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朝冷峻的面容上划过一抹愠色。
他将寒光视线落在阿唯身上:“她恢复记忆了?”
现在的阿唯一整颗心都是放在温暮暮身上的,既然决定要痛改前非,阿唯决定不在给这个狗皇帝好脸色看。
但他心底还是挺发怵这个面瘫脸的,阿唯硬着头皮道:“忘忆水虽能维持服用者持续失忆,但断绝一个月就会前功尽弃。暮暮阿姊已经恢复了曾经的记忆,你曾经对她的所作所为她通通想起来了!”
沈朝的心脏骤然漏跳一拍,他微微紧攥住双拳,眸光凝重,“你让孤见他。”
顾玉也丝毫不顾及自己斜对面站着的人是九五之尊,他拧紧眉头道:“她不想见你,你难道听不懂吗?”
沈朝手背的青筋暴起,寒光一扫,身边的两个人吓得瞬间缩起脖颈不敢支吾一句。
他的作风一贯强势决绝,能允许这两个人站在自己的头顶?
沈朝冷硬着腔调问道:“是你们将皇后待到此处?”
质问的口吻让空间又瞬间陷入一团死寂中。
阿唯义勇当前,拦住即将开口说话的顾玉,“是我让顾玉公子带着阿姊离开京都,离开你身边的!”
沈朝的面色越发沉重起来,怒火中烧,只觉得下一秒就要将这院子给点燃了。
少年将军沉稳冷静,他看向阿唯示意他闭嘴。但阿唯又摇了摇头,执意要说出口。
“倘若我知道暮暮阿姊如此憎恶你,我是不会给你忘忆水,更不会给你制情蛊的!”
沈朝身上的煞气越来越凝重,面色愈发冷鸷,“胆敢在说一句,信不信孤将你斩之!”
阿唯自然不带怕的,“您是九五之尊,天之骄子,我只是一介外邦流落至此的草民,区区草命一条,皇上您尽可斩之!”
看着这张与明若愈发相似的脸庞,沈朝又赫然想起当初温暮暮得知自己将明若杖毙的场景。
他亲眼见到她眸中的光亮正在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看向自己的眼神只有薄凉与失望。从一开始的温软谨慎,变得愈加疏离冷漠。
他不愿在见到温暮暮这般对自己。
沈朝瞬间将自己眸光闪过的杀戮泯灭下去!
外面的争吵声不小,温暮暮是生孩子不是耳聋了。尤其是听到沈朝的声音,她的呼吸都紊乱起来了。
温暮暮想到曾经沈朝一系列的暴虐行为,心中想到,若是他知道是阿唯和顾玉把带自己带出逃离京都,肯定会换着花样去折磨他们俩!
温暮暮深沉的吐出一口气,强忍着痛意叫来一个小婢女。
声音虚弱嘶哑,“你替我前去传个话。”
婢女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过了小一会儿,婢女将门打开。
很快就把视线锁定在陌生的两个面孔身上,她稍微对顾玉和阿唯行了个礼数,随后把高冷的视线放在沈朝身上。
“这位公子,姑娘让我过来传话给您。”
沈朝道:“说。”
“姑娘说,若是顾玉和阿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同去见他们。”
说完这句话,沈朝的脸色瞬间铁青阴沉。
婢女道:“还有,我们姑娘还说了,她现在不想见到您,希望您从哪来会哪去。”
说罢,婢女又微微行了个礼,朝产房匆促赶过去。
沈朝的拳头紧攥,听着产房传出来痛唔声,心如刀割。
如同一只雕塑般,站在产房门前一动不动的。不知是不是在忏悔自己曾经的过往,还是在祈福产房内的人儿平安。
这下气氛算是彻底冷漠下来,无一人敢说一句话,喘息都要小幅度的喘。心中都在默默为温暮暮和她肚子中的孩儿祈祷。
又过了足足三个时辰。
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让在座的所有人猛然抬起头来。沈朝更是,眼梢染上一抹红润。
就当所有人默默捏把汗,长舒出一口气的时候,产婆子突然在房内大吼一声:“坏了坏了!姑娘血崩了!”
一句血崩,直接将沈朝的心给提到了嗓子眼跟前。
他不顾任何的阻拦破门而入:“暮暮!!”
只见一盆盆冒着热气的血水被端出来,他发了疯似的朝床边赶过去。
产婆子给拦住了,“你是什么人啊!”
沈朝怒吼一声,“我是她的夫君!”
戾气十足,震慑的屋内所有人都不敢吭出一声来。
沈朝看到床榻上的人儿脸上没有一分一毫的血色,苍白如纸,心头寒了一大片。
他上手一摸,冰凉的触感渗入他的指尖,如同电流般钻入他的心扉。
温暮暮闭上了眼睛,好似一个极其容易破碎的瓷娃娃般脆弱、
沈朝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小手,怎么捂都捂不暖。
产婆子一脸犯难的看着床榻前的一对儿人影,又见到进门而入的顾玉,宛若找到靠山般哀道:“公子,这个人究竟是谁啊?”
