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少年与所有人保持距离。
去村里采购物资的事情暂时搁置了,因为前几天村里遭到了一群幸存者的袭击。
结果,即使这个少年在同一个校园里,他也很少见到任何人或与任何人交谈。
学生们并不像他刚来时那样提防他。
相反,很多人认为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他帮助了度鹤等人却是事实。
然而,仿佛与此成反比的是,那个曾经以为自己对她敞开心扉的少年,却越走越远。
那天,少年也在校舍的楼顶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村里发现的电线、电线,都在书院周围的森林里的树上伸展开来,路障的建设已经完成了90%。
丢失的物资是强行拆除校园一角的预制装备库采购的。
多亏如此,强度上没有问题的结界就快完成了。
如果他把目光转向校园,他会看到拿着枪的女孩。
王星照在她们中间跑来跑去,摆正姿势,下达命令。
当她真的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拿着枪的时候,一点都不迷糊。
相反,很快就学会了正确的射击姿势和枪支的使用方法。
王星照教学生们如何使用枪支,对于开始认为自己不想与她们打交道的少年来说也很方便。
她们不能走出学院,子弹又珍贵,不能练习实弹射击,但即便如此,学员们的实战能力估计也比以前有所提升。
她们也知道如何使用枪支。
没有射击人类的经验,但他确信她们可以打得很好。
少年觉得格格不入。
这并不是因为他希望她们学会如何战斗而不是被依赖。
更根本的是,有些东西不适合这个学院的人。
少年独自站立的屋顶上。
“我才发现老师忘记给你圣诞礼物了,所以让我来给你。”
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的身后。
“礼物?”
“是的,这是老师送给你的礼物。”
说着,星曼递出的包裹上写着度鹤的名字。
少年不情愿地接过礼物,没有检查里面的东西,就把它放进了胸前装备的口袋里。
从柔软的触感来看,里面一定是手帕什么的。
“你说完了的话,赶紧回去吧。”
他说着。
“等下,可以陪我聊一会儿妈。”
说着,星曼将上半身靠在设置在屋顶周围的栏杆上,像少年一样俯视着下方的情况。
少年决定不管叫她多少次回家也没用,于是他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向了森林。
“有件事想问你,可以吗?”
“即使我说不,你仍然会问问题是吗?”
“是的,我想问,为什么我们被抓了,你还特意过来帮我们?”
这么一问,少年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他决定去救度鹤和星曼。
而当他仔细想想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他之前建立起来的一切都要土崩瓦解了。
这就是为什么少年尽量不去想他在那之后去帮忙的原因。
“……如果他们从你们那里获取信息,这个地方就会遭到攻击。我只是想在那之前我会粉碎他们。”
“就算被袭击,你自己逃也可以,没必要保护本学院。考虑到你目前的行为举止,我觉得还是这样做比较快。”
话音一落,少年这次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除了利用所有其他人类之外没有任何价值,即使他一个人也能生存下来很重要。
直到现在他也是这么想的,他也对这个学园的学生们说过同样的话。
如果他按照他的话去做,应该会在度鹤和星曼被抓走的时候判断这个学园已经不是安全地带,应该离开去别的地方了。
“但你还是冒着风险来救我们。”
“那又怎样,你们对被帮助不满吗?”
“不不不,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闻言,少年嘴角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不顾他的意愿,杀了这么多人,抛弃了这么多人,他觉得他是好人吗?
少年坏笑起来,说这样想太可笑了。
如果他是好人,那么犯下大规模杀人罪的罪犯和恐怖分子也是好人。
“我以为你更聪明,但你是个白痴。”
“我是认真的,我认为你可能是个好人。”
“我已经杀了几十个人了。
如果我会告诉你,但在我救了你和老师之后,我杀了所有留在那个营地的人。
男人,女人,老人。
还有所有的孩子。
你会怎么想呢?”
他没有告诉除了度鹤以外的任何人,他杀了所有攻击他的人。
星曼一定会鄙视他,害怕他吧。
很好,少年想。从第一次亲手杀人开始,他就走上了不归路。
既然如此,等待他的将是地狱,但他也只能继续前行,哪怕人们恐惧、轻蔑、咒骂的目光倾注在他的身上。
不过,星曼似乎并没有那么震惊。
这对少年来说是个惊喜。
星曼似乎比其他学生更有哲理,但谋杀对她来说可能也是一个禁忌。
“不管你杀了多少人,我都觉得你是个好人,就算你去杀人,我觉得也无可奈何。
如果世界不是这个样子,我敢肯定。
你一定做一个连任何人都不能伤害的善良的人。”
“……你想说什么?就算夸我也没什么用,我也没打算做什么。”
少年觉得他不想再和星曼在一起了。
她说的话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胸口。
他也真的不想这样做。
把进攻的人都杀了,一起杀是不对的,因为他们以后可能会成为威胁。
是的他错了
这话是从心底说出来的,少年拼命压抑着。
他不想承认他错了。
他绝望地相信他能够活到现在,因为他认为他正在做正确的事情来生活。
然而,感谢的话搅乱了少年的心。
所以少年觉得他不想和她在一起。
如果他继续听她的话,他一直压抑的东西,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各种情绪就会溢出来,他会崩溃的。
他假装在外面看守,用全身示意她回家。
望着少年的背影,星曼叹了口气,低声道:
“你好倔……”
她又继续说道:
“那,说白了,我觉得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嗯?”
