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前面辽东郡刺史应该是在襄平,不是无虑县,在此更正一下)
(八十八)为将之道
但他也没有办法说什么,毕竟人家是主将,他只不过是人家点名要的副将,而且关系还不是那么亲密。他刚才故意不称呼慕容恪的官职太宰,也不称呼爵位太原王,而是称呼殿下,就是因为他是鲜卑族人,可以说是慕容家起家的家将,这样称呼能够显得亲切,拉进两人的关系。
“我正要找将军说话,正好将军就来了,那就劳烦将军慢些走,陪着我一起说说话。”慕容恪像是在轿子里憋闷久了,要慕舆泥陪着解解闷。
慕舆泥哪敢拿大推辞,赶忙在马上连说不敢。
“将军可知,此战我军必胜,而必胜的关键,就是一个慢字!”
慕容恪的话,让慕舆泥一头雾水,历来兵贵神速,在敌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击得手,哪有越慢越好的道理。
慕容恪早就知道慕舆泥听不懂他话中的深意。他这次之所以点慕舆泥的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因为慕舆泥足够草包。
向来没有什么显眼的战绩,刚刚又在草原上和慕容评丢人现眼。这次向外宣扬由他做主将进攻洛阳,就是要给敌人一个错误信号。这个草包刚刚丢了脸,急于用一场胜仗把脸面找回来。
这样的人领军,敌人不会太在意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燕国的一位将军,脑子笨了一点,但打仗还是足够勇猛。忠勇鲁直,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在黄河以北这块无月不战的土地上,这也算是一个优点。能够顺手指点一下,让他将来给燕国多出出力,也算惠而不费。
“作为一军主将,眼界要放开,不能只盯着自己的军队能不能打,人够不够多,还要多多了解敌军的情况。敌军主将的为人如何,性格如何,过往战绩如何,与本国其他文武官员关系如何;敌军士兵的训练如何,兵器如何?这些都要了解清楚。”
看了一眼在马上陷入深思的慕舆泥,慕容恪停顿了一下,等待慕舆泥消化他刚才所说的话。
直到慕舆泥抬起头又看向了他,慕容恪才又接着说道:“不只眼界,心胸格局也要开扩。不仅要了解敌军主将和士兵,更要了解敌军朝堂之上的情况。如此才可以称之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几个月前,江南晋室的皇帝司马聃驾崩,年方十九。继位的是他的堂兄,琅琊王司马丕。司马丕二十有一,痴迷丹药,妄图长生。在这新旧交替之时,晋室朝堂的注意力是不会放在洛阳的。”
说到这里,慕容恪被大军行走带起的尘土呛得猛烈咳嗽起来,只好放下窗帘隔绝这漫天飘散的尘土。
慕舆泥隔着窗帘,听着慕容恪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心头一揪一揪的难受。
过了好一会,咳嗽声才停止,慕容恪又休息了很长时间,这才隔着窗帘用明显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又接着说道:“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再加上外戚起家的颖川庚氏以及现在风头正盛的谯国桓氏。各个家族为自己的利益,互相倾轧,内斗尚嫌力量不足,哪里还会有精力管我们攻打洛阳?”
慕舆泥被慕容恪那急促的喘息声弄得很是焦躁,想要出言阻止慕容恪继续说下去,好让他好好休息,将养身体。可慕容恪言语中所说的内容慕舆泥又很想继续听下去,那是他从来没有听过,也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
“我们慢点走,就是要给洛阳的陈祐时间。陈祐乃是外强中干、贪功怯战之辈,但他能够被按排镇守洛阳,就是因为他比较圆滑。听到我们大军来攻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会上报晋室朝堂请求援军。我倒要看看,哪个会领军援助洛阳?”
又过了好一会,轿子里传出慕容恪略显疲惫的声音,“平北将军请自便吧,我要休息休息。”
听到慕容恪说要休息,慕舆泥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心中充满感激又钦佩的对着轿子施了一礼,说道:“殿下安心休息,慕舆泥稍后再来聆听教诲!”
