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今日之前,我心里坚守的信念,也确实几度动摇过,而且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也越来越动摇,但在今日尘埃落定前,我…确实不愿面对,唉,归根到底,是我的错。”
金错说完了他和江海滨父子之间的纠葛,我和蛋蛋良久无语。
金错对江海滨的信任,真的超出了我的想象,这一百多年间,金错的内心又是怎样纠结的,我也不太能想象。
我只觉得…老顾偶尔对金错发出的那句评价,还是挺客观的。
这真是个死心眼。
话说回来,江海滨,你真是太辜负金错了…
胡思乱想一阵,我冲金错问道:“哎,错哥,听您这意思,当时您都还在太平监里关着呢是吧?那姜老大咋说带您出去就能带您出去?太平监不是可严了吗?姜老大他…啊?他不会其实是狱警吧?”m.chuanyue1.com
蛋蛋很浮夸的说道:“哇,你好聪明耶。”
金错说道:“正是…唉,说起来,姜老大倒是个挺称职…也不算称职,毕竟他随时有可能带我们中的某一个离开太平监,在外面做些事,便又被他带了回来,监狱里的规矩,他完全不当回事,只能说他算是…算是个挺贴心的狱警吧?”
“贴心的狱警?不是缺德的老大吗?”
我说完,金错说道:“人,终归是复杂多面的吧,老大只是也未能例外罢了。”
“狱警…真没想到,这人竟然还当过狱警…”
我嘟囔完,想到姜破甲的模样,再联想到他留着清朝发型,穿着清朝狱警制服的模样,一时间,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就像网络评论家评价某些演员时说的一样,有的演员,天生就长了一张古装剧的脸,换上古代扮相,立刻就能帅三分。
而在我的印象里,姜破甲绝对不属于这类人,要是顶着他那张脸去演戏的话,估计只能演那种偏时尚的现代剧。
“好了…”金错说道:“你二人这趟上来,便是想打探这些事吧?当说的,我已经全说给你俩了…你俩放心,我既已知江海滨父子究竟是怎样的人,那便不会因念旧情,而做出伤害平安里的事…我已不是金崇卫,江青,也不是当年的江青,都过去了…”
嘴上说着‘都过去了’,但听着金错的语气,我觉得,他心里有些坎,其实还没过去。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很对,就是我和蛋蛋的好奇心,确实得到满足了。
眼看金错在说完这些话后,心情好像也跟着放松了一些,我和蛋蛋在又跟他臭贫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天台。
1803的哀嚎声已经停止了,不知道是老头儿本来就是这种生活规律,还是纯粹嚎累了,才安静下来的。
回到家,守着残羹剩酒又唏嘘感慨了一阵,我和蛋蛋才排队洗漱,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我和蛋蛋心血来潮,又一起跑去天台看了一眼。
果然,金错还在固定位置坐着。
我俩和金错尬聊了几句,品了品他的情绪…嗯,恢复的不错,已经跟平时差不多了。
临别时,金错单独冲我提个了醒,他说,昨天过后,他怀疑青爷可能会有所动作。
作为我们小区除了姜破甲以外,唯一一个整天往外跑的人,也就是我,最近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的。
我大大咧咧的让金错放心就行,离开平安里范围,我会去的地方,到处都有摄像头,青爷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听我说完,蛋蛋又提醒我说,那些摄像头,都属于一个叫天眼的系统,这缺德系统属于南天,南天在青爷手里。
我说了声“谢谢提醒”,便和这俩人告别,下楼直奔健民。
忙完一整天工作,晚上一回到家,我就赶忙问蛋蛋打听,今天小区里有没有发生神奇的事?青爷有没有对小区做些什么?
蛋蛋懒洋洋的告诉我说,小区一整天都风平浪静,非要没事硬说有啥事的话,就是小区外的六个大坑。
南天派人又来测绘了一次,看那意思,估计是要六根改八根,反正天眼是肯定要继续装的。
至于重装以后会发生什么,大黄是不是会继续作妖,谁也说不准。
但那帮工人围着小区测绘时,金错肯定是全程都能看见的,他完全没干涉那些工人,看起来,对于天眼的重装,他根本没当回事。
既然如此,我和蛋蛋便也没太在意。
平静的一夜过完,转过天一早,我如常出门,直奔公交站。
在公交站等了许久,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一直没车。
这边的线路又短又偏,所以在手机相关APP上,也查不到这趟公交车的实时信息。
一直等的有些烦躁了,我便打开叫车APP,叫了辆网约车。
没想到的是,网约车竟然跟公交车一样,叫完半天,一直没人应活儿。
我正纳闷呢,随着传入耳际的一阵遥远的轰鸣声,我抬头看向环湾大桥方向,一时不由得有些懵圈。
我看到一个车队,但不是一般车队,这是一列挖掘机车队。
都不大,属于小型设备,还没蛋蛋工地上那种挖掘机的个头大。
目测一共六七辆,排成一竖排,最前方带头的,却是一辆黑色轿车。
随着这车队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从车队后方,也陆续冲出三辆公交车。
很显然,这三辆公交车是因为挖掘机车队的存在,才导致没按时到站的。