少年听不懂星曼在说什么。
“喜欢”这个词在他脑子里转化成了“差距”。
然而,少年终于明白。
“女性的朋友吗?”
“...你是个白痴”
“说得好”
“我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让现实中的罗曼史上演?
是想通过欺骗让我留在这个学院?
抱歉,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么多。
他不能相信你任何一个字。”
“的确,一开始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如果你为此感到不舒服,我道歉。
但上次你帮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
“这就是所谓的吊桥效应吗,就像电影里一男一女过了难关,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情侣。
但是首先,你对我的了解还不足以让你爱上我。”
话虽这么说,但对于突如其来的表白,少年自己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一个一辈子都没有表白过,也没有交过女朋友的男生,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感激的表白。
“我认为当我坠入爱河时,这不是了解或不了解对方的问题。”
“不可能,你上次被劫持的时候是不是疯了?这个话题到这结束吧。”
他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换岗时间。
一声弓声招呼着手持步枪正要回到校舍内的少年。
“你在逃跑吗?和刚才一样。”
“逃,为什么?”
“你在逃避各种各样的事情。有很多事情你必须面对,但你似乎一直在远离它们。”
逃跑听到这句话,少年有些失魂落魄,忍不住的说了起来。
“你了解我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这辈子的感受和所做的事情?”
说着,少年立刻跑下楼梯,朝他正在使用的教室走去。
对星曼伊突然的坦白,感到困惑的少年设法逃脱并赶往他指定的教室。
他现在想一个人呆着。
如果他再和某人说话,他就会失去理智。
就好像筑好了路障一样,几名女学生在灵儿的带领下走在少年前面的走廊上。
刚来学院的时候,她们就看向少年的目光凌厉,夹杂着警惕和恐惧。
可是现在,他连问候都不想听了。
灵儿对无视打招呼从她们身边跑过去的少年喊道。
“哦,对了,我忘了,这是老师给你的。”
明明不该停下来的,灵儿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复印纸,推了下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的少年。
不管是礼物还是论文,那个老师好像健忘似的。
这么想着,少年打开了折叠起来的复印纸,目光死死地盯着上面印着的字母。
“课程报告……?”
想想看,他觉得自从圣诞晚会以来,他有更多机会看到她们笑了。
度鹤试图让学生们感到快乐的尝试可能已经成功了。
“写了什么?”
“这个不太清楚。”
看着谈笑风生的同学们,少年心中升起一股阴暗的感觉。
为什么她们看起来这么开心?
脑子里蹦出这句话的瞬间,他捏碎了手中的履历报告。
“……多么愚蠢的新年决心,明天可能就死了,更别说明年了,但这样的事情没有意义。”
“不,我是认真的……”
“总的来说,你们太乐观了!明明前几天朋友和老师都快被杀了,你们却要开个无忧无虑的圣诞晚会,立下新年的决心……现在跟以往不一样了。你们还不明白吗!?”
学生们为突然提高嗓门的少年营造的明亮气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重的气息弥漫在四周。
同学们面面相觑,似乎想起了自己当时的处境,纷纷垂下了目光。
这是正确的。
她们在安全的地方待了太久,以至于忘记了现实。
他不得不强迫这些玩腻了的家伙的脸面对外面,告诉她们世界上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了。
少年正要继续说下去,同时让自己屈服于心中蔓延的黑暗情绪,但灵儿在他开口之前张开了嘴。
“……这样的生活你快乐吗?”
“什么?”
“我是问你这样生活能不能过得开心。
当然,我也能理解外面的情况最糟糕。
村子里到处都是尸体,我连我父亲都联系不上。
但是,像这样的时候,我要有一种光明的感觉,哪怕是一件小事,难道不应该有活下去的希望吗?
如果光是想想那个,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灵儿又问那个少年。
“你对未来有什么梦想吗?当最糟糕的情况结束,世界变得更好时,至少有一件事情想做,对吧?”
“……不可能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就算变坏,也不会变好……”
“我有一个梦想,我想当一名老师,每个人都有,对吧?”
当灵儿回头看时,学生们“是啊……”“我也是……”纷纷摇头。
少年不明白。
在这样一个可怕而绝望的世界里,她们怎么能带着对未来的梦想生活呢?
为什么他们无条件地相信未来是光明的?
“也许你经历了很多我们无法想象的磨难,我很同情,我觉得很可悲,如果只看着眼前痛苦的现实,不去想任何好玩的事情,如果你总是做最坏的打算,他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对吧?”
