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泽思考良久才道，“你心中的刀魔，也是因此而生的吗？”
“嗯。”司空破脸上的刀痕写满了岁月的沧桑，“相由心生，刀魔是一种执念；我曾无数次害怕它，在当我真正战胜我兄长的时候，那不可一世的刀魔，便烟消云散了。
怎么，你心里也有刀魔？”
刀魔倒是没有，剑灵小姐姐有一枚；张云泽也能理解，毕竟没有一个刀魔敢寄生在如此奇葩的躯体里。
“我想我还没有……”张云泽犹豫道，“因为我根本没有做好迎接这一切的准备。”
一年前的他是何等意气风发，快意恩仇，行侠仗义。
可当他真正失去一个重要之人后，他不愿再冒任何风险了。
司空破拍拍他的肩膀，“若是想做什么，就必须得失去什么，优柔寡断只会让你最后一无所有；
如果你真的想好传承恩人的剑道，那就来找我吧，拿着这道信物。”
那是一块木雕，雕刻着古老的图腾，是司空家的象征。
张云泽很是不解，“咱俩这关系，犯不着用信物去找你吧？”
“信物有时候比表面关系更重要，信我。”司空破起身而去，“走吧，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张云泽攥住木雕，缓缓呼出一口气。
……
“乐瑶，你等等我！”
柳幼薇上气不接下气地追赶着，而褚乐瑶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着。
“你要死啊。”柳幼薇忍不住骂了一句，“我今天可没惹你啊，你不用甩脸给我。”
柳幼薇停下脚步，扭头之时花容带泪：
“你是打算继续羞辱我吗？”她带着哭腔哽咽道，“我知道，我各方面都不如你，但你真没必要这样，我求求你放过我行吗？”
柳幼薇面露难色，“其实，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褚乐瑶眼圈红红的，没有罢休的意味。
道歉？道什么歉，明明是来阴阳怪气的！
柳幼薇尴尬地挠着脸，取出淬升丹，“前天是我不懂事，没说人话；您大人有大量，也没必要跟我计较；
其实呢，咱俩虽然天天拌嘴，但我真拿你当我好朋友的；你也别不开心了，你要是想原谅我的话，就收下吧。”
褚乐瑶一脸懵，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这个二货说认真的话。
她真打算和自己和解啊？
褚乐瑶吸了吸鼻子，脸色红红的。
柳幼薇见有戏，赶忙把淬升丹塞到她怀里，佯装可怜：“难道你真不打算原谅弱小又无助的我么……求求你嘛，饶了妾身吧。”
褚乐瑶眨巴眨巴眼睛，“那你今天为什么要亲云泽？”
柳幼薇心里咯噔一下，合着是为这事儿啊。
有句话她不知该说不该说，这事儿她小时候没少干。
还是抱着张云泽，对着张云泽的脸一顿狠亲那种。
“呃……”她摸了摸鼻子，故作深沉，“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懂吧？安魂日到了，那个胖子一直纠缠我，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不过你放心，我俩只是逢场作戏，等日子一过我俩立马离婚。
诶呀你也不用管我啊，你的意中人找到了吗？别哭哭啼啼了，没找到赶紧去找吧，我听说单身狗会遭到神的清算的。”夶风小说
褚乐瑶绷着脸，背后一对洁白的羽翼伸展开来。
她缓缓飞起，气鼓鼓地瞪着柳幼薇，“纵是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你的！想都别想，你不许再跟着我。”
一枚漂亮的羽毛落在柳幼薇的手掌，柳幼薇暗暗一笑。
这姐妹可真傲娇啊，明明都被自己攻陷了。
“好好。”她慵懒地招招手，“周六我要做海鲜面，记得来我家吃哦。”
……
龙场监狱之中。
张云泽环视着阴暗的环境，“是不是有种回家的感觉？”
司空破冰冷着脸，心里泛起一阵幽怨。
“金尘一共杀了三十名领事，一百二十三名执事。”司空破淡漠地看着监禁之人，“外加一头荒原猛犸。”
“是某种禁术吗？”张云泽猜测道，“类似嗜血猎手，吸取他人生命供给自己？”
张云泽迷惑不已，已经侧写告诉他，金尘压根就没什么禁术。
司空破摇头道，“不是他，是荒原猛犸；荒原猛犸是可以吸收濒死的生命力的；
而金尘把所有人献祭给了荒原猛犸，最后再杀死猛犸，为己所用。”
坚牢之内，到处都是用来限制灵力的附魔铁链，而金尘失去了往昔的光辉，被层层捆绑。
张云泽蹙眉道，“这样的人渣，留着过年？”
“这也是北区的意思。”司空破叹了口气，“要在公审前永久监禁。”
北区？
虽说金尘是北区的主事，但他犯下的罪孽实在太过深重，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