…………………
洛阳,因为建于洛河北岸,山南水北谓之阳,故名洛阳。
公元25年,汉光武帝刘秀定都于此。因为在长安以东,为了加以区分,所以把长安称为西都,洛阳称为东都。
相应的,刘邦的汉称为西汉,刘秀的汉称为东汉。
洛阳北靠黄河,南倚秦岭,被崤山,熊耳山,外方山,箕山,嵩山,芒山环绕。
东汉灵帝中平元年,大将军何进为了保护京都安全,在洛阳周边设置了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关。
八关拱卫,互为犄角辅助,洛阳又是百年东都,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如果陈兵城下,八关联手,就会形成关门打狗之势。所以按常理来说,要想攻下洛阳,必须出奇兵,速战速决。
这也就是慕舆泥想不通慕容恪为什么要慢慢悠悠的行军,还要早早的把攻打洛阳的消息散布出去的原因。
为了能够听取慕容恪的教导,又不影响慕容恪的身体。慕舆泥让亲兵赶制了一顶十六人抬的大轿。他也不骑马了,脱了盔甲,穿上常服,打扮的像个参与机要的文官,坐进轿子里,和慕容恪聊天。
慕舆泥盘膝坐在慕容恪对面,慕容恪平时也盘膝而坐,累了就斜倚着,怎么舒服怎么来。
两人聊的重点还是洛阳。
“不管关隘有多险要,城池有多坚固,最终决定胜败的,还是人!八关拱卫京都,那是在京都住着天子的时候。现在晋室已经东迁至建康(南京)。没有天子的洛阳如果受到了攻击,八关守将还会出兵相救吗?更何况,洛阳和八关,本身就没有多少兵马。东迁新都的晋帝和那些士族门阀,怎么会屯重兵在已经放弃了的旧都!”
说了这么长时间,慕容恪坐的累了,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斜倚在一方木枕上。
“此次进兵洛阳,只需要拿下孟津关,守住黄河渡口即可,不需要强行攻打洛阳和其他关隘。我大燕士兵陆战还没有遇到过对手,只要那些关隘敢出兵相救洛阳,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八十九)陈兵洛阳
此时慕容恪故意忽略了刚刚在辽西草原陆战损兵折将这回事,毕竟那个领军主将之一就在自己的对面。
慕舆泥想了想,开口问道:“如果晋帝发兵援助洛阳,我们怎么办?”
对于慕舆泥这个不算聪明的聊天对象,慕容恪知道许多话需要说的更明白一些。
“如果有援军,你觉得谁会是领军主将?”
“只要不是桓温,其他人我都不放在眼里!”慕舆泥还是有几分自傲的。
“就是如此,若是有援军,派的少了,无济于事。派的多了,主将人选就让晋帝颇为头疼。更准确来说,是让那几家士族颇为头疼。晋室的皇帝,从来没有说了算过。”
轻轻咳了两声,慕容恪又坐了起来,躺着和倚着实在是更不利于呼吸。
“来的若不是桓温,无需担忧;来得若是桓温,就更无需担忧!”慕容恪这一番绕口令似的话,让原本以为自己明白了慕容恪战略部署的慕舆泥一下子又糊涂了。
“洛阳和八关守将如果是你慕舆泥,我都要多费很多工夫。可惜,陈祐很聪明,聪明的过了头。”慕容恪的这一番话,更是让慕舆泥不知道是不是在夸他。
每天就这样在轿子里和慕容恪一起度过,有时候聊这次的战略目标洛阳,有时候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有时候聊累了,慕容恪休息小憩,慕舆泥就安静的坐着等慕容恪休息够了接着聊。
慕舆泥有时候想,就这样慢慢走也挺好。等攻下了洛阳,自己以后一定要常去太宰府和慕容恪聊天。太师上庸王慕容评要是不高兴,就随他去吧!
可不管怎么慢,路总有走完的时候。目的地孟津渡口,终于到了。
慕容恪依然是命人大张旗鼓的修完浮桥,好像很怕对面孟津关里的敌人不知道他要在这里渡过黄河似的。
可令人奇怪的就是,从修造浮桥到五万大军全部渡过黄河,都没有晋朝的军队来攻打,连骚扰都没有。
孟津关守将晋辅国将军戴施弃关而逃,带着兵马逃去了洛阳。
五万大燕士兵在孟津关休整了两天。两天后,留下两千人马防守关隘,慕容恪慕舆泥带着其余兵马开始扫荡八关和洛阳之间的所有村寨。
在出发前慕容恪严令所有士兵,不许欺压百姓,不许抢夺百姓财物,不许掳掠百姓为奴,只许攻打官署。违令者斩首示众!
