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末,睿亲王府内,宾客散尽。ωWW.chuanyue1.coΜ
延寒涧遣退了下人,自己走在回房的石子路上。
鞋底踩在石子上发出“咯咯”地响声,让延寒涧听了心乱如麻。
他站在一个分岔路口,往左是他的褚玉苑,往右是萱宜住的引嫣阁。
琢磨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往右走。
萱宜是他在外游历时,遇见的姑娘。
要说在外游历这么多年,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蓝夏国北边边界的一个小城,名为苏梦,他在苏梦住在一个叫山塘的地方,那里曲折狭窄的弹石路上,有集镇的闹市和小桥流水人家。
何为小桥流水人家,同山塘内街并行的,是一条碧波盈盈的水巷,纵横还有河道,舟来楫往,熙熙攘攘,因此桥梁也就特别多。
山塘街头,商贾店铺栉比鳞次,出售各种当地特色小吃。每日辰时,在馄饨担和豆腐花担旁,坐满了吃客。
在山塘,沿街大都是住户,一般大户人家门前都会有一个河滩,沿石级而下,可以濯洗或提水。
他买在山塘的家,也是如此,门前有一处河滩。
若不是山塘依稀还能看见战火燎伤的地方,没人愿意相信这样有风情的地方会成为敌军来犯的必攻之地。
这里多是水路,每每战乱,人们逃无可逃。
他就是在山塘,遇见了萱宜。
两年多前,苏梦遭敌军来犯,即使定亲王延寒夜严防死守,但第一时间遭殃的就是苏梦。
每每敌军来犯一回,就让不少人家破人亡。每回战乱过后,破家荡产的,不得不鬻儿卖女,延寒涧时有所闻。
被卖的姑娘之多,独独萱宜,是挣脱了禁锢,扑倒在他的衣摆之下。趁着还没被抓住的空隙,用眼神和言语苦苦哀求他。
延寒涧有些撼动,但是不能亮明身份来做好事,除了花了二十五银两,为此还吃了不少苦头。
赎了萱宜以后,他带着萱宜在山塘的家里住了半年之久。
半年之后,他要返洛阳城,萱宜哭着要跟随,延寒涧想着,人是他救下来的,也就负责到底。
一开始延寒涧对萱宜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是萱宜的默默付出打动了他几分。他只要外出,萱宜必定跟随照顾他的起居生活,府内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但是她不畏闲言碎语,从不讨名分,心巧嘴乖。
延寒涧生性孤独,内心荒芜,最需要的就是陪伴,萱宜正好遂其所愿。
思绪间,走到了引嫣阁,朱门紧锁,延寒涧踮脚望了眼,屋内烛火都灭了。
延寒涧状似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戌时末,哪里是睡下了,分明是不想见他。延寒涧转身,往回走,心想,这么多年,他一直未娶,身边的女人只有萱宜,所以萱宜觉得名分不重要。如今他娶了正妻,不知萱宜是否还是这样觉得?
其实并非他不愿给个名分,只是萱宜不可能成为他的正妻,而正妻未娶,有何纳妾?
如今已有正妻,择日将萱宜纳妾便是,一路走着,心里已经拟好了计划,如何才能不落人口舌娶一个从苏梦带回来的无名无分的女子。m.chuanyue1.com
延寒涧踏入褚玉苑,正愁如何面对令他一见就气的慕容嫣然。
谁知敲门无人应,延寒涧正不满慕容嫣然摆什么架子,他推门而入,就听见了慕容嫣然的酣睡声。
延寒涧蹙眉,大婚当日,新娘子竟然先睡一步,真不合理,他大步走到床边,正欲揪起慕容嫣然的衣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
慕容嫣然好歹也是官家千金,惹不得。而且,他若想娶萱宜为妾,还得利用慕容嫣然才行。
延寒涧褪去外袍,单手将慕容嫣然往里一推,再躺下,自己被子倒盖得严实,也不管慕容嫣然是冷是热。
睡梦中,慕容嫣然梦见了段天遥,俩人骑马奔驰在草原上。睡梦间,慕容嫣然做了一个跨身下马的姿势,导致现实中她的左腿狠狠地搭在了延寒涧的肚子上。
慕容嫣然这么一搭,延寒涧浑身一颤然后惊醒,猛然坐起身,低头望着肚间的小腿,气不打一处来。
延寒涧捏住慕容嫣然小腿处的裤子,抬起,往一旁甩去。
力度有些大,慕容嫣然却并未清醒,眼睛还是紧紧闭着,但梦中和现实却有些许混淆,她感觉自己下马后一个踉跄,迷糊间抓住了延寒涧的手不放,嘀嘀咕咕道:“差点摔死了......”