少年这次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灵儿那种不给活下去希望的生活方式,他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不,他没有错。
少年立刻这么想。
三年前,梦想和希望破灭了。
相反,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而他只是在适应它。
只有能够适应环境变化的生物才得以生存,不能适应的生物就灭绝了,所以他为了生存也只是为了适应这个世界。
做不到这一点的人,除非她们尝试改变,否则别无选择,只能死去。
是的,只要他不扔掉未来和希望之类的东西。
他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
灵儿像是要说服这样的少年似的说道。
“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深深地刺入了少年的心。
这个问题正是少年一直在问的问题。
但是这个少年在长期的生死战中筋疲力尽,他把生活作为他的目标。
少年什么也没说,默默地从她们身边跑开了。
灵儿在他身后说了些什么,但他假装没听见。
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窃窃私语。
为了在新世界生存,规则已经定下并按照规则生活,而这个学院的师生们却继续按照旧世界的规则生活。
她们有梦想和希望,并向少年展示了它们。
少年定下的规矩,规定首先要放弃梦想和希望。
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他煞费苦心定下的规矩,就会被她们打破。
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这样做的同时,少年回到了他正在使用的教室。
他本该过着随时可以逃跑的生活,但他的衣服和装备散落在教室里。
他赶紧把它们塞进背包里,举起枪,正要往走廊里走,少年的腿停住了。
要是他突然消失的话,度鹤和灵儿等人会不知所措。
至少应该有一个告别问候吗?
首先,他和女孩们之间只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
不用说再见。
本来,其他人本来就应该是为了他使用才存在的。
他正这么想,但少年转身回到教室,捡起散落在各处的一张纸,写道:“我要离开了,因为这里的生活不适合我”。
想了一下,把后面的字擦了。
只留下:
“我要离开了。”
地面上,王星照等人继续练习没有弹药的射击。
自从度鹤被绑架后,王星照就被托付给自动步枪,但她没有时间归还。
学生们拥有的其他大部分枪支和弹药都是村里的少年发现的。
如果全都收集起来,那可就不少了,但他现在连归还的欲望都没有了。
少年坐上一辆满载武器和弹药的马车,驶向校门。
“喂,教官,他要去哪里?”
“我要去农村”
“是这样吗,还请你小心一点。”
其他学生只是目送少年离开,没有人试图阻止他。
她们一副根本不认为他不会再回来的脸。
少年走出王星照打开的大门,向南驶去。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骗王星照离开学园。
他不想让她们感到不安吗?
如果一直往南走,就会遇到前几天的村庄,但少年离开森林后就往东走。
他想去一个她们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去一个她们不知道的地方。
然而,当他离开学院时,少年的心中充满了某种东西。
一种空虚的感觉,不同于他之前提到的黑暗情绪,像昆虫一样在少年的心上刮过。
悲伤和孤独在他心中蔓延,少年感到困惑。
为什么他选择了自己离开,却要感到悲伤和孤独?
而是互相考虑,这应该没问题。
就像水和油不相容一样,少年的价值观和学院的人永远不匹配。
如果就这样待在学院里,就会再次忽视这个异物般的少年,而少年也会被她们的想法激怒。
就这样继续留在学园,对他俩来说应该都是不幸的。
但为什么是他?
逃离森林的少年将方向盘转向东方。
为什么他这么关心她们?
如果按照规则,其他人只不过是生存的工具,那她们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
就算出去,也只是淡漠地离开学院,就像一个不断调动的上班族。
如果真的是一个除了被人利用就没有任何价值的存在,他也懒得去多愁善感。
如果他对自己以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他就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
然而,少年反抗了灵儿的话,最后他无话可说。
连感谢的告白都让他心烦意乱,最后他跑出了学园。
汽车继续驶过荒凉的乡间。道路的左右两旁,只见一片荒凉的田野。
本以为这片田地永远不会被别人耕种的少年,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背离自己定下的规矩。
他很羡慕度鹤和灵儿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
她们在过去日子中幸存下来,没有杀死任何人,也没有失去任何同伴。
这些女孩继续拥抱少年失去的未来的希望和梦想。
他羡慕她们。
毕竟,他想做的是把他的不幸强加给别人。
他杀了他的父母,杀了他的战友,他的善意适得其反,造成许多人死亡,他救不了任何人,他继续杀人以求生存。
虽说只有他一个人落入这样的厄运,但学园的人却活到现在都没有这样的经历。
这就是为什么少年以他应该像他一样不快乐为自私的理由继续否认她们的想法和行为。
把她们带到村子里,给她们看尸体,无非是要打碎她们的想法,让她们经历和他一样的经历。
但他真正想否认的可能是他现在的生活方式。
“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灵儿说过的话又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失去了活着的目的,生活本身变成了目标,他和感染者一样,继续按照自己的本能行动。
但他现在不能重来一遍。
失去了很多东西到现在,他不能轻易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进。
正因为这个念头,少年跳出了学院,说她们的想法是错误的。
如果他一直留在学院,少年可能会和女孩们有同样的想法。
但是对于这个失去了一切,决定了规则,决定了自己的生活方式的少年来说,却是无法接受的。
他现在的生活方式和规则都是基于他死去的父母和朋友。
如果他被这些生活方式完全相反的女孩子的思维方式所污染,那些牺牲不就白费了吗?
