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都尉道:“大都督稍等,末将让人去提。”
“不必了,我自己过去,你派个人带路就是。”
“是。”
行云看了看自己的常服,又道,“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朝廷的人,免得吓到他们,所以也请常督尉慎言,之后他们若问起我,你什么都不用说。”
“末将明白。”
常都尉派了副将带行云过去。到了一处营帐外,副将默然抬手请他进去,又遣走了周围的把守的士兵。
行云示意他也退下。
营帐里还亮着烛火,等人都走了,行云打起帘子进去,见黄姑娘和逐风都在。
这间营帐不算宽敞,左右各摆了一张床,虽简陋,但也不是什么牢房,可见他先前的叮嘱,军营的人听进去了,没将他们当犯人对待。
逐风看见行云,既意外,也不意外,拱手,“表……表公子。”
黄小萃坐在床边,看见行云,纳闷,“表弟,你怎么来了?”
“表哥放心不下,让我找了门路来看看表嫂,表嫂在这儿一切可好?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黄小萃摇了摇头。
行云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货物里会有私盐?大管事出门前没有清点货物?”
“朱老板的货东家格外上心,我也不敢懈怠,装车之前清点了三遍,绝不会出错!”逐风皱眉,“我也不明白货物里为什么会被查出私盐。”
“路上呢,表嫂和大管事有过疏忽?”
逐风言道:“我与东家虽没有一直盯着,但从衙门到边关,路上车马都没停过。”
“那就怪了,私盐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货物里?”
黄小萃颦眉,“我知道此事是有人故意为之,但他们是怎么做到在众人眼皮底下偷梁换柱的?”
“表嫂再回忆回忆,此事当真没有破绽?”
“我一直在想,但实在想不到他们能找什么机会动手。”
行云神情凝重,“这就麻烦了,若不能尽快破案,消息传到上京,朝廷恐怕不会放过仁锦坊。”
黄小萃也明白,两国刚刚通商,本是你情我愿的事,大夏这边却出了乱子,此事不好收拾。
那人既是在嫁祸她,也是在冤枉北安的商人,有损两国交好。就算事情不是她做的,朝廷若想尽快平息此事,最简单的做法是舍了仁锦坊,安抚北安。www.chuanyue1.com
行云见他们二人都一筹莫展,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时辰不早了,他已确认两人平安,打算回去向公子复命。
“表嫂别急,此事我和表哥会想办法,一定保表嫂平安出去。”行云看向逐风,“大管事,劳你照顾好表嫂。”
逐风揖手称是。
行云又言:“表嫂,你们再好好想想,若想到了什么就告诉外面的兵,他们会来找我。”
黄小萃点头,“好。”
行云出了营帐才见常都尉没去歇息,但也不敢凑得太近听他们说话,就站在离营帐有些距离的地方。
他回头看了看营帐,走到常都尉身边说:“给他们备两间好点的营帐,各住各的,但不可隔得太远,让他们能说得上话。”他看向常都尉,神色认真,“最重要的是,不可怠慢。”
常都尉领命,又言:“大都督恕末将多嘴,这二人不就是城里的商人?他们犯的可是重罪,大都督为何还要厚待他们?”
行云看向常都尉,“主子能提拔你做驻军主将,想来你不是蠢人,你觉得那箱私盐真是他们的?”
常都尉叹道:“是有些蹊跷,可是人赃并获,末将不好瞎猜,只能看见什么报什么。”
“本座也没指望你徇私,你心里清楚他们是被冤枉的就好,好人不该被善待?”行云淡淡道,“我们纪王府可不像相府,只会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末将懂了,请大都督放心。”
仁锦坊。
夜阑人静,行云从城郊赶回来,顾不上歇息就去见了公子。公子还坐在书室里,听说江知州也刚刚才离开。
李谨见行云回来,即问:“怎么样,萃萃还好吗?”
“公子放心,夫人一切都好,属下已交代他们务必善待夫人和逐风。”
“萃萃她有没有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行云摇了摇头,“他们都不知其中缘由,逐风做事素来小心谨慎,他若说没破绽,便是他们真做得滴水不漏。”穿书吧
“货呢,你看了吗?”
“看过,箱子没变,里面的料子被人换了。”行云徐徐言道,“他们要在逐风眼皮子底下开箱换货不容易,此事的确让人费解。”
李谨站在书案后面走了两步,手握成拳,轻锤了锤椅背。
李谨在书室里坐了一夜,卧房就在旁边,他无心回去歇息。
天微明的时候,阿彦跑来禀道:“公子,何公子回来了,就在外面。”
李谨看了阿彦一眼,“他自己找上门的?”
阿彦点了点头,“他说是听了江大人传话,特地来见公子的。”
李谨靠在椅子上,漠然道:“让他进来。”
未几,阿彦把人领到了书室。
何长安身上还披着披风,看着风尘仆仆,像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
何长安缓步进了书室,拱手招呼,“李兄,别来无恙?”
李谨看着何长安,不言一字。
何长安仿佛不奇怪,泰然自若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李兄叫我来所为何事?”
“昨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何兄不知?就算不知,既然江大人传了话,他也一定告知了何兄,何兄又何必明知故问。”
何长安看向李谨,言:“我自然知道,若是不知,我又怎会放着生意不做,半道折回来。”他道,“只是我与李兄交情尚浅,李兄怎会急着想见我?”
李谨看着何长安,隐隐觉得今日的何长安有些陌生,在他眼里,何长安并非什么聪明人,何长安喜欢萃萃,曾对萃萃死缠烂打,可见此人莽撞肆意,而此时的何长安却出奇的冷静。
但话说回来,何长安若真是个轻浮鲁莽之人,相府怎会要他。
所以这个人多半并不蠢,只是藏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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