就这样,大燕军队在伊河洛河之间来回游走,不像是要攻城掠地,更像是阅兵游行。
八关守将,除小平津关守将献关投降外,其他关隘皆紧守门户、闭关不出。
震慑了诸关守将之后,慕容恪屯兵洛阳城下,等待大战的到来。
…………………………
早在慕容恪和慕舆泥在十六人抬的大轿中坐而论道的时候,洛阳的守将,东晋冠军将军陈祐就已经得到了燕国派平北将军慕舆泥率领五万精锐兵马前来攻打洛阳的消息。他一刻都没迟疑,马上派快马,八百里加急的向京都建康救援。同时,他也派亲信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征讨大都督桓温。
他虽然被桓温任命镇守洛阳,但因为晋室皇帝和瘐家、谢家都担心桓温兵权太重会重蹈当年的王敦之乱。所以他手里实际上只有两千兵马。
两千人,守洛阳这座当年的都城,真要站上城头,恐怕连一面城墙都铺不满,守个屁啊。弃关逃回来的孟津关的辅国将军戴施倒是带来了一千人马,但也是杯水车薪。所以他只能系希望于援军,无论是来自京都建康的还是来自桓温的,他都不挑,能救命就行。ωWW.chuanyue1.coΜ
……………………
当陈祐的求援急报到达晋征讨大都督、南郡公,开府仪同三司的桓温手里的时候,桓温正在和一位英气勃发的年轻人下棋。
紧急军情的文书,桓温一点也没避讳,当着这位年轻人的面拆开阅读。读完陈祐的求援信,桓温莞尔一笑,把信递给了对面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伸手接过桓温递过来的求援文书,毫不谦让,仿佛他就应该知道信中内容一样,快速的阅览了一遍。
读完求援文书,年轻人看着对面脸上笑容已经掩盖不住的桓温,朗声说道:“恐怕不能遂南郡公之愿啊!”
听到年轻人这样说,桓温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变,“是啊,我晋室能人辈出,这等小事,哪里需要我桓温出手。”
“的确,疥癣之患而已!”年轻人说着,拈起一颗黑子,放在了布满棋子的棋盘右角一个空位,堵死了两颗白棋的气眼。
把两颗白子捡起放进桓温那个用罗汉竹制成的棋笥里。
两颗白子一失,桓温右角那一小片白子也就失去了进军棋盘中心的路径。成了一块毫无作为的死棋。
“疥癣之患,如果放任不管,也是能够要人命的!”年轻人英气逼人的目光望向桓温,右侧嘴角勾起一抹弯月。
“前几日,北面的人送来一个消息。”桓温没有接着那个年轻人的话说下去,而是转开了话题。
“慕容燕国的太师慕舆根谋逆,伪传诏书,想要诛杀太宰慕容恪。可惜没能如愿!慕舆根全家不知所踪。”
说到没能如愿的时候,桓温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那个年轻人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桓温的话没有说完,还有下文。
“虽然太宰慕容恪为大局着想没有追究慕舆根的同党。可从那之后,慕容恪一直深居简出。人们传说是担心慕舆根和其同党还会出手加害于他。”
说到这里,桓温双眼中寒芒一闪,看向了对面的年轻人。
“景兴,你怎么看?”
对面的年轻人本来聚精会神的在听桓温讲北方传来的消息。突然听到桓温的问题,双眉微拧,凝神思考起来。
过了片刻,那个年轻人说道:“陈祐的信中说,率领燕国五万精锐大军的主将是慕舆泥。慕舆泥,莽夫也,燕主虽未成年,但辅国太宰慕容恪乃人中豪杰,他怎么会同意这个主将的人选?”
与桓温对望了一眼,年轻人说道:“其中有诈!”
桓温右手拈着自己的颔下三缕长髯,微笑点头,“即使不中,亦不远矣!”
两人相视而笑。
在哈哈的笑声中,年轻人说道:“此事恐怕要劳烦参军司马了!”
桓温也朗声说道:“此事非参军司马不可得也!”
(九十)何人领军
一柱香之后,重新更换了衣服的桓温在自己的书房里等来了参军司马,一位面容恬淡,气质温和的中年人。
中年人进了书房,向桓温躬身施了一礼,然后向已经起身相迎的桓温问道:“不知南郡公召安石前来,所为何事?”
桓温这时候已经走到了中年人面前,一把抓住中年人的手臂,拉着他坐到了几案一侧,“刚才接到洛阳陈祐一封紧急文书,所以请安石前来,商量一下如何是好!”
看过桓温递过来的洛阳守将陈祐的救援文书,中年人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很平静的问桓温,“南郡公有何指教,安石静候差遣。”
看着中年人毫无波澜的面容,桓温依然满面笑容的说道:“不瞒安石,本公一直有意北伐,扫平燕秦等逆贼,请天子回东都,重修祖陵。此次逆燕竟敢兵犯我东都,是可忍孰不可忍!劳烦安石为本公草拟一份奏章,请天子下诏,本公愿领兵马,讨伐逆燕!”
说完,桓温站起身来,面容严肃的向中年人深施了一礼。
中年人也赶忙站起身来,侧身避开了桓温的一礼,举手回礼道:“南郡公有命,安石敢不效劳!这就回去闭门冥思,一定尽力给南郡公一份满意的奏章!”