当他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后,少年抛弃了自己,选择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
他害怕丢掉一直持有的常识和思维方式就像迷失自他,但为了活下去,他别无选择。
他不想再有那样的经历。
他担心他迄今为止积累的所有经验和他从中得出的答案都会被浪费。
他知道这是一场无聊而顽固的竞争。
但他无法改变他的想法,除非他尝试改变它,否则他不可能永远留在学院。
所以少年才跑了,生怕他又变了。
少年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他又一个人了。
如果他就这样留在学园,学园的人说不定就会把他当成朋友了。
可他已经回不去了
“谢谢你们,再见了”
说着,他把铁棒往他妈脑袋上一砸,她已经把她全身的肉都吃光了,变成了一个感染者。
伴随着头骨干裂的爆裂声,一股沉闷的感觉透过铁棍传来。
在他的眼前,低头看着已经停止动弹的母亲,尸体变成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学生。
与此同时,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也从学校的厕所变成了满是废弃车辆的马路。
“……帮我……”
她眼里含着泪水,向他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不见了。
他所能做的就是看着她在被狙击手折磨时流血。
(我拒绝……)
“何萍!”
在他大喊一声伸出手的那一刻,风景又变了。
这一次,在倾盆大雨中,在一座摇摇欲坠的桥上,他伸手抓住了一个女人的手臂。
比他年长的金发女子,放手一放,马上就会掉进河里。
摇摇晃晃的女人大叫:“快点!”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答那个声音。
好不容易抓住了留在桥梁上的扶手的左手,感觉要被他们两个人的体重扯断。
在从中间被切断的桥的另一边,感染者冲过来抓住他们并掉进河里。
“帮助我!”
另一个地方传来求救的声音。
当他好不容易回头查看身后时,另一个女孩被感染者推倒在地挣扎。
与此同时,整座桥都剧烈摇晃起来,断面向下弯曲的桥梁,坡度进一步加大。
照这样下去,眼前这个女人还来不及被拉上来,桥梁就要倒下,他们两个都要掉进河里了。
那样的话,被感染者压在身下的少女会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被吃掉并杀死。
是三个人都死去,还是她们两个选择幸存者最多的那个————————?
(快停止……)
无奈之下,他选择了后者。
与其让所有人都这样死去,不如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来。
这就是他在脑海中合理化的东西,但也许他真的害怕死。
不知为何,他松开了她的手。
“对不起……”
随着声音的响起,他松开了手,在他面前,张若溪掉进了河里。
她的眼底似乎充满了疑惑之色,询问着“为什么?”,对死亡的恐惧,尤其是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绝望之色。
“...”
话音刚落,张若溪的身影就被卷入了汹涌的褐色河流之中。
但他很清楚,这还没有结束。
(请住手……)
世界再次陷入黑暗,这次他坐在学校的走廊上。
他的右眼因为被撕裂的额头溢出鲜血而看不清,在他半边视线的深处,他看到了一个感染者向他跑来。
仔细一看,感染者的脸是他非常熟悉的,是他刚刚发誓要保护的女孩的脸。
他第一次能够帮助的那个中学女生,因为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她变成了一个感染者,现在她要把他吃掉。
在不知不觉中,他手里拿着一把左轮手枪。
不,不要那样做。他压下心中的惨叫,举起握着手枪的手。
他别无选择,只能这样做,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扣动了扳机。
“——————————————!”
然后少年醒了。
虽已是隆冬,但他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湿。
太阳还没有从挡风玻璃外的天空中升起。
看看表,离他定闹钟的时间还很远。
“……他妈的”
就这样闹鬼,半夜醒来,已经成了这几天少年子的日常。
一个人,不能和别人轮流睡觉,必须自己一个人睡,注意哪怕是最轻微的声响。
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他还是心神不宁,根本睡不着,最近更是陷入了失眠状态。
靠背倾斜的驾驶员座椅不舒服,这可能是睡眠不足的原因之一。
不过,根本原因并不是睡得不舒服,而是少年的精神状态。
离开学院的这四天里,他一直没有睡到早上。
离开学园后的每个晚上,少年都会做一个梦。
梦的内容总是决定性的。
他说的是因为他而死的人,以及他杀的人。
那些梦每晚都在少年的脑海中浮现,仿佛是在责怪他。
每次做梦他都对自己说对于那些死去的人,他无能为力。
这是他当时所能做的一切,因为他知道处于相同位置的任何其他人都会有相同的结果。
他别无选择,只能杀死那些他杀死的人。
为了保护自己,他别无选择,只能这样做。
第一次袭击是在那里发生的,他只是在行使自己的合法权利来保护自己。
其他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他重复了很多次,但他的心从未平静过,他从未停止过梦想。
“额没办法”这四个字在心里徒然徘徊。
他试图再次入睡,但清醒的头脑不允许他入睡。
再说了,反正睡着了又要被梦醒了,所以现在醒来也一样。
这么想着,少年撕下了身上的隔热布,转动了发动机钥匙。
在过去的几天里,少年意识到在他休息的时候有人看着他是多么的感激。ωWW.chuanyue1.coΜ
以前有朋友的时候,都是轮流看,轮流睡。
有一种直到早上睡不好觉,半夜才起床的不满,但可以肯定的是,因为有朋友们的照顾,他才能安心入睡。
不过,自从开始一个人行动后,只要听到一点小响动,他就得跳起来。
睡前检查周围环境的安全是很自然的,但他永远不知道感染者可能来自哪里。
如果对方是其他人类,那就更要小心了。
为了不让少年永远睡着,哪怕是一点声响都会把少年吵醒。
少年的疲惫,自然是这几天累积的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在学院的时候,他能得到一些休息。
本来还担心在睡梦中被人抓伤,不过一想到学院的学生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他才放下心来。
因为人多,他不用半夜起来守望,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到早上。
但现在只有一个。
他必须自己做所有事情。
少年告诉自己,自己刚刚回到了来学院之前的状态,但内心的某个地方,却开始后悔离开学院了。
但独处也有它的优势。
如果他一个人,他不必照顾别人,也不必担心某人的言行。
他习惯了一个人工作,这样工作更容易。
虽然他应该这么想,但少年心中缺了点什么的空虚感却一直没有消失。
参观完学园后,好不容易见到的伙伴们死后的那种空虚感消失了。
然而,刚一离开学院,一股空虚感又从心底深处涌了出来。
事实上,留在学院可能更好。
当他把早餐饼干塞进嘴里时,一个在过去几天里重复了很多次的问题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与他在学院时相比,食物也很清淡。
还有就是学院提供的食物都是用做作的方式烹制的,但一个人吃饭仍然是一种孤独的经历。
然而,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问题之后,他终于下定了结论,他现在不能回去了。
学院的人没有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决心,都是几乎没有任何技能的业余爱好者。
那些不在乎希望和未来的人,如果被感染者或暴徒袭击,会立即被杀死。
一个人活下来的概率比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要高。
这就是他的结论,但事实上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问题意味着他自己也不相信答案。
但是他该怎么办?
