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序的心一颤，一种难以言语的酸楚涌上心头。
半掩着的窗柩飘进的雪絮，诉说着他难以言语的情绪。他食指底环虚抵住鼻翼，闭眼压制情绪。
良久，他才缓缓睁眼。
他小心谨慎地将她的手放进被褥中，伸手探了探她额角的温度，又转身将手中的帕子放进温水中，轻轻揉搓了几下，用力地拧干后再敷在她仍旧滚烫的额头上。
细碎的眉穂贴在她的额前，眉尾的那颗小小的红痣也被遮挡了去。
为什么，长得如此相像？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回来了呢？
应淮序伸手想再看看那颗红痣是否还在，他告诉自己，那天晚上她眉尾的红痣一定是幻觉所致。可是他始终还是没能说服自己，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瑟瑟的冷风将他吹醒，手指微微抖动，片刻后，他缓缓收回。
他放下床帘，床幔上金丝裹绕的流苏铃铛清脆的响起，而他望着铃铛，仰头长舒了一口气。
跨过门槛，朝寝外走去。
言川候在门外，将捡起擦拭干净的剑奉上。
应淮序手中离不开剑的，外头想杀他的人多的是，他想杀的人也多的是，言川都心知肚明，时刻都备着两把剑，以备不时之需。
“千岁，眼下是回府，还是去宫里头？”
应淮序已经多日未去宫中向他的母妃安妃娘娘请安了。
言川跟在应淮序身后，早已瞧出主子情绪低落，怕是没有兴致再去宫里面见安妃娘娘了。
应淮序冷冷地说道，“回府！”
也偏偏赶巧，应淮序回府的时候，荣安公主早已在府上等候多时了。
“公主，爷回来了！”
荣安公主将手中余下的鱼粮悉数扔进鱼缸，小缸内瞬间传来滴滴哒哒的水声。Μ.chuanyue1.℃ōＭ
而门外的言川接过应淮序卸下的绒白大氅说道，“千岁，方才管家说荣安公主在里头候着，”【穿】
【书】
【吧】
应淮序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跺跺脚，许多雪沫子蹦了出来。
他随意的嗯了一声，回想起谢绾妤，又嘱咐道，“稍后，你一趟谢府。”
荣安公主轻轻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千岁爷，您的心可真大啊，还有心思关照人家谢家的事。”
应淮序心情低落，没有说什么，只是白了她一眼，便去了里屋。
荣安公主从来没有被他翻过白眼，这还是平生第一次。
她气愤地撇了撇嘴，紧追在应淮序身后问，“你是不是向父王请旨求娶谢府嫡女了？”
他早知道荣安公主为何来此，可真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手还是不自觉得顿了顿，“荣安公主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他提起靛青色的美人骨壶，闷笑一声。
“皇兄，谢家迟早是要倒的。”说着，她离开梨木镌花椅，抢过应淮序手中的斗彩缠枝莲纹高足杯，“王氏且不说她父亲是左右副都御史，就是她母亲也是贵妃娘娘的姐姐，何况王氏在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于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啊！”
应淮序阴戾地看着荣安公主，“好一个百利而无一害。”
“你当初苦苦逼走若笙，可也是为了你方才口中的百利而无一害啊？”
荣安公主被应淮序生硬的语气吓到。
她以为，这么多年，他早忘记了若笙。
她以为，这么多年，他早该释怀的——
“皇兄……”
“应芷沅，别再带不相干的人到本王的府邸了，否则，你也别进本王的府邸！”
应淮序平淡地说道，可荣安公主早已听出其中的声嘶力竭。
这两年，他很少如此。以往，她也带过王氏来燕王府，他从未对她发过脾气。
荣安公主默不作声，安安静静地坐下，看美人骨壶口的水流向斗彩缠枝纹高脚杯中，她将杯子缓缓移到应淮序眼前，“皇兄，喝点水吧！”
可应淮序的内心早已奔溃。
从见到谢绾妤的那刻起，他所有的情绪便幻做一根近乎扯断的细线，此刻，那根线毫无保留地在他的心里绷断。
他只手撑在桌面，掌心将他的眼眸牢牢挡住，他深吸一口气，“芷沅。”他看着荣安公主，眼眶里带着鲜少见到的血丝，哽咽道，“谢绾妤，她，我非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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