说完中年人转身离开了晋征讨大都督、南郡公桓温的府邸。
等中年人的身影消失之后,刚才和桓温下棋的英气年轻人从书房内室走出来,望着中年人消失的方向,面带讥色的笑着说道:“此番谢安石可要受累了!”
桓温听年轻人如此说,也点头,语有深意的说道:“怕是得辛苦一夜喽!”
谢安离开桓温的府邸后,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谢安,字安石,陈郡谢氏这一代中最有名望的人物。江东百姓曾言,“安石不出,奈苍生何”。不过这个时期能够读书识字并且出口成章的人,基本都是世族门阀。
所以这句话大概率是他们自己人互相吹捧出来的,或者就是谢安本人说出来的。类似于“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这种抬高自我身价的话。
陈郡谢氏、琅琊王氏,两大门阀世代是通婚之好,王家因为曾经的“王敦之乱”和王导的离世而行事低调了很多。但两家的共识是,不能再让任何世族门阀出现“王敦之乱”,也就是不能让任何一家世族门阀手握重兵,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现在桓温想借着燕国南侵,进攻洛阳的机会,掌握天下兵马,那怎么可能?谢王两家绝对不会允许!
但桓温让谢安帮他写这个请求掌天下兵马的奏章。写的差了,有损谢安的才名,也太过明显的表露了谢安不支持桓温的态度;写的好了,万一真的让桓温遂了愿,掌控了天下兵马,到时候他有了不臣之心,可就不好收拾了。
果然如那个年轻人和桓温所说的,谢安整个晚上十几次更改这份奏章,累死了无数脑细胞,终于写出了一份,旁人怎么看都是赞成桓温出兵北伐,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来他实际是不支持的奏章来。m.chuanyue1.com
看了谢安草拟的奏章,桓温很是高兴,当着谢安的面亲笔誊抄了一遍,命人快马送到京都建康呈与天子。
京都建康的晋室天子司马丕,刚当上皇帝才几个月,手下的官员还没认全呢,就接到了洛阳守将陈祐的告急和救援文书。
从来不问政事,一心只求辟谷、炼丹、得道成仙的东晋皇帝司马丕,把陈祐的告急文书丢给众位大臣之后,接着去炼制他的仙丹去了。
东晋朝堂上的众位大臣,经过一番九龙治水的讨论,最后决定:不用管他。
但几天之后,当征讨大都督、南郡公桓温请求北伐的奏章到了建康,这回众位大臣的面色比之前接到洛阳陈祐的告急文书时就凝重了很多。
一番讨论没有结果,众大臣下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尚书令王述把尚书左仆射王彪之请到了家里。
虽然王述比王彪之大两岁,但王彪之二十岁就须发皆白,显得他比王述年纪大得多。
两个老头关起门来密谈。
王述也不跟王彪之客气,他开门见山的说道:“前日小儿文度从桓郡公处寄书信来,言谢安石为桓郡公所请,代为起草请北伐书。今日细读桓郡公奏章,看来谢安石也是不支持桓郡公北伐的。”
王彪之捋着雪白的胡子,一边听王述说着一边点头。
王述是太原王氏,王彪之是琅琊王氏,但王述是王导提拔起来的,就是那个“王与马共天下”的王导。而王彪之是王导的堂侄,所以两个人关系很亲密。
两个老头都不希望桓温做大,但洛阳毕竟是旧时东都,救还是要救的,所以问题只是领军主将的人选。
经过两个老头密谈,最后决定派西中郎将、豫州刺史谢万和北中郎将、徐兖二州刺史郗昙,兵分两路,各带本部兵马,前去援助洛阳。
共同抵挡燕国大军。
谢万,出身陈郡谢氏,是谢安的弟弟,更主要的是,他是王述的女婿;
郗昙,出身高平郗氏,更主要的是,他是王彪之堂兄王羲之的小舅子。
两个老家伙的人各领一路兵马,这样不仅可以甩开桓温,还避免了让另一家独大。
第二天,两个老头把商议的结果和其他几位说得上话的大臣说了之后,见众人没有异议,便进宫找皇太后褚蒜子,盖上了天子玉玺,发出了皇命。
褚蒜子是刚刚驾崩的皇帝司马聃的亲妈,现任皇帝司马丕的婶子。
当年皇帝司马衍驾崩的时候,两个儿子年纪太小,于是传位给弟弟司马岳,褚蒜子就是司马岳的皇后。
她的亲儿子司马聃驾崩的时候才十九岁,没有儿子。所以就把皇位又传回给了司马衍的儿子司马丕。
但这两任皇帝显然都不太管用,所以基本上军国大政大臣们都是和褚蒜子这位摄政皇太后商量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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