学院的学生们否认她们在这个地狱中生存了半年多所获得的规则和思维方式。
同样,少年也无法接受她们基于太平世界规则的规则和思维方式。
所以最好彼此远离。
强行断定后,少年发动了车子。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没有人保护他。
他别无选择,只能为自己创造一个安全的地方并生存下去。
暂时开始向东行驶的汽车已经到了中原地区。
如果他继续向东走,他最终会到达帝都。
居住在帝都的几千万人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都死了还是被感染了?
那么保护他们的警察呢?
靠近大都市区很危险,但要想获得补给,只能进入感染城市。
食物全线到了保质期,只能吃腌制的食物,剩余的物资已经减少到幸存者相互竞争的地步。
感染者稀少的郊区的超市和便利店,大部分都被幸存者洗劫一空,一无所有。
但是城里还剩下不少补给。
这是因为在人口众多的城市地区,感染者多,幸存者很少愿意去这种地方。
感染者多的危险城区物资几乎无动于衷,而相对安全的郊区物资也快告罄,要想获得食物,唯一的办法就是踏入危险的城市。
或者如果他能在农业上做到这一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少年认为这就是当今世界的日常生活。
不战斗,就无法生存。
杀人与被杀只有不断杀人,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不管对手是感染者还是人类,他必须杀死所有伤害他的人。
这是少年学到的规则。
往东的路上看到了一些便利店和超市,但是都被洗劫一空,食物也已经被抢走了。
可能还有其他幸存者,但他怀疑他们还活着。
只要住在感染者少的郊区,能吃到饭的地方就很有限,难免要争先恐后。
人类为了食物自相残杀并不奇怪。
旅行车后座的纸箱里装着腌制食品,但就算他自己省钱吃,估计也能吃一个月。
他想在不知道下次何时何地可以获得食物的状态下尽可能多地采购食物。
水尤其重要。
他不知道从这附近的河流中抽取的水里有什么样的有害物质和细菌。
很容易想象人类尸体在河里腐烂。
如果煮沸的话,大概是安全的。
“只剩下弹药了……”
他不能在任何一家超市买到这个。
除非他去枪支店,否则他无法获得武器。
枪支商店也被那些试图保护自己免受感染的人洗劫一空,可能没有一家商店里面的产品完好无损。
由于与感染者和幸存者的反复战斗,弹药日渐稀缺。
“首先是食物……”
少年喃喃自语着,将方向盘打向了从郊区到市区的路线。
他觉得最近他越来越自言自语了。
这这座小镇和其他地方一样,道路上停满了出事的汽车,被大火烧焦的建筑物鳞次栉比,白骨尸体散落一地。
现在到处都像是一座死亡之城,看不到任何活人。
没有全新的人类尸体表明是感染者。
他连感染者都看不见,但他不能放松警惕。
不知何故,即使他们几乎无法进食,他们仍然活着。
少年决定顺便去一家超市。
全国连锁超市停车场停着几辆客车,经过几个月的风吹日晒,金属色的车身表面出现了一道道泥痕,有几辆被画了下来。
建筑物本身没有损坏,也没有抢劫的迹象。
少年把车停在离停车场不远的地方,拿起放在司机和乘客座位之间的一支m1a步枪。
他决定把能连续射击又容易上手的冲锋枪留下。
可用于冲锋枪和手枪的9毫米子弹在枪支商店买不到,所以他们的弹药用完了。
将智能手机大小的弹匣装入步枪,然后拉动从发动机伸出的螺栓手柄。
他确认第一颗子弹已经随着金属的咔哒声送入弹膛,然后打开保险装置。
重量超过5公斤的步枪不太适合使用,但为了节省弹药,最好使用m1a,它使用现成的猎枪弹药。
当然,射击是不得已的办法。
他将行李袋背在肩上,像往常一样,在超市门前扔石头,以确保没有人被感染。
确认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出来后,少年提着步枪走进了店内。
昏暗的店内弥漫着一股霉味,但他已经习惯了腐烂的味道。
他打开安装在m1a步枪安装导轨上的手电筒和激光瞄准器,将枪口对准黑暗的商店。
一道强大的光环和一个与枪口方向融为一体的红色光点围绕着店铺盘旋。
灯有一个固定在步枪护木上的有线遥控开关,因此他可以在紧要关头将其关闭。
看不见人,地上放着一个购物篮。
不知是否有顾客在逛街时遇到感染者来了而仓皇逃走。
看着入口处设置的插花角的盆栽被砍倒,花盆被打碎,这个城市的感染人数想必也在迅速增加。
居民有时间逃生吗?
