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人群中笑闹着,春杏站在身后,眼睛逐渐亮起来。
宋公子是宋家的家主,虽是商人,但是做到这种地步的,早已经不会被士民工商的阶级划分所束缚了。
况且他们将军府有足够的能力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所以若是小姐能和宋公子发展感情,倒是极好的。
春杏心中思量着,越发觉得宋知昂是个顶好的人。
至少不会像某些人会辜负小姐的信任,再说了,假如小姐真的和那个人有什么,幽国距离大夏路途遥远,小姐只怕要遭受与家人的离别之苦。
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实在风险太大。
而且那人是皇室,又是太子,若是没有意外将来定然是要成为一国君主的。后宫佳丽三千,她是决不能看着小姐最终被禁锢在那巍巍宫墙之中,鲜活的生命葬送在无尽的争斗计谋里。
如此比较下来,春杏心中已经有了偏向的人选,看向宋知昂的眼睛里都带着审视未来姑爷满意的目光。
“既然如今在下已经上了金公子的船,宋先生一词就太过疏远了,金公子以后莫不如称我为瑾之吧。”
苏妗听到男人的话,抬头看去,两人目光相汇,男人不卑不亢,只是微微地笑着。
弯了弯眉,点着头说道:“瑾之说得有理,不若瑾之也随家人唤我一声妗儿吧。”
“妗儿。”
宋知昂低声喊道,清越的嗓音极为干净,仿佛邻家温柔的兄长一样。
君不言从马车上走下来时,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人群中的苏妗,脸上的寒意刚要褪去,眼神就瞥见了旁边笑容温柔的宋知昂。
咬了咬牙,眼尾微垂,冷意瞬间包裹着四周,气温都在下降。
青岩抖了抖身上,瞧着天上的太阳,暗自嘟囔着:“这大夏是比幽国冷了些,这么大的太阳都不管用。”
君不言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袖中的手掌握成拳,眼光恨不得将宋知昂劈成一百八十片!
这个黑心商人果然对妗妗有不轨的企图,他明明都警告了。
安峰和文远卓两人原本以为此次来访大夏的幽国使者是由九皇子君毅带队,没想到这位流落民间,最近刚刚找回的太子殿下竟然也来了。
如此一来,倒是摸不清楚睿武帝的想法了。
难不成真的有意与大夏开战?
这些年,幽国的实力不断增强,边境摩擦,周围的两族虎视眈眈,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现在的大夏根本经不起一次大规模的战争。不然将是民不聊生,国破家亡啊!
“太子殿下,久仰久仰。”安峰走上前,脸上扯出一抹笑容,看着眼前过分精致的男人,说道:“我等已经备好了别院,殿下与诸位使者可先行歇息。陛下今晚在宫中设宴,给诸位迎风洗尘。”
君不言看着并行离开的两人,舌尖抵了抵腮帮,敛下的眼神里是道不明的幽深。
长久的沉默使得安峰脸上的笑容渐消,腰也逐渐挺直,刚要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谁知男人抬了眸。
漆黑的眸子宛若无尽的黑夜,看不见光明,让人心中瑟缩。
安峰唇角绷紧,不愿认输地迎风而上。
君不言却陡然笑起来,看起来邪魅极了。
本就精致清冷的容貌却在相悖的气质下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挪不开视线。
“你既然知道孤是幽国的太子,为何不行礼?难不成这就是你们大夏的礼仪?”【穿】
【书】
【吧】
按理来说,幽国曾经作为大夏的附属国,安峰怎么也是大夏的一品国公,地位与幽国太子也是不差的。可是如今幽国势大,那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安峰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抬手拱拳,稍微弯了腰,低头说道:“太子殿下,是吾等失礼,还请殿下莫要见谅。”
君不言垂眸看着男人,双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衣袍上绣着醒目的五爪金蟒,金线勾勒,尽显华丽与奢侈。
身后的文远卓和一众官员听见君不言的话以后,脸色都稍稍变动,心中各有所想。
但是却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这位刚回来的太子殿下对于大夏似乎并不友好。看来两国之间的关系恐有变动啊!