所以北区为什么要保着呢？
张云泽隐隐察觉到，此事定有蹊跷。
“我能问他几句话吗？”
司空破谨慎地点了点头，“可以，但要小心，他说什么你都别信。”
“嗯嗯。”
张云泽坐在监牢之外，和金尘正面对视着。
金尘被铁链捆得跟个粽子一样，见到张云泽后，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是在笑自己的死讯吗？”张云泽阴沉着脸问道。
“你杀不了我。”金尘贪婪地看着他，“而且，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仇怨吧？”
张云泽平静地审视着他，利用侧写打探着他身上的一切。
金尘继续说道，“我听说过你，自诩为d级救世主，你比我清高，我金尘崇敬你──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拿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标榜自己的。”
张云泽眯眼道，“这不是你滥杀无辜的借口，你杀的那些人里也有不少c级人员。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哈哈哈哈。”金尘笑得前仰后合，“在我六岁的时候，我的妈妈教会了我人生第一课：
她让我拿起水果刀，在我父亲殴打她的时候下手，然后我成功了；m.chuanyue1.com
我实在不理解你们为什么会背负无聊的道德感，不就是杀几个人吗？”
死在张云泽手里的人也不少，但他是从一个d级人员被逼成一个杀手的；
而金尘，是一位纯粹的杀手，他杀人不需要任何借口，因为在他眼里，人和普通动物没什么区别。
所以和这种人探讨生命，本来就是浪费生命的行为。
张云泽换了话题，“我向你打听一个人，苏珂你认识吗？”
金尘摇头晃脑的，“嗯……我记性不大好，并不记得死亡名单里有这么个人。”
张云泽看着他慵懒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哄笑起来。
金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嗯？有什么好笑的，是我样子太滑稽了吗？”
“你的确是个纯粹的杀手，但你并非毫无软肋。”张云泽戏谑道，“如果你真的只是简单杀人的话，压根不会去找冰原剑圣；
所以你受他人影响很深，是王长老吧？”
金尘逐渐不安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亲吧？”张云泽无所谓的摇摇头，“你把她藏在了城区边缘的偏僻地带，为的是不让别人找到她。”
金尘瞬间破防，铁链抖动窸窣作响，“张云泽！你怎么会知道的！”
即便没有侧写辅佐，以景星乐云酒店的侦察能力，几乎所有主事的信息他都能查到。
“我不会为难她。”张云泽继续说道，“但别人未必不会，那些你杀过的仇家，你得罪过的人……”
金尘青筋暴起，压抑着怒火，“你想知道什么？”
“我说过了，苏珂。”
金尘的眼睛转了一圈，过了很久才承认道：
“她在南区，一家烟柳店内。”金尘回忆道，“我大概在一个月前光顾过那家店，记得这个名字。”
听得这个消息，张云泽脑子轰的一下子炸裂了。
她怎么会在……烟柳店。
镌刻在张云泽心里的美好印象，砰然破碎。
“那家店名叫什么？”
“破晓。”
之后的一天，张云泽的心情愈发沉重。
好消息是，多方面线索指证，苏珂的确还活着；
但坏消息是，她可能不再是她了，或者说他心里想的那个她。
一大早，乘缆车来到办公楼，柳幼薇早早等待着。
见到她，张云泽很想把心里所想一股脑儿说出来。
但他欲言又止。
柳幼薇蹙眉道，“您又怎么了？我已经跟褚乐瑶道歉了，就差给她跪下了，你还不满意啊？”
张云泽苦笑着摇摇头，“没有，最近的事儿比较多，我有些应接不暇。”
“嗨，怕啥，有我陪着你呢。”柳幼薇拉着他就往车上走，“走吧，萧大左还等咱呢。”
张云泽一愣，“他又要干嘛？”
“不是他要干嘛。”柳幼薇贪婪一笑，“还记得赌注吗？你赢了的话，他家的大酒店就是咱的了。”
“啊？你还当真了！”张云泽哭笑不得，“这要求有些过分啊，我觉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那可不行。”柳幼薇把他按入豪车之中，“走走，我还等着吞并大酒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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