超市内没有被抢劫的痕迹,可能是感染传播较早的缘故。
他们遭到感染者的袭击,甚至在她们试图拿走食物之前要么逃跑要么被杀死。
他敢肯定这个镇上除了他没有人活着。
地板上堆积的灰尘中没有一个脚印。
跳过他知道正在腐烂的易腐食品区,直接前往保存食品区。
一路上,收银台前只躺着一具干尸。
脖子上的肉消失了,就像被撕掉了一样,地板上布满了干涸的褐色血块。
看来是被店内出现症状的感染者杀死的,尸体旁边躺着他的钱包和购物篮。
店内的人一定是被眼前突然展开的惨状吓得四处逃窜。
少年低头看了一会尸体,又抬头朝腌制食品的角落走去。没有证据表明商店里的物品被拿走了,可能是因为感染传播较早。袋装米饭和罐头食品仍然像平时一样从货架上溢出来。
这将使他暂时保持食物。
少年把货架上所有的罐头食品都扔进了他带来的行李袋里。
不一会儿,袋子里装了很多罐头食品,变得越来越沉。
他还看到一包腊米,不过保质期只有半年左右,早就过了保质期了。
它是真空包装的,所以可能没问题,所以他会带上它。
果不其然,他不想把米装在已经磨光的袋子里。
货架上剩下这么多食物,后院的产品可能会保持原状。
一个人吃太多了,他的车都装不下。
另一方面,他觉得把剩下的留在后面有点浪费。
离开这个城镇后,无法保证以同样的方式再次获得食物。
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建立基地并留在这个城市,直到超市的食物用完。
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虽然这将确保稳定的食物供应并防止饥饿,但也会增加被感染者发现的机会。
他仍然不知道这个城市还剩下多少感染者。
还有一个问题是能否确保一个安全的地方。
被感染者吃死,或饿死。
正当他带了足够装车的食物,正想着处理这件事时,风中传来狗吠声。
不是一两声,而是无数的叫声,仿佛有一大群人。
少年立即关掉步枪的手电筒,开始移动,袋子在他身边晃来晃去。
他穿过无人收银台,蹲在桌子后面,桌子后面靠窗排列的商品被装进袋子里。
他在学院里直接了解狗的威胁。
他后悔把霰弹枪忘在车里了。
狗比人类小得多,速度也快得多,很难被子弹击中。
如果他对它们射击几次,他可能会击杀几个,但如果它们成群结队地攻击,他就无能为力了。
反正现在他只好躲起来不被人发现。
但是,在狗灵敏的嗅觉面前,他很怀疑这种逃避视线的效果如何。
狗吠声渐渐靠近少年所在的超市。
他不认为他能嗅出他的存在……
他把手放在步枪上,把头从桌子上伸出来,看着窗外。
但是当少年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尖叫。
如果一群野狗发现他的存在,它们会嚎叫吗?
或许现在判断他被注意到还为时过早,那群野狗正在互相打斗。
狗的叫声随风传到少年的耳朵里。
超市附近的十字路口外,出现了几只拼命奔跑的流浪狗。
各种不同类型和大小的狗都穿着冬衣,到处都是红色的血迹。
狗狗们并没有注意到少年躲藏的超市,像在逃避什么一样不停地跑。
而在这群野狗之后出现的,则是几只嘴巴被染成鲜红色的感染者。
感染者似乎在追赶狗,伸出双手好像要抓住它们。
为什么被感染的人会追狗?少年问。【穿】
【书】
【吧】
以往感染者只会攻击和吃人,他从未听说或看到有人攻击其他动物。
感染者可能因为对声音有反应而被狗叫声吸引,但即使是失去理智和智力的感染者也会知道面前有狗。
那到底为什么……?
在望着窗外的少年面前,一只狗踩到一张掉在地上的报纸,滑倒了。
少年看到感染者追上倒地狗后的下一刻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当感染者冲到倒地的狗身边时,伸手去抓它的身体,使劲地吃它。
一只狗尖叫着挣扎着想要逃离感染者的魔掌。
它用爪子咬、抓,但被感染者用牙齿刺穿身体撕下肉,无视狗的反抗。
不管怎么看,都是在生吃狗。
起初还很凶的狗,渐渐不动了。
感染者正在撕裂狗的身体并将其吞噬。
扯下来的狗毛被风吹走了。
感染者只攻击人类。
直到现在,这就是少年所认识的感染者的行为。
它们攻击人类,而且只吃人类。
这是少年所知道的关于感染者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
但在他面前展开的景象证明,这种认识是错误的。
它们还吃动物来充饥。
它首先攻击并吃掉人类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人类很多,还是它在少年不注意时以与人类相同的方式攻击动物?
