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季斌理直气壮的语气，想到他使在自己身上的绊子，苏秀气不打一处来，开就开！
她的手搭上门把，倏地把门推开，只听咣的一声！
防盗门冷不丁大开，好在季斌反应迅速，往后躲了下，不然一准儿砸他脑门上。
季斌，“...”
苏秀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门口，季斌正欲进去，可她一点位置不给他让出来。
“有事吗。”她面无表情问道。
季斌微弯身体，一手拉着防盗门门把，另一只胳膊抵住门框。
两人身高有差距，他俯身凑过来，压力迫人。
苏秀梗着脖子仰头回视着他，整个人强撑着一股劲儿没动弹。
与她破釜沉舟的气势相比，季斌看上去松弛很多，他好笑道，“这是准备英勇就义吗？”
“...”
苏秀不想让他进来，指了下门外说道，“我们出去聊。”
季斌挑眉，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没再和她对着干，“行，我楼下等你。”
苏秀收拾好下楼，季斌在车里等她，她的视线落在车标上。
他又换车了。
车身通体墨黑，线条流畅，车厢宽敞，就算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也是一款很有气场的车。
虎头奔。
在九十年代，这款车就是地位与身份的象征。
原来，张书良只是他通往成功路上的敲门砖。
那她呢？
她在这条路上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苏秀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感受到季斌投过来的目光，她选择视而不见。
坐稳后，她这才抬起头，季斌坐在驾驶座上，她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眼睛往旁边看，余光却始终有他的背影。
从苏秀上车，两人都没说话，车内安静，这样的安静让人浑身不自在。
她索性扭头看向一边，眼不见为净。
听见季斌几不可闻的叹气声。
“从偷拍那件事你闹别扭开始，一直闹到现在。”问她，“你到底在闹什么？”
季斌从后视镜看着她，“咱俩怎么就走到非分不可的地步了。”
苏秀拧眉，眼里闪过一丝惊疑，敛收情绪后，她看向季斌。
“我流掉孩子这件事，你已经不介意了？”
季斌靠坐在前面驾驶座上，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说道，“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生育权属于女性绝对权。
苏秀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句话，不管季斌自己怎么想，他都给予她尊重。
哪怕这样的尊重已经伤了两个人的感情，他也自己消化掉了。
思及此，苏秀又开始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他过分美化了。
她垂下眼帘，季斌于她而言越来越像一团迷雾，她看不清也看不懂。
一段不信任的感情，已经失去继续在一起的意义。
后视镜里，苏秀低垂着脑袋坐在那，温柔顺从的外表极具欺骗性。
沉默。
她把态度摆得很明确。
季斌的视线从后视镜移开，他看着车前方，开口道，“找个时间，我陪你去趟医院，一切都没问题的话。”
顿了下，他才继续道，“咱俩就算了。”
苏秀始终低垂着脑袋，眼睛没有焦距，只是象征性地看着地面，听到季斌的话，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季斌抬眼看她，正巧她也看过来，一个透过后视镜，一个直视着他的后脑勺。
苏秀说，“我没有义务为你的疑心买单。”
季斌没说话。
“我说了，孩子已经流掉了，你相不相信都和我没关系。”
她的手搭上车把手，开门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以后不要见面了。”
回到家，苏秀还没缓过劲来，便被苏成宝的电话打断思绪。
“三姐，咱爸让你赶紧回来。”
苏秀问，“家里怎么了？”
“家里没事，就是...”苏成宝有些难以开口，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过年不是没回来吗，咱爸不乐意了。”
这话从何说起？
苏秀没明白，“我回不回去，对咱爸没有什么影响吧？”www.chuanyue1.com
顶多村里人传她一些闲话，说她在婆家过得不好都算嘴下留情，离谱一些的，都能给她说进局子里去。
不过这些话碍不到她什么，对于此类谣言，她已经无所谓了。
还是说，这些话让她爸觉得丢人了？
没等苏成宝回她的话，听筒里传来一道厉呵声。
“让她赶紧给我滚回来！”
苏成宝无奈道，“三姐，咱爸...”
“知道了，这两天我回去一趟。”
挂断电话，苏秀深吸口气，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爸不可能无缘无故闹这一出，事出有因，解决就好了。
...
回娘家，少不了要买东西，大包小包的，苏秀嫌累赘，同时又有些后悔，考驾照的事耽搁到现在，早知道考下来了，省心省事。
苏秀刚踏进堂屋门槛，还没等她把钱拿出来孝敬二老，苏丰收的眼睛先是瞟了下她的手。
大过年的，两手空空。
苏丰收冷声道，“二十多年白活了？你就这么空着手回来？”
苏秀看着自己的父亲，放进包里的手慢慢抽出来，问苏丰收，“爸，叫我回来什么事？”
话音落，苏丰收手里的旱烟斗砸向苏秀，她眼疾脚快，迅速往后退去，可颇有些分量的旱烟筒还是砸在她脚面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脚面传来。
苏秀忍住没吭声，被砸的那只脚已经疼得有些木了。
张霞出面挡住苏秀，冲着苏丰收喊道，“闺女都多大了？你怎么还打人呢，给孩子留点脸行不行。”
“她要什么脸！”
苏丰收横眉竖眼指着苏秀道，“一年回不来两回，让她回来一趟还得求爹爹告奶奶，怎么？这个家我做不了主了是不是！”
“谁说你做不了主啊？”张霞听得简直莫名其妙，“她不是有事忙吗，你一通电话人家不是也赶回来了吗，你这是发的哪门子气啊？”
苏丰收冷哼一声，骂道，“没家教的玩意儿，都是你养的好闺女！”
“我养的好闺女？”张霞上前一步，寒心道，“我辛辛苦苦拉扯四个孩子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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