顾玉没有回答,只是岔开话题问道:“孩子呢。”
这边婢女才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走过来:“公子,是个女孩儿。”
……
郎中又长呼出一口气,伸手慢悠悠的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不妙。”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般砸在沈朝的心尖,他猩红着眼眶,后槽牙都快要被他咬碎了:“怎会如此?”
“令夫人之前怀着孕的时候本就伤及元气,现胎位刚刚坐稳又一波三折,能保住孩子已经是不易中的不易。现在昏迷不醒更是一大噩耗,你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后事吧。”
沈朝脸上的血色倏然消散,他愣怔在原地。
顾玉也被这句话搞得心肺拔凉,他又连声问了郎中好几遍:“大夫,就没有任何周旋的可能?您不是神医吗?不是比宫中太医院还要强上数百倍的存在吗?!”
郎中无奈的摇了摇头,淡道:“老夫可以理解你们的心情,但这位姑娘她已经大伤元气,这样吧,老夫给你们开个汤药,若是三天后还不能醒过来。除了玉皇王母观音佛祖这等各路神仙,否则问遍天地下的神医圣手,也都只能说一句回天乏力。”
沈朝面若寒霜,至于郎中说了什么他都已经无心再听。
……
待到所有人离去的时候,沈朝如同失了魂般,走到温暮暮的床榻边,伸出大掌抚摸着温暮暮依旧冰冷的小脸蛋,“为何偏要逃离孤的身边?明明一切都已经在往好的方向走了。”
沈朝似乎是在和温暮暮对话般,口中不停地嗫嚅。
“明明我们已经互表心意了,孤有在控制脾气,孤有在为你改变!你为何不能多抬起头来看孤一眼呢?”穿书吧
沈朝的额间抵着问温暮暮的额间,冰冷地眼泪从眼眶中低落在温暮暮的小脸上。
温暮暮和奶团在空间看着这一幕。
奶团问道:“宿主大大,您还差男主一点的好感度没有完成诶。一直苟在空间里可不是长久之计哦!”
温暮暮垂敛下眸子,【我知道,只是我现在不想看到那个逼。】
那家伙真的给自己整出不小点的心理阴影,她每每回想,都恨不得拿小皮鞭抽死他丫的。
【而且,最后一点好感度,我都这样了都没有上升。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现在也不想原谅他,对他心生隔阂,一点好感度也不想给他多留。】
奶团嘟起嘴巴想了想,【要不宿主等等看吧,看看男主的决心。】
温暮暮微愣,【他这个阴暗偏执狂能下什么决心?】
……
三天后,温暮暮还是没有睁开双眼。
郎中说她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和失去七魂六魄的死人没什么区别。
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好似温暮暮真的就已经死了般。
只有沈朝日复一日的跪在温暮暮的床榻前,一点一点的给她喂汤药:“暮儿莫要听那个赤脚郎中瞎说。孤的暮儿还是这般倾城貌美,怎么会死呢?”
一提到死字,沈朝的声音不自觉的开始沙哑起来,他试图用自己宽厚的掌心捂暖温暮暮的小手。
过了好半晌,他嘴中碎碎念起来:“怎么会捂不暖呢,怎么会捂不暖。”
黯淡的烛光下,那个矜贵的九五之尊跪在病弱美人的床前,他紧握住床榻上美人的手抵放在额间。
泪珠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染湿了被褥,“暮儿,不要离开孤。”
温暮暮眯眼看着这一幕,看到男人身上支离破碎的憔悴,眼眶忍不住一酸。
她不得不承认情蛊的威力,沈朝的心难受,她的心也随着颤。
该死的情蛊,太卑鄙了。
她一点都不想爱上沈朝这个偏执病态的人!
可越是这样想,心中的纠葛羁绊就越深。
她对沈朝的情感如同一朵云翳,剥不开,吹不散。
……
沈朝在断断续续的睡梦中猛然想到郎中说过的话。
除了玉皇王母,菩萨佛祖之外谁都救不了温暮暮。
也是这句话给了他点提。
若是人间无药可医,他不妨去求神明。
他求到了阿唯面前,询问有无灵山可拜,他愿为温暮暮付出一切。
阿唯见沈朝走火入魔的模样,又是一阵于心不忍:“皇上,灵山有是有,但神明岂是这般好请?”