他不知道是不是其中之一,但不管怎么说,感染者似乎不仅袭击并吃掉人类,还会袭击动物。
一个调查感染者生活习惯的学者可能马上就发现了这一点,但当今世界有多少学者还活着并继续它们的研究呢?
同时,少年明白了为什么尽管人类急剧减少,但感染者仍然活着。
大量的人类死亡或者被感染之后,大概就是通过这样的攻击动物来获取营养的。
如果它们只吃人的话,早就饿死了,但它们也靠攻击其他动物才活到现在。
少年记得在学院时在村子里看到一只被吞噬的狗的尸体。
他敢肯定那些狗也被感染者吃掉并杀死了。
“他妈的……”
如果它们能靠吃非人生存下来,它们暂时就不会饿死了。
换句话说,他不能使用留下来等所有感染者饿死的把戏。
它们将永远活着,除非它们赖以生存的人类或其他动物从世界上消失。
他知道它们也吃动物,但仍然很难忍受。
说到底,感染者的主食是人,而动物可能是人类吃不着的时候才吃的应急食品之类的东西。
不难想象,不管他怎么让它们吃牛吃猪,它们看到人还是会攻击人的。
感染者对人类的攻击是可以称之为本能的程度。
仿佛还没有吃饱似的,感染者扔掉了狗被肢解的尸体,开始四处游荡,呻吟着。
看到这群家伙,少年才知道,这场持久战还要继续,心里更加绝望了。
他不能躲在某个地方等待感染者饿死。
为了生存,他必须逃离感染者,隐藏在他的呼吸中,或者打败所有攻击他的感染者。
这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战斗,但从现在开始,人类生存之战即将打响。
人类并不是感染者唯一吃的东西。
这给了少年很大的震撼。
在少年心中的某个地方,他希望感染者有一天会饿死。
没有人吃饭,感染者就没有饭吃。
即便是被感染的人,身体也是强壮的,但毕竟是活物。
如果被击中,会流血,如果击中足够重,会骨折。
如果他射穿头部或心脏,就会死。
所以如果它们没有食物,它们就会死。
他是这么想的。
不过就算被感染者饿死,看来也得过一段时间了。
它们开始吃动物和人类。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可以说饿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大多数人类死亡或被感染,但由于没有人类,动物正在繁殖。
感染者不需要食物。
另一方面,人类仍然需要食物才能生存,但与感染者不同的是,人类不能照原样捕捉和食用动物。
首先,如果没有工具,他甚至无法正常狩猎。
当感染者四处游荡时,狩猎和耕种将无法令人满意。
人类所能做的就是吃掉剩下的食物。
腌制食品不是无限的。
现在,死者人数仍然多于幸存者人数,所以食物是有办法管理的。
但是杂货有保质期,一旦他吃完了,就完了。
而且他甚至不必考虑在消耗完所有现代食物储备后,人类或感染者是否有更好的生存机会。
只要感染者是生命体,就应该有寿命。
但是,有多少人能够在感染者达到其生命终点并死亡之前存活下来?
少年本以为这场战斗会持续很长时间,但现在他认为这场战斗将永远持续下去。
他有两个选择。
他会战斗和杀戮直到他死吗?
还是想快速脱离一场无法预料的战斗,安逸地死去?
当然不采取后一种选择。
对少年来说,死亡的选择本来就不存在。
如果他死在这里,所有他舍弃的生命,所有他为了生存而杀戮的生命,都将付诸东流。
考虑到这一点,少年发誓自己永远不会选择死亡。
少年被从窗帘缝隙射进来的耀眼阳光惊醒。
一缕光线射入暗室,照亮了扬起的尘埃。
少年今天和往常一样被噩梦缠身,无法入睡。
在超市买到食物后,少年为了不被感染者发现而移动,并决定在附近的公寓房间里安顿下来。
几个感染者在公寓里游荡,但都被打败了,安全得到了保障。
住进公寓已经十天了,新年已经到了,少年看了看时钟才发现。
自从来到这间公寓之后,少年就只是吃饭,睡觉,或者日常训练。
早上起床,吃饭,锻炼,然后小睡。
然后当他再次醒来时,他会训练,吃晚饭,然后睡觉。
他不看书或听音乐或类似的东西。
他甚至失去了这样做的意愿。
活着,这就是少年现在的状态。
虽然他认为这是错误的,但他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感染者在外面流连,不能大意出门。
然而,少年最清楚的是,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
少年的心在将要持续很久的战斗面前破碎。
尽管他告诉其他人不要抱有希望,但在他内心的某个地方,他希望这场战斗最终会结束。
如果他忍耐下去,感染者最终会饿死,和平的日子就会回来。
然而,在那天所见的景象中,这样的幻想全都破灭了。
在这种情况下,少年唯一能做的,就是原地不动,做最少的运动,尽量不消耗体力。
食物应尽可能节省。
为了在变幻莫测的生存竞争中生存下来,重要的是保存物资和体力,并准备好一旦遭到袭击随时逃跑的手段。
战斗是最后的手段,应该尽可能避免。
以后不知道要对付多少感染者,总不能浪费自己的武器和体力去和每个感染者战斗吧。
那天和前一天一样,少年吃了罐头早餐,做了俯卧撑和仰卧起坐。
大汗淋漓,坐在发霉的沙发上,抬头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学院的学生们。
离开学院已经两个多星期了。
她们会安全吗?