现在终于驶下了相对窄一些的环湾大桥,进入了相对宽阔一些的平地马路,这才迫不及待的超了车,开到了挖掘机车队的前面。
忽然,我手机上也突然发出一声提醒,有网约车接单了。
终于有人接单了,但是看着眼前这奇特的车队,我还是马上取消了这趟网约车。
先看看热闹再说吧…
挖掘机车队离我越来越近,在三辆公交车冲刺进站,瞬间开门关门走完进站流程,再冲刺着赶往下一站后,挖掘机车队最前方的那辆轿车,也开到了马路对面的公交站位置。
轿车开到这里,驾驶席的侧窗,与我站立的位置就齐平了。
轿车稍微减了减速,车窗降下,坐在驾驶席的小唐看向我,冲我翻了个死不瞑目的白眼,接着便升起车窗,再次给轿车提速,继续往前开去。
我站在公交站,趁机数了一下。
刚才距离太远,没看清,其实在轿车后面,挖掘机车队的前面,还跟着一辆挺破的面包车。
这面包车的残破程度,跟安宁哥那辆有一拼,猛一看还挺亲切。
透过车窗,我能看到车里的重重人影。
车里塞满了穿着相对破旧,裹着头巾或戴着帽子,年龄相对大一些的农民工,男女都有。
在面包车后面,才是挖掘机车队,一共八辆。
车队在继续开,目前来看,跟公交车跑的是同一条线。
车队还没跑到下一个公交站时,我就看到又从对面方向开来一辆公交车。
一时好奇,我便跑到马路对面,坐上了这趟除了司机外,一个人都没有的公交。
在下一站进站结束后,司机骂骂咧咧的给公交车提了速,超过了挖掘机车队。
公交车继续开,穿过了曾经某个夜晚,金错差点用李金秀把于小舟活活吓死的那片人工树林,再往下开,就是一片对我来说相当陌生的地段了。
又是一片小区,荒凉的像是死城一般。
公交车到站停车,我回头看了一眼,挖掘机车队完全没有要停车的意思。
于是我就也没下车。
又开了一段距离,公交车再次停下时,车上的报站喇叭也发出了终点站提醒。
不得不下车后,我看着四周的陌生环境,在心底感慨了一句:真荒凉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要是忽然把我扔到这位置,我肯定无法相信,这里竟然还算是滨海城的市区范围。
秋天的植物已经不再生机勃勃了,入眼皆是枯树落叶,风一吹,一阵别样萧瑟。
我下车的位置,已经是这条柏油马路的尽头了。
再往前走还有路,但就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了。
而且柏油路和土路的转换非常生硬,就像是修路修到这里,忽然没钱了,于是就完全放弃了这条路似的。
公交车到站调头,直接180度转向马路对面的起始站,开始了新一圈轮回。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在我身后远处,有一片恍若烂尾的小区,看不到一丝人影。
在马路对面,则是比我小区后面那片荒草地还要茂盛的一片荒草。
严格说起来,这和我小区后面那片,是同一片荒草,只是可能因为这边的人烟实在太少了,所以这里的草也就长的格外茂盛。
轰隆声中,挖掘机车队离我越来越近。
忽然,小唐那辆车发出“滴”的一声,一瞬间,荒草里飞出好几万只麻雀。
叽叽喳喳,遮天蔽日,恐怖片氛围顿时拉满。
头一次在现实里看到这么震撼的场景,我赶忙掏出手机想要拍个照,可等我举起手机摆好姿势时,那些麻雀已经都不见了。
在被车喇叭惊起来后,只是一瞬间,它们就重新隐进了荒草间。
“唉,真可惜…”
一边嘟囔着,我一边收起了手机。
与此同时,小唐的车也开到了我面前,他从车上走下来,皱着眉头看着我,我冲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他冲我没好气的问道:“你上这儿来干嘛?”
我说道:“找你啊。”
“找我?”小唐跟听见什么不祥的消息似的,略带警惕的冲我问道:“你找我干嘛?”
我说道:“我哪知道?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吗?”
小唐越发纳闷的问道:“我让你来找我?什么时候的事?”
我理所当然的说道:“就刚才啊,你不是冲我抛了个媚眼嘛?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想让我来找你,我这不就来了?哎,你找我干啥?说吧。”
“你特么管那叫抛媚眼啊?”
听着小唐的语气,我莫名感觉他又要暴走。
但我丝毫没受他的情绪感染,继续天真平静的说道:“是啊,可能是你对你自己的认知有偏差,媚而不自知吧。”
“我去…”
小唐似乎彻底无语了,他理都没再理我,转身朝面包车走去,把一车工人叫了下来,安排起了工作。
我几步走到小唐身边,听他说了一会儿他们的工作内容,渐渐的,我也没了玩笑的心思。
等小唐终于布置完,他刚要走,我便一把抓住他,问道:“你刚才那话是啥意思?你们要毁了这片荒草地?”
小唐一把甩开我的手,说道:“什么叫毁?昨天,我们江总走合法途径,把这一大片土地全买下来了,我们要在这儿搞房地产,这些荒草太碍事了,肯定要先铲除啊。”
我指指挖掘机和工人,又问道:“这都是来干这个的?你们准备怎么搞?”穿书吧
小唐说道:“工人负责打下手,挖掘机先在草地外围挖出一条隔火带,现在秋天了,草干,这附近的环境又相当合适,完事儿一把火全烧了…就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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