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汤很快驱走了一身的寒气,安慎行再出现在门口时已经恢复了清冷公子的样子。
他是来送韦一盈回府的。
韦一盈看着安慎行依旧绯红的脸颊,两人偶尔的靠近都能感受到他浑身蒸腾的热气。穿书吧
“我自己回去,你不用送我了。”她怕他受寒的身子受不住。
他固执地跟在她身后:“我把你送出巷子口。”侍贤坊住的人三教九流,他不放心。
“好。”
两人一前一后,韦一盈满肚子的话,却找不到头绪说出口。
很快到了巷子口,她转身:“就送到这吧。”
“好。”这次换安慎行点头。
他站在巷子口,凤眼黑眸,映得整个巷子都亮堂起来。Μ.chuanyue1.℃ōM
“安慎行。”
安慎行闻声看向韦一盈。
韦一盈靠近了一步,认真地说:“我已经及笄了。”
“嗯。”
她又走近一步:“我能为自己的事做主,我喜欢你,我要嫁...”
"韦娘子。"安慎行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唇瓣蠕动却没有其余的话说出口。
韦一盈不给他机会,让他说出伤害自己的话,再一次上前,双手拽住他身侧的澜袍,紧紧抱住他:“不要说了,不要说出来,好不好?”
“抱歉!”
“我不要抱歉。”她感觉眼眶又热了,他总是能用几个字就让她的心疼得厉害,她不过是喜欢上了他,男欢女爱,最正常不过。
安慎行没有推开她。
如果能拥有一息温暖,谁都不想置身寒冬里。
明明知道推开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还是开始贪心了。
唐钊的行伍马上就要出关了,越往北越冷,还没有走出大兴朝的地界,他已经开始想安谨言了。
算着日子,安谨言这几天应该就生了,为了不让长安城的那么多眼睛注意到安谨言,唐钊临行前都没有跟安谨言见到最后一面,只是把唐影和唐二留在长安城,唐二是保护安谨言的,唐影是留下了等安谨言生完孩子,安顿好她们娘仨,然后再来跟他报信的。
第五日了,唐影还没有追上来。
唐钊一天好几遍地念叨:“唐影追上来了吗?”
“唐三!”
“主子!”
行伍出关前最后一次休息,唐钊唤出了唐三:“唐二还没有消息吗?”他的声音清冷、无力,安谨言不在身边,他整个人又恢复了生人勿进的冷贵。
唐三如实回答:“还没有,大概安小娘子还没有生产吧。”
已经五天了,算着日子这算是最后的预产期了,他抬眼向着长安城的方向出神:“就这几天。”
“要不,我回去一趟?”
唐钊摇头,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相信不会出什么岔子,安谨言不能出岔子,他自己也不能出岔子,“有唐影的消息,立马来报。”
“是,主子!”
唐钊最后看了一眼长安城的方向,低头看向手中的地图,北疆的形势很严峻,在路上已经不断有流民出现,青黄不接的春天,北疆已经连续受到多次骚扰,他要提前做好应对计划。
此时的安谨言正坐在春风渡山峰最顶处,猎猎的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吹打着她的脸,许是风太大,眼里迷了沙子,眼泪从眼角沁出。
“谨言,这里风大。”风爷带着一件厚实的披风,披到安谨言的身上,帽子盖住她散落在肩膀上的青丝。
安谨言悄悄抹去了泪,仰头挤出一个笑:“师父。”
风爷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样子,磨得心生疼,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你的身子需要休养,现在吹了风,将来浑身疼的时候,可别哭。师父现在是又当爹又当娘,你是想把师父累死,好继承师父的家产吗?”
风爷很会逗安谨言,她知道这时候应该被逗笑,但是她笑不出来。
“好,我这就回。”安谨言顺着风爷的拉扯,站了起来,站得太急,头一阵晕眩,差点跌倒。
风爷从怀里掏出一颗丸药,塞到安谨言嘴里:“你现在气血两虚,先吃一颗,师父给你炖了药膳,回去喝上一些,好好休养着,知道了吗?”
安谨言伸了伸脖子,把丸药生生咽下去,点了点头。
回到她的小院子,风爷给她盛了一碗猪血菠菱菜汤,里面还加上了各种补气血的药材。
安谨言小口小口地喝着:“师父,”她看着窗外正在嬉戏的孩子们和满脸笑容的小娘子们,“这些人恢复正常了吗?”
风爷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差不多了,这么多年的折磨,恢复如初需要慢慢来。”
风爷一直是一个心怀天下,满心善良的人,而且是一个从来不说谎的人,他说差不多,那就是指日可待,安谨言就放心了,她一直担心她们这些被当做药人的小娘子,生下来的孩子会不健康。
“师父,你肯定是神仙下凡,来拯救众生的。”她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由衷地夸赞着风爷。
风爷接过她手里的碗:“因果循环而已,那些罪孽,还没有赎清。”
安谨言脸色变得苍白,嘴里却还在安慰风爷:“师父,你是你他是他,他的因果,不应该都让你来还。”
风爷苦笑:"自古医毒不分家,如果不是春爷非要跟我比个高下,也不至于伤害你们这些人,还带着无辜的孩子们。"
唐钊期待的另外一个人,唐影,此时出现在了史夷亭身边。
“唐爷让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史夷亭似笑非笑地开口。
唐影这几天被史夷亭指派着跟着羽大夫,随时汇报羽大夫的行踪给史夷亭,此时听到史爷的话,搔了搔后脑勺:“史爷是说...上次伤了安小娘子的人是羽大夫?”
“他背后的人,快露面了。”史夷亭脚步停在刑部大牢一侧,看着牢门,喃喃道。
史爷跟自家爷一样说话总喜欢说一半,他习惯了自己家,所以听史爷如此说也不着急问,史爷想说明白时,自然会跟他讲。
跟着行伍一同出发的还有一队流放北疆要当马前卒的囚犯,乐贤德就在这个队伍里面。
五日的风餐露宿,加上春雨过后,道路泥泞,乐贤德披头散发,在刑部伤到的嘴角上的青紫还很明显。
此时的乐贤德正抱着头,缩在地上,哭喊着求饶:“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身上真的没有银子了...真没有了。”
他护住头的姿势,还有嘴里的求饶声,可见这并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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