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时间，空气静得连落根针都能听得见。
钟之羽站直了身体，背对着众人，偷偷对阮娇娇眨了眨左眼。
阮娇娇嘴角抽搐了几下，到底是没浪费钟之羽造起的架势。
她在前台惊恐的目光中走到她面前，再度问：
“你叫什么名字，工牌呢？”
“我、我——”
前台哆嗦着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手抖得几乎戴不上工牌，额头全是冷汗。
倒霉死了！
谁知道眼前这个长得妖里妖气的女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董事长！
她完蛋了！
绝望之情笼上心头，只见一只素白的手越过台面，拿起了她的手机。
“在看什么？”
笑容闲适，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她心底又燃起了几分希望，难不成这位董事长也是梁影帝的粉丝？
“是梁恭影帝的视频合集，”
她小心翼翼地赔笑，“您也是他的粉丝呀？”
阮娇娇恶劣一笑。
“不是，随口一问罢了。”
“你被辞退了，自己找人事办手续。”
从天堂重新跌入地狱，前台脸色一白，下意识拽住钟之羽的袖口。
“钟董......”
语气呢喃，充满祈求。
“勿cue。”
钟之羽连忙藏在阮娇娇身后，满脸厌恶地看着她。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和你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说完，小心翼翼地冲阮娇娇赔笑。
“小阮阮，用不用把所有人叫来，开个会？”
“不用，你自己看着处理。刚刚那几个乱嚼舌根的人，让主管把日常表现报告上来。”
她这么穷，公司不养闲人。
“有能力的敲打一顿，没能力的直接辞退。”
阮娇娇打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回到熟悉的环境，她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我和霍迟尧离婚之后，公司继续作为空壳立于人前，但主营业务要重新发展起来了。”
随意塞了两口外卖权当午饭，她熟练地敲击着键盘，数据如同流水般在屏幕上滚过。
光亮映照在她纯黑的瞳孔中，反衬着无机质的冷。
阮娇娇按下回车键，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一台电脑屏幕亮起。
“元乔哥回来了？”
坐在电脑前的卷发少年发出一声惊呼，身旁的好友不明觉厉。
“小乔是谁？你的网恋对象？”
“屁！是一个黑客大佬！”
少年十指纷飞，抽空回答。
“三年前我认的师傅！结果不知为何销声匿迹了，我还以为他惹了人被沉海了呢！”
嘴上毒舌，手上却发了一个猫猫喝奶的表情包。
【大佬贴贴！】
大佬高冷地回了四个字。
【有工作吗？】
好友忍不住吐槽：“这什么大佬，也太没逼格了吧？”
要知道真正有实力的黑客要么受雇于官方，要么干些见不得人的私活。
业务渠道被完全垄断，怎么可能满大街找工作？
“你懂什么。”
少年叹了口气，“五年前大佬在靶场一战成名，不知道有多少人招揽他，但是他就是匹孤狼，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靶场代指网络上的黑客平台，相当于一个小型社区。
黑客之间可以相互切磋，也可以悬赏无法攻破的代码。
五年前的靶场排行榜上，元乔始终牢牢占据第一名。
不过这几年来他销声匿迹，不应战也不发言，已经很少有人记得这位过去的第一名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回复。
【大佬，你的第一名已经被一个叫k的家伙霸占了！只要你重回巅峰，还愁接不到委托？】
k？king？
阮娇娇发出冷笑，对方以为自己是王吗？
王不见王，这位大名鼎鼎的k还真挑起了她的斗志。
只可惜三年过去了，不知道那群人还在不在监视她。
【我不方便以元乔的身份接单。如果有工作，记得介绍给我。】
【为什么啊大佬，你惹上谁了？说出来我替你摆平！】
少年眼巴巴盯着对话框，若是身后有条尾巴，恐怕此刻已经摇断了。
然而半晌后，他只等到了一句【无可奉告】。
友人乐了：“这世界上还有你薛少解决不了的事？不会是怕自己输给了k，才故意这么说的吧！”m.chuanyue1.com
薛戚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工作的话，说不定还真有一个。”
他用手指卷着自己蜷曲的发梢，突然道：
“封哥不是说，b市新冒出了个名为‘潜龙’的组织吗，不如让大佬去探探虚实？”
他说干就干，一脸兴奋地抓起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这是什么？”
钟之羽好奇地看着阮娇娇新编写的程序，一串串黑红相间的字符看得他头晕脑胀，忍不住低头揉了揉眼睛。
“广告。”
阮娇娇托着腮，娇软的嗓音有些倦意。Μ.chuanyue1.℃ōＭ
“锁定关键词，以垃圾短信和弹窗的方式发送到目标人群的手机里。”
钟之羽咋舌：“没人会信吧？现代人都习惯找私家侦探解决。不如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你窃取那些富商的不雅视频，我去威胁要钱？”
“这里不是国外。”
阮娇娇一想起自己曾经和钟之羽干的糟心事就直皱眉。
那时候她刚逃出实验室，遇到钟之羽这个坑货，不知道踩了多少条红线。
好在两人命大，不然现在恐怕连骨头都被磨成粉填烟枪了。
“我也知道这个方法不靠谱，但既然是无路可走到宁肯相信垃圾广告的地步，恐怕会是个大单子。”
她揉捏着太阳穴，“正规渠道来钱慢，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以前身为霍太太时，霍迟尧从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她敞开吃了。
现在最粗的金大腿没了，她必须尽快攒下足够多的钱，以备不时之需。
钟之羽靠着她的椅背，指尖自然而然地按上她的太阳穴，替她揉了下去。
因为俯视的角度，阮娇娇的脸小到不可思议。
巴掌大的脸庞，尖尖的下颚，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大而圆，却又显得消瘦。
长睫如同沉静的鸦羽，在眼睑投下密密的阴影。
白皙的皮肤掩不住眼下的微青，钟之羽放轻动作，不知不觉间想到了过去的事。
三年前，因为他的一时失察，阮娇娇在a市被人绑架。
绑匪没有任何要求，而他却因为阮娇娇的一句“不能报警”束手束脚，为了找她几乎将a市翻了个遍。
三天后，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阮娇娇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紧接着，她就宣布了要结婚的消息。
和一个他从未见过，名字却如雷贯耳的男人。
霍迟尧。
纵使阮娇娇口口声声说她嫁给霍迟尧只是为了庇护、为了钱，可他纵横情场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眼底的甜蜜？
他认识了她五年，陪在她身边五年，可她的事，他却知之甚少。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如果再不说出口，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答案了。
“小阮阮。”
钟之羽轻声问，
“你为什么这么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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