沈朝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孤都愿意。”
这一幕让阿唯赫然想到沈朝苦心问他求情蛊的时候。
心头血他是说给就给,刀子插入心扉,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但他为了能得到温暮暮的爱都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这一刻,阿唯对沈朝怨言没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这个高处不胜寒的君王是可怜还是可悲了。
阿唯深沉的闭上眸子,道:“苗疆自古以来流传一个百年传说。曾有一对相爱的夫妻在山崖安家,日子过得琴瑟和鸣。但天灾人祸,一次丈夫打猎回来不见妻子的踪影,便慌忙下山寻找。”
“在山崖脚下看到妻子的身躯,妻子身受重伤,半死不残,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丈夫寻遍天下名医郎中,但得到的结果都只是回天乏力,命不久矣,让丈夫商量商量着准备后事。”
“丈夫不愿相信现实,日日颓废。一个云游的白发老翁得知情况后给阿唯指了一条路。传闻边沿之境有一座长灵山,山高千米,共有六千三百层台阶。但需一步一叩首,虔心跪拜佛祖,叩首六千多层阶梯,达到云端。这样佛祖才会见识到你的真心,被你的诚心打动。在踏入云端的时候,只要一抬头,就会看到佛祖的弟子给你递来一串翠玉佛珠。佛珠乃佛祖长戴之物,它受佛光庇佑,可替凡人挡灾。只要成功拿到佛珠,将它待在妻子手上,妻子的灾就会被挡,也会慢慢醒来。”【穿】
【书】
【吧】
“后来丈夫受云游老翁指引,前去了长灵山,被一头九色鹿指引到台阶下。可才叩拜了一千多级台阶就疼痛难耐,吃不了这份苦毅然决然的下山了。刚到家的时候,妻子就已经断了气。”
这个传说一直在苗疆当做一个笑话被传来传去。
这个传说并没有被证实,所以谁人都不知道那个高耸入云的长灵山是否真的藏着六千多层阶梯,云端上是否真的会有菩萨拿着珠串等着你的到来。
但就是这么虚无缥缈的一个传说,沈朝信了。
他低沉着声音问道:“长灵山在哪?”
阿唯道:“这世上虽有长灵山,但长灵山上并没有六千多层台阶。”
沈朝垂敛下眸子,眼底的寒凉逐渐放大,他低哑着声音道:“无论有没有,孤都要去一趟。”
“孤没办法了。”
温暮暮是拧皱着眉头看着这段画面的,【不是,这个沈朝是傻x吗?都说了那只是个传说,而且长灵山上根本就没有台阶,他还要执意前去是干什么?自我感动?】
温暮暮不想领情沈朝的好心,她只希望沈朝也像传说中一样,忍受不了煎熬半途而废。不过温暮暮更希望他见不到六千台阶。趁早让自己心灰意冷也好,起码情蛊可以断的更决绝些。
奶团见到温暮暮气哼哼,不愿领情男主的模样,长叹一口气,【宿主息怒啦~看男主是怎么操作的,莫要着急。】
温暮暮托腮道:【他这么矜傲,还是九五之尊,征服了四楚的霸王,怎么会因为这点情爱不要命的叩拜六千多层台阶?】
温暮暮幽幽的想着。
只是事事难预料罢了。
……
沈朝真的只身一人来到了长灵山脚下。
长灵长灵,乃灵物缭绕,万籁俱寂的宝地。
它的四周环绕着云雾,让人傻傻分不清究竟是仙气还是薄雾来。
沈朝怀揣着一颗虔诚的心来到山脚下。看着层层叠峦的山峰,无从下脚。唯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林浮现在眼前。
沈朝刚准备前去幽林一探究竟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一头白鹿!白鹿皮毛如白雪般透亮,令人为之振奋的是它头上的那对长角,散发着九种参差不穷的色彩!
九色鹿乃神鹿!
沈朝心中一紧,但并没有急着去惊扰鹿儿,而是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九色鹿在周围舔水吃草小憩。
九色鹿一早就察觉到远处幽幽看着自己的男人,它自顾自地坐着自己的事情。
太阳逐渐落山,整片幽林披上一层烟紫色云霞的光辉,它才抖了抖脑袋,动弹一下伸了个懒腰。
抬眼一看,发现那个男人还在原地守着自己。
九色鹿好奇,便朝男主走过去,在他的身边绕来绕去。
旁人包括沈朝都看不到看,只有九色鹿能瞧见。
纵然它面前的人身着一件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玄袍,它还是能一眼所见他的衣袍之下散发着汹涌的金龙波涛。帝星明亮为紫薇正中,估计是一代明君。
九色鹿纳闷,一个拥有天下之人会怎么误闯入求神佛的长灵山内?
沈朝见九色鹿尽肯愿意靠近自己,清冷开口:“孤有一妻,病入膏肓。世人皆说已回天乏力,孤不愿听辨世人所言才求得此处。”
沈朝伸出手来,在九色鹿的毛绒的脑袋上轻轻抚摸着:“九色鹿啊九色鹿,若你能听懂孤的声音,还请你带孤到六千台阶之下。孤愿求一人心,哪怕万劫不复。”
九色鹿微微一顿,它百年才从菩萨那里下一次山,来长灵山撒泼打滚,游玩一番。没想到这两百年来,每次下山都能遇见为妻求命的人?
