太过心事重重，被他老人家看出来了，所以才用这种方式……
黎言带着保温盒出了医院，一路散着步慢慢往家里走着。
春天已经到了，路边树枝上也发了新芽，一派生机。
她想了很多事，也没有注意到一直有人跟着她。
柏占渊坐在车里，戴着墨镜，面无表情，一路跟随。
若叫旁人来说，根本不相信堂堂柏总会做出这样的事。
当然，恐怕柏占渊自己也没意识到。
他只不过是急切的想知道，听到他找人散布出去的要结婚的消息，她会作何反应。
柏占渊停下车，见她进了药店，但几分钟后还没有出来。
他决定下车进去看看。
但他才走进门口，迎面就撞上了急匆匆出来的黎言，她手里的药一下子全掉到了地上。
黎言愣了一秒，迅速蹲下来捡。
柏占渊摘下墨镜，低头看她手忙脚乱的捡完起身，但地上不小心遗落了一枚方方正正的东西。
黎言不欲久留，也不打算跟他交谈，微微扯出个笑便算作是打了招呼。
她转身离开，却被他脸色阴沉地拽住。
“柏先生！”她激动地挣扎，却被他紧紧桎梏住手腕。
柏占渊拽着她，弯腰把她遗漏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慢条斯理地递给她：“走这么急，东西掉了都没注意到。”
黎言平静地看着他手里的物事，这个东西他和她都不陌生，安、全、T。
今天药店打折，还送小礼品，她买了些褪黑素和别的助眠药，药店就送了点计生用品，指导她女性要怎么保护自己。
黎言很坦然，伸出手向他讨要：“麻烦你了。”
柏占渊指尖轻捻着这枚扁平的物件，看向她的眸光越发危险起来，“你跟那个姓陆的……做过几次了？”
黎言呼吸一滞，两三秒后才勉强压制下来，她竭力淡然一笑，“这是我的私事，我可以不用回答你。”
“你必须回答我。”他咬着牙，用力箍住她的腰拉向自己。
黎言推着他的胸膛挣扎起来，“放开！”
药店的工作人员也上前制止，“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回答我，黎言！”他的表情那么阴鸷可怕，眼神里的霸道和占有欲喷薄而出，这让她想起了从前的那份害怕和惊惧。
可是，此刻的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穿】
【书】
【吧】
黎言平静地回望着他的眼睛：“你想听吗，那我可以告诉你，很多次，多到我已经记不清。毕竟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比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一点。”
柏占渊听完，眼眶通红，目眦欲裂，“你再说一遍。”
那些压抑在平静下的风浪已经快掀起滔天风浪。
黎言表情仍然那么不咸不淡，“要再说一遍吗，我说我跟他在一起有过很多很多次，多到我数不清。所以，够了吗？”
柏占渊额角青筋不断跳动，最终强压下眼中所有的惊涛骇浪，唇边勾起一个冷峻的弧度。ωＷＷ.chuanyue1.coΜ
“够了。”他松开她。
黎言拿上东西，头也不回地出门打车走掉。
柏占渊缓步跟了出来，脸上阴云密布。
她一定是听说了他要结婚的消息才这样故意气他，也一定是发现了他在跟踪她才故意进了药店买了那些东西。
两年不见，果然懂得隐忍和报复了。
他轻笑，捻了捻指尖，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背那滑腻的触感，小女孩还真是长大不少。
可尽管如此，她身边那个男人也实在太过碍眼。
柏占渊回到车上，没有急着开走，而是闭着眼，指腹轻轻击打着方向盘。
片刻后，指腹动作停下，他睁开鹰隼班般的眸子，透出一阵寒意。
此时，手机突然响起，是盛霖打来的电话。
他能猜到她打电话的目的，实在是因为他放出去的两人要结婚的消息太过突然和劲爆。
他无所谓地接通，盛霖那边却很淡然，“占渊，外面消息满天飞，我已经没法应付那些电话了。”
柏占渊没有说话，静待了片刻才道：“那真的结婚如何？”
盛霖一愣，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欣喜，“占渊，你……”
“怎么，你不愿意？”柏占渊嗤笑。
“我不是……我是觉得……”觉得你并非真心要跟我结婚。
盛霖垂眸慎重思考了片刻，“占渊，如果……结婚之后我们两人也还是维持这样的状态的话，那我是不愿意的。”
柏占渊点点头，慢条斯理道：“既然维持现状你也不愿意，那看来，心里是已经有别的打算了。”
盛霖静静听着，并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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