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卫明还是控制不住恼怒：
“原来那妖魂竟是廖蔼，我当初在他口中将你救下时，可丝毫没有看出你们还有情谊。想来，是我多管闲事了，说不定他将你在嘴里啃，是你们妖侣之间的情趣。”
“他不是……”涂云昭想要解释，却被他不耐打断：
“趁我没有后悔之前，带着他滚出去，不许再回来！”
说罢，卫明将手中的竹笔丢在案上，起身背对着她。
涂云昭有预感，她这一走，恐怕就没有机会再留在他身边了。
“此事说来话长，我与他也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帮他躲阴差，是为了帮你……”
“少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也不要再拿我做借口诓人！”卫明沉着嗓音制止，语气烦躁。
白日里的字帖被卫明甩在地上，那本《巫山日志》在案上完好躺着。
怀中的妖丹又在隐隐发热。
“你如此不信我，是因为青鸾么？”少女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卫明闻言转过身，勾唇嗤笑：
“你竟知道青鸾，看来你打探了不少族中的事情。既然知道青鸾，就安分守己些，若你胆敢有半分恶念，你那情郎便会即刻消失不见，若你走青鸾的老路……”
他眼中带着蔑视，靠近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听此狠言，涂云昭胸口有些密密麻麻的酸意。
若是平日里，她便到此为止，不会再纠缠了。
但是此时她若再顾及什么颜面，往后就要赌上师父和母亲的性命了。
她知道卫明对青鸾是又爱又恨，既然他能因她眉眼有青鸾的神韵便留她一命，必定对青鸾用情颇深。
况且，世间上神韵相似之人也不是那么好寻的。
涂云昭上前两步，拉住卫明的手：“你舍得么如此对我么？”
卫明惊讶转身，看到少女委屈巴巴的脸。
她双眸抬起，眼睛水汪汪：“我若走了，会想你想得睡不着的。”
男人心中一软，但想起山洞中廖蔼那张脸，瞬间没什么好气道：“好走不送。”
真是软硬不吃啊。
既如此就算了。
涂云昭再没有片刻停留，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卫明见此心下一空，但终究是卸力般叹了一声。
还好她没有继续磨人，否则他极可能会被她磨得松了口。
涂云昭出院门时，都没有注意到院中呆坐的杨子苍。
杨子苍看见她离开后，喟叹一声，进了书房。
“何必故意赶她？跟她好好说不行？”他开口问道。
卫明摸索着腕间的妃红绸带，眼眸低垂：“若不这样，她不会走的。”
“不过我倒十分好奇，这小妖有什么特殊之处……”
杨子苍眯着眼看着卫明，所有所思开口：“难道，你和堰乌是相同的打算？”
卫明抬眼瞪他：“胡说八道！”
“那这小妖如何得了你的青睐，让向来厌恶妖怪的巫咸少主，竟如此竭力护着？”杨子苍脸上玩味之意更浓。
“谁跟你说我讨厌妖怪了？”卫明懒懒地瞧他。
杨子苍讶异抬眉，刚要反驳，突然想到卫明似乎从未亲口承认自己不喜妖怪，都是周围的人说的。
“我只是讨厌贪得无厌又愚蠢无情的妖怪罢了，”卫明翻着手记补充道：“月罗让仇千百替换的仙山弟子，要时刻盯紧。”
“嗯。”
涂云昭轻车熟路地出了寨门，进了瘴林。
她想了一路，卫明不过与她放狠话罢了，如今她的修为较上一世还要厉害些，就连卫明都不是她的对手，巫咸族对她而言，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何必太在意卫明的话？！
他今日不过是在气头上，待过几日等他气消了，她寻个由头到他面前凑一凑，耐心解释一番，不怕他听不进去。
何况她还顶着半张青鸾的脸，这都不是事儿。
她一路上不断安慰自己。
来到万骨窟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瘴林常年被瘴气和邪魔之气围绕，本就较林外阴暗，待天色渐暗，林中更加静谧恐怖，紫雾弥漫着诡异和危险。
涂云昭五感大开，浑身警惕着周围会不会有邪魔冲上来，如此小心翼翼才到了万骨窟洞口。
心中感叹，卫明在瘴林中的老练和淡定，也不知历经了怎样一番过程才练就出来。
思及此，她想起卫明胸前大大小小的疤痕，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来此是为寻那团黑雾的，但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此处。ωＷＷ.chuanyue1.coΜ
如果贸然开口叫人，会不会把住在里面的其他邪魔引来啊？
少女一下子犯了难，十分担忧地想。
她在洞口愣了片刻，下定决心般清清嗓音，将手拢在自己嘴边，嘘声道：
“黑雾魔师，你可在？若在此请现身一见。”
突然，一声嘶哑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在。”
吓得她催动灵力瞬间退出去两丈。
“你这丫头倒是惜命得很，不像卫明那小子，一进瘴林便不要命一般。”黑雾哑着嗓音道。
他将周身的雾气散去，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黑雾身披五彩锦衣，但因常年被邪气浸染，那锦衣也成了五彩斑斓的黑。
“不必叫我什么黑雾魔师，吾名鸟宿。”
鸟宿束发于头顶，头戴锦冠，纵插玉羽簪。
是个慈眉善目，面色红润的中年凡人的模样。
若不是周身有邪气围绕，涂云昭只会当他是一个常年修行，几欲化仙的妖修。
也怪不得他能将那颗妖丹保存完好了。
鸟宿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呵呵一笑：www.chuanyue1.com
“丫头，天下万千修行之道，不论修妖道还是魔道，只要心中坦荡，行事磊落，不起邪念，都能修得正道。”
“你来此寻我，可是看到青鸾的残魂了？”鸟宿问道。
妖丹中的残魂果然是青鸾的。
“嗯，”涂云昭点点头：“她告诉我她是青鸾的执念。”
“果然将它赠对了人。”鸟宿犹豫几瞬问道：“你可曾梦到她？”
“一个混沌残梦，醒来忘了大半。”
“恐怕是鸾儿的残魂太过虚弱，无法托付。你只要每日以灵力将养她片刻，不久之后残魂便能如梦了。当年我也是受她死前托付，守在这瘴林之中，替她守着巫咸的大门……”
涂云昭闻言看了鸟宿一眼，不曾言语。
只听他喟叹一声，解释道：
“想必你也听过，鸾儿被当做巫咸的叛徒，赶出巫咸族之事罢。”
“那只是，蒙心蔽眼之人的妄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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