上一世就有个小子来求它,它答应了,结果那个臭小子连两千个台阶都爬不上去,最后灰溜溜的滚回去了。
而这一世,又来了个矜贵雍容的九五之尊。
九色鹿心想,恐怕连五百个台阶都上不去吧。
但它是个热心肠的,见人家大老远来一趟,还能碰见百年下山一次的自己也属实是不容易。
九色鹿抬眼看向沈朝,眼神示意,仿若再说:跟我来。
九色鹿扬长朝山林中奔去,沈朝领悟到它的意思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紧跟跑去!
他略过山林,略过河溪瀑布,无视一切的风景紧紧跟随着九色鹿,生怕跟丢。就像是怕跟丢与温暮暮最后一死羁绊一样。
不知跑了多久,沈朝俨然察觉不到一点累意。
九色鹿在一片密林前等待着自己,看到自己终于跟上,它又穿过密林。
沈朝也剥开挡住去路的树林丛,放眼望去,只见九色鹿停在台阶处!
看到蔽日穿云的层层台阶,沈朝的手都在颤。
他的眼眸微微泛潮,缓步朝着台阶走过去。
九色鹿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一步十台阶,像是脚下又七彩祥云驾驭般轻巧,很快就消失在云端。
沈朝垂下眸子,看着被雨水打湿的潮湿黏糊台阶,丝毫没有犹豫,双膝跪地,双掌撑在地面上,头颅重重地磕碰在地面。
“愿佛祖保佑吾妻平安。”
话音刚落,第一台阶就倏然亮起一盏孤灯!
温暮暮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愣住。
他真的找到了六千三百层台阶,现在正要一步一叩首的跪拜上去?
温暮暮撇开略微湿漉的眸子:【他肯定会半途而废的。】
起初温暮暮坚定不移的这么认为,但直到第一千三百一十四层台阶,随着虔诚的一声“愿佛祖保佑吾妻平安”,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盏孤灯亮起。
他身下的盏盏孤灯就像是为她照明回家的路般,她甚至还可以听到沈朝口中的随碎碎念道:“暮儿莫怕黄泉路,夫君替你跪亮了回家的路。你若是想家,就顺着孤灯的亮光来。”
温暮暮忍不住眼眶微微酸胀,看着他青紫浮肿的额头,重重地吐出一口热气,暗暗咬牙道:【疯子。】
沈朝的膝盖被崎岖不平的台阶磨砺到糜烂。放眼望去,台阶皆是印下蜿蜒的血痕。
他毫无一句怨言,仍然一步一叩首,抬头念虔诚。
“愿佛祖保佑吾妻,平安。”
他的嘴里全是血沫,连呼吸紊乱粗重,疼痛让他的浑身都在打颤。
三千台阶刚到,突然一道强风刮来,沈朝血淋漓的身子随着往后倒!他用指尖攥住石头台阶,但手指早已被磨烂,他手滑直接从台阶滚落下来!
一路磕碰跌撞,足足滚落四百层台阶!
温暮暮看着沈朝好不容易跪亮的孤灯,决绝凌厉的盏盏熄灭!一点余热都不曾给沈朝流下。
她的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对着沈朝重新起身,重新叩拜的画面,哭腔撕心裂肺:【别跪了,别跪了……】
“暮儿,你还记得京都吗?四楚之内,最繁华的地方是孤为了你养的一座城。”
他的玄袍被血染深了颜色,血珠顺着袍角滚滚滴落。
沈朝丝毫不在意,他仍然咬着牙跪拜,“你若不愿认那个地方为家,江南水都那里有个国叫冬月,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是你的家。”
“暮儿,我们的孩子一个月了,像你似的水灵俊俏。等你回家了,代孤替她娶个好听的名字可好?”
越往上的地段就越来寒冷,在沈朝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爬到四千多层台阶的时候,天空飘起鹅毛大雪。
他身上的衣袍已经被血水染湿透的彻底,冰天雪地下他被冻得僵硬好似冰雕般。
台阶被冰封印,沈朝的血渗出膝盖,解封一路的冰冻台阶。每一层被冰封的台阶上,浮现出的两个蜿蜒的血印,是沈朝虔诚跪下留下的迹象。
额间血早已把他的双眼染到盲目,他擦不尽,也就任由血如泉般从额间顺着自己的下颚滴落。
他冷得脸色乌青发紫,一双手满是苍夷,被冻肿没有任何血色。
还有几千台阶他记不清了,他没有数。他只知道,只要一直跪下去,就可以带他的爱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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