延寒涧脸黑得赛厨房里的陈年锅底,本想踢醒慕容嫣然,但是大晚上闹出个什么动静来,一晚都不能安歇,想想还是作罢。延寒涧最懂得,就是怎么做才能省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他睁开眼眸,望了眼左边睡得横七竖八的慕容嫣然,将自己的右脚一拐,搭到了慕容嫣然的腰间。
他熬了一晚,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慕容嫣然迷瞪片刻,终于醒了五六分,她半眯着眼望着近入眼睑的脸,好陌生......慕容嫣然顷刻又醒了三分,整个人从床上弹起,奈何床没人高,慕容嫣然狠狠地撞到头顶。
她呜呜呜地抱着头越过延寒涧跳下床,心里还不忘念叨着:“刚还和天遥哥哥在一起......果然是做梦。”
延寒涧侧身,抬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玩味道:“王妃,你醒啦?”
屋内动静紧张了屋外一众人,一边站着延寒涧的丫鬟,一边站着竹音和絯岚。她们各个竖起耳朵听着,直到在听见慕容嫣然在屋内大喊了一声:“你想我死是不是!?”,竹音耐不住了,破门而入。
“小姐!”竹音看准人,扑到了慕容嫣然身旁,“你怎么了?!”
慕容嫣然捂着头,一身凌乱,看到一群人跟着竹音身后涌了进来,脸上顿时飞起了一朵红晕,然后像一抹红色的烟霞,瞬间从脸颊烧到耳根,又从耳根延到脖子。
她五官皱起,两步上床,窜回了被子里,扯紧了被子盖住头,不知该如何面对。
延寒涧被慕容嫣然这一顿操作弄无语了,他收回了玩味的表情,一脸正色道:“主子的房间是可以让你们随便进来的吗?”
延寒涧的丫鬟们赶紧低下头退出房间,生怕走慢一步命都要没了。
絯岚扯住竹音的衣袖,低声道:“走啦,快点!”
延寒涧看着房门被关上,立即道:“出来。”
被子下没有丝毫动静,延寒涧盯了眼被子,再道:“我说,你出来。”
慕容嫣然不情不愿地拉开被子,幽怨道:“脸都没了......”
“哟,我怎么不知道王妃还是要脸的人啊?”延寒涧说着,利索下床。
慕容嫣然也不知自己昨晚是何时睡着的,睡着以后延寒涧有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她低下头查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腰间裙带的系绳,还是竹音特有的绑结手法,这才松了一口气。
延寒涧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仿佛看到了极其好笑的事。他就算对个猪有感情,都轮不到慕容嫣然。
慕容嫣然感觉嫁衣过于厚重,想换衣服,她审视着延寒涧,道:“你今日不用上朝吗?”
“父王准我婚假三日。”延寒涧听出慕容嫣然赶人的意思,本来也就没怎么褪衣服,他抄起架子上的外袍穿上,离开了房间。
只听见他走出房间没两步,道:“备水,本王要沐浴。”
慕容嫣然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夜里也没沐浴,她抬起胳膊,闻了闻,虽然是冬天,可厚重的嫁衣还是让她捂了一天的汗,此刻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可有些一言难尽。
慕容嫣然朝着门外喊:“竹音,我也要沐浴更衣!”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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