文远卓看了眼君不言身后的男人,嘴角勾了勾。
既然这位太子殿下不是个好说话的,那便换一个好说话的不就可以了。
在这里,无论怎么样都还是大夏的地盘,君不言这般嚣张就不怕折在这里。
然而,文远卓完全没有想到,若说势力的分布,君不言在大夏的部署甚至比幽国更密集一些,毕竟在外生活了十几年。
“孤听闻安国公十多年前也是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如今倒也有兴趣退居在人后,做些礼仪招待的活儿。国公如此心胸,让孤十分钦佩啊。”
安峰握了握拳,胳膊上的青筋稍绷,说道:“让殿下见笑了,如今大夏人才辈出,自然要让年轻人多历练一些。”
君不言玩弄地看着眼前忍气吞声的男人,对于他软绵绵的回击有些索然无味。
啧,一只老狐狸,当初安沫瑶和谭秀华欺负妗妗的事情他还没有清算。
天亮了,该让安国公府消失了。
君毅虽然不喜君不言,但是在别国面前自然也不会丢了自己这边的脸,毕竟在明面上看他们还是一边的。
“皇兄,不如先去别院歇息吧。”
君不言转头看去,眼神随意地瞥到他身上,开口道:“孤的事情用得着你管?”
君毅脸色顿时铁青,但是碍于面子没有说话,只是甩着袖子回到马车,重重地哼了一声。
金炳善看着自己之前合作的伙伴被气上了马车,又看了看性格仿佛阴晴不定的君不言。
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转身离开了。
文远卓和安峰看着这一幕,心有些下沉。
君不言一个刚回国的太子按理来说,根基不稳,手中没有权利。如何能把根基牢固,身后还有沈家依靠的君毅打压到如此地步。
除非说,还有些什么东西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的。
君不言轻笑了一声,抬步掠过男人,淡淡的香气飘荡在空气之中,落在一旁人的鼻间。
文远卓收了手中的折扇,心中重新对于眼前的男人进行衡量。
他们文家在大夏也属于百年世族,可是这些年,族中未曾出现一名如曾祖那样优秀智慧的家主,文家在苏家的映衬下愈发黯淡无光。
如今太后是他们文家的女儿,尚能保住暂时的繁荣。可是苏妗那日的话却是提醒了他们,他们虽有太后,却与皇帝没有血缘关系。
况且陛下与娘娘的关系并不密切,一旦娘娘在宫中的地位被动摇,紧接着被除掉的就是他们文家。
若是想要保住这世代的荣华与名誉,要么获得陛下的信任,要么另立新君。
前者已经不可能,所以他们全部的心血都应放在后者上面。
豫王殿下已然不能指望,而且他如今心思不明,并不是全然向着文家。他需要一位懂事听话的君王坐在殿前,遮掩他手揽大权的事实。
从此,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便是这个伟大王朝的实际掌权者。
想到这里,文远卓便激动地身体颤抖,眸子里是闪烁的光芒,亮得吓人。
他是京城内闺阁女子追捧的世家公子典范,克己守礼,文采斐然,温柔待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野心和抱负,他从来不甘心屈于旁人之下,任由他们呼来喝去。
他该是这世间伟大的王,俯瞰一切美好!
文远卓眼中有些显露癫狂之色,双手是止不住的颤抖,直到唇瓣上鲜血的味道传进口腔,眼中的情绪才缓缓褪去,脑子有一瞬的停滞。
他,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功夫,文远卓内心的疑问却反复横跳。他向来将自己的情绪遮掩得很好,从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显露,方才为何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突然,他想起刚刚那飘起的香气,眼神顺着前方看去,却正好与君不言的目光撞上。
那深不见底的眸子,还有脸上仿佛勘察一切的笑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有些慌乱。
男人的眼光挪开,文远卓才松了一口气,跟随在安峰身侧,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君不言绝对不是简单好糊弄的人。
方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的不是杀意,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屑,仿佛他在男人面前不过蝼蚁,又或者是水上浮萍,总之十分渺小。
那是一种对于庞然生物不自觉的臣服与畏惧,而他,最讨厌这一点。
文远卓皱起眉头,心里没由来的厌恶男人。
此次盛会,君不言最好再也回不到幽国,不然,必遭大难!