她们知道被感染的人吃非人类吗?
他想到了这个想法。
他本应该自愿离开学园的,但在心里的某个地方,他后悔了。
无论他有多少离开学院的理由来证明他的行为是正当的,最后他还是会回到“额的判断正确吗?”这个问题上。
“对了,我需要尽快补充食物。”
少年自言自语地抬起沉重的臀部。
他把超市里剩下的食物装上了车,但是店里的东西还剩很多。
大部分物资都留在车上,方便他随时逃走,只有需要消耗的量才带进公寓房间。
车里还有装满食物的纸箱,塞满了后座。
但是,如果他能活10天,他消耗的食物量将是合理的。
他还有一些空闲时间,但他想尽可能地获得补给。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感染者袭击,离开这座城市。
为了当时能带着尽可能多的物资逃走,少年决定经常到超市去取自己消耗的量。
从公寓步行到超市不到5分钟。
没有人为的,例如去和回来。
少年迅速背上一个空背包,提着步枪走了出去。
当他决定以公寓为据点时,他会照顾内外的感染者,但出门在外时绝不能掉以轻心。
被感染的人很可能只是从其他地方徘徊。
再说了,以这座城市的人口,城市里的感染者应该更多一些。
少年收起脚步,往超市走去,随时准备开枪。
超市门口没有报警器,而是散落在门口的碎玻璃,门上拉着一根细绳,但没有证据表明有人被夹在里面。
门前的玻璃没有碎,线也没有断。
超市里没有感染者,因为感染者根本不会注意到报警器的存在。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少年时隔数日第一次踏入了超市。
这家商店看起来就像几天前他离开时尽可能多地吃东西一样。
像往常一样,一具干涸的女人尸体躺在地板上迎接少年。
少年毫不犹豫地对着尸体说了声“好”,然后前往还有剩余产品的腌制食品区。
最近,他越来越多地自言自语。
他很高兴之前有人可以倾诉。
但现在除了他自己,他没有任何人。
最近,他一直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对的,尽管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的确,如果他和其他人在一起,他会成为障碍和背叛。
单独工作有很多优点,而组成一个团队有很多缺点。
可是,光是有功过,就和别人断绝关系就可以了吗?
自从离开学园后,他每天都会看到的噩梦。
这不正是他内心深处的一种心理表现,他认为他至今所做的决定是错误的,他后悔吗?
每当这样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时,少年就会疯狂地用自己的逻辑来证明这一点并摆脱它。
然而,最近无论有多少理论为自己辩解,都无法忽视自己心中的大窟窿。
他别无选择。
如果他不那样做,他也会死。
每当他想起那些话,他的心里就会空荡荡的。
他真的做了正确的事吗?
他现在错了吗?
就算有全知全能的神,他能说他在他面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吗,他不后悔————————。
少年的脑海中,浮现出离开学院前袭击她们的一群幸存者的画面。
她们也在拼命地尝试以自己的方式生活。
但是这个少年把她们全都杀了,男人和女人,老少,因为他是袭击者之一。
根据少年的规则,这是正确的答案。
但是,如果规则本身是错误的……
怎么办?
然后少年停止了思考。
“不要质疑规则”,这是少年的生存法则。
少年见证过许多死亡,经历过许多重要人物的死亡,也制定过规则。
怀疑它就等于否认他走过的路,否认生命本身。
否认许多人的死亡和从她们身上获得的经验就意味着否认她们的死亡。
所以少年尽量不去质疑规则。
他确定是因为他累了,他才在想这个。
虽然在公寓里租了一个房间,暂时安下了据点,但少年还是像在车里睡着的时候一样无法入睡。
每次躺下睡觉都会做噩梦,只能浅眠。
少年突然想起了他在另一个城市获得的d品的存在。
直到现在他都完全忘记了它的存在,但他认为如果他使用它,他就能睡得更好。
他就是这么想的,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药物会让人上瘾,而且弊大于利。
如果他要忍受长期的成瘾和幻觉只是为了睡个好觉,那就不要使用它。
少年尽可能多地往背包里塞满罐头食品,背着罐头开始原路返回。
为了降低被感染者发现的风险,最好尽量少外出。
一个手里拿着步枪的少年转过一个比他高的架子拐角,突然停在那里。
距离少年十几米的地方,刚刚经过的超市门口,站着几个男人。
他们就像刚踏进店里一样,各自看向不同的方向,同时拿着枪指着那个方向。
他们背着的大背包,说明他们来超市的目的和少年一样。
站在中间的那个青年人,青年瞪大双眼,目光死死盯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张着大嘴巴的少年。
就在他对上那个男人的眼睛的那一刻,少年正在准备好他的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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