安峰与文远卓将一行人等安排好以后,便见到了院中的努尔等人,一番询问以后,重新划分了院落,才算结束。
待到两人离开,君不言刚准备去瞧一瞧妗妗,就被传来的信绊住了脚。
看到信中的内容,怒气直接窜到眼眸。
“啪!”
手掌重重地拍到桌子上,一条裂纹蜿蜒出现。
小小的宣纸也碎成纸屑,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
下一秒,男人便消失在眼前,只留下晃荡的木门,桌子“咔嚓”裂开,轰然倒地。
如今,三国使者都已经齐齐聚在京城,本就繁华热闹的都市现在更是锣鼓喧天,邻近春节,街上更是多了些热闹的年货,红彤彤艳丽的样子看着就十分喜庆。
金炳善不过刚来京城,便撺掇着几人出了门,去了回芳阁,看着对京中如此熟悉的模样,只怕心中也早有想法。m.chuanyue1.com
君不言脸上已经戴了面具,换上衣服,他便是江湖中传闻知天下事的暗楼楼主。
木石看着熟悉的主子,差点儿热泪盈眶,此番回国路上凶险万分,只他听说便已经有四次刺杀,好在主子武功高强,又有小姐在天之灵的守护,方能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主子,人已经带来。”
说完,木石便拍了拍手,罗刹揪着那人的后衣领,推开门,先是摔在地上,然后单膝下跪行礼。
一切动作中都可以看出他对男人的忠诚和畏惧。
君不言转过身,眼神落在地上的牛大强身上,已经像是一个死人。
“主子,属下已经查清,此人曾是一名山匪,后来南边生疫,便随着人群逃亡到京城。一进京便被文国公府的官家带走,因为文国公的嫡次子文铭泽之前与苏小姐有些恩怨,于是对苏小姐心有怨恨,便派了人来,欲行不轨之事。”
听到最后一句,君不言捏紧了手,地上的男人却似乎被人掐住了喉咙,脸色逐渐涨红,而后变得青紫,伸手捂着脖子,不断蹬着腿挣扎着,双目欲眦,痛苦不堪。
“求...求...求求您......”
就在牛大强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脖子上的钳制突然松开,他在地上滚着,用力地咳嗽着,几乎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大口呼吸着空气。
君不言看着地上如同死狗一样的人,眼中闪过厌恶。
这样的人还敢肖想他的妗妗,他的宝贝。
简直找死!
牛大强感受到君不言的强烈杀意,来不及缓解,跪在地上爬过去,磕着头求饶道:“求求您,大人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我......”
他两个兄弟已经死了,他没有想到最终竟落得如此地步。
原以为那国公府已是天一般的势力,可是眼前的人根本不惧,他才慢慢恐惧。
君不言看着求饶的人,轻笑了一声。
牛大强还以为此事尚有转机,于是也扯出一个笑容,乞求男人能够怜悯他。
然而,君不言如何会手下留情?
于是,悦耳动听的声音却说出来无比冷漠的话语,“拖下去,将他身上的骨头折断,扔到乱葬岗喂狗。”
牛大强听到此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想要伸手抱住男人的大腿。
两腿之间却闪过银光,鲜血浸湿了藏蓝色的裤子,惨叫声还未擦出嗓子,便被人从后面堵住了嘴,只得支吾着被拖了出去,留下一地的血痕。
木石挥手,门外走出两人将地面清理干净后又沉默地走了出去。
“主子,属下如今在苏......”
看到君不言的手势,木石自觉地住了嘴。
“孤知道,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必来过问孤。”
君不言知道女孩心中的想法,她那样聪慧冷静的人,无论怎样的思想都不会让他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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