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个毫不起眼的木棍,忽然朝着木棍喷了一口水,一条火龙突然蹿出来,差点烧了李老大的眉毛。
等待进城的百姓们见到热闹,立刻围过来观看,忍不住连连拍手喝彩。
又有一个男子,提着一把三尺长的大刀走来,站定在四兄弟面前。
他扬起头张开嘴,气沉丹田,提起大刀缓缓放进口中。并绕着众人走了一圈,才将大刀慢慢拿了出来,刀刃锋利上竟没有一丝血迹。
围观百姓再次拍掌欢呼,立刻就有几人上来,往他们的簸箕中放了几个铜板。
四兄弟走到一旁商议了一番,转身又走了回来。
李老大和中年男子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是卖艺的。不过你们带的兵器太多了,若是被人抢去来劫法场,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们也担不起!”
那中年男子略一迟疑,拱手说道:“几位官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也不进城了,我看这门口的人也挺多,不如就在这里卖艺。我们挣够了钱就走,也不给你们添麻烦,成吗?”
李老大面带难色,李老二走过来凶道:“不行不行,你们带着一帮百姓堵着门口,别人进不去也出不来的,若耽误了正事,我们可是要跟着吃瓜捞的!”
那中年男子一揖,小声说道:“这样吧,我们就在一旁卖艺,您派个人在一旁看着,挣了多少钱,咱们分账行吗?”穿书吧
四兄弟相视一笑,老三抢先说道:“行啊,那咱们倒一九吧,你们一我们九!”
中年男子苦笑道:“几位爷行行好!我们这群人大老远来的,豁出性命挣几个吃饭钱,也着实不容易,您看咱五五分账成吗?”
那四个兵丁一对眼神,心中窃喜,却故作为难道:“行吧,行吧!今日我们哥几个恩典你们!就五五分账吧!”
中年男子大喜,立刻带着手下的人,占住城门的一侧,摆开阵仗耍起来。进不去城的百姓无所事事,全都围了过去。
不一会儿,城门就被围个水泄不通。
眼见着簸箕里的铜板越来越多,四兄弟乐得手舞足蹈,已想不起去守着城门,只顾在门口算账:
照这个架势,不但今晚的酒钱有了着落,还能出去豪赌几把!
又过了一会儿,四兄弟将心一横,干脆一个人都不放进城,全让他们去门外看杂耍,为几个人贡献酒钱去了。
于此同时,东门外来了一支身着华服、手持刀剑的镖队。
几十名神色匆匆、表情严肃的镖师,抬着几个贴着封条的大箱子,疾步走向东门。
守门的四个年轻小兵立刻围了上去,拦住他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为首的镖师面如重枣、唇若涂朱,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开在小兵面前,沉声道:“我们是给京中首辅大人送礼的镖队,今日要宿在此处!”
那个小兵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和一个硕大的红印,挠了挠头,回头向三个人低声说道:“我不认字儿啊,这上面写的是啥?”
其余三人面露窘态,纷纷一摊手:“我们要认字,就不干这活儿了!”
那小兵提着刀,走到几个大箱子面前,伸手要打开箱子:“这里面装的什么啊!打开来看看!”
那镖师一把钳住他的手,冷声斥道:“送给首辅大人的礼,也是你们能看的吗?别说是你们几头烂蒜,去问问你们的顶头上司蔡知府,他敢不敢拦截王首辅的镖?”
几个小兵没见过什么世面,被他的架势吓了一跳,又唬得一愣,心下发怯了。
几人看着他们每人都拿了一把长刀,箱子看上去又沉甸甸的,不知是何物。
有心不让他们进,却怕得罪了京中大官,几个人的脑袋都得赔进去。
又怕让他们进城,若真出了什么事儿,蔡知府怪罪他们,还是人头不保。
正在几人琢磨之际,镖师大踏步走来,一抬手“啪”地一声,给其中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没眼的东西!送给王首辅的礼物,你也敢拦着,不要命了吗?我现在就去找你们蔡知府说道说道,问他这个知府还想不想当了!”
几个小兵被这一巴掌吓得魂飞天外,连忙让开身子:“小的不敢!几位爷赶紧进去,可别误了首辅大人的事儿!”
那镖师冷哼了一声,一挥手,便带着几十人抬着箱子大摇大摆走了进去。【穿】
【书】
【吧】
一行人刚一进城,便听到周围的百姓议论道:“咱们得快点走!午时三刻就要开刀问斩了,晚了就看不到杀头了!”
话一说完,几个人便相携而去。
那镖师闻言,立刻带着镖队匆匆跟在了几人的后面。
大雪粉白光华,宛如满天飞舞的梨花,停歇在树梢的寒鸦,正悲啼不止。
鹅毛大雪不一会儿,便将法场上的一男一女,变成了两个雪人。
男子转过头,温柔地看向少女,抬手为她拂去身上的落雪:“冷吗?”
少女转过头来望向他,浅浅一笑:“我不冷!你呢?”
男子嫣然一笑,柔声道:“有你在身边,我暖得很。”
一个兵丁神色匆匆的跑到席棚下,在蔡知府的耳边低语几句。
蔡知府微微颔首,一抬手,那个兵丁方躬身退下。
蔡知府抬头看了一眼正当头的太阳,转头向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领意,朝身旁的地保一挥手,地保便举着犯由牌,走到两名囚犯前面,向前来观刑的百姓们,大声宣读了牌子上写的,二人被处斩的理由:
勾结灵州地方军,意图谋反!
话音刚落,阴阳生赶忙报上时辰,身旁一个小兵,立刻挥了挥手中的旗子。席棚一旁的炮手看到信号,立刻点燃大炮。
三声炮响过后,刽子手拿起一碗酒,喝了一大口含在口中。
继而,他举起大刀,朝刀刃上喷了一口酒,又拿起白布仔细擦了擦,才走到二人的身后,举刀等着蔡知府的命令。
蔡知府慢慢站起身来,从桌案上的抽筒里拿出一个抽子,却没有直接扔下,而是稳稳的走到席棚外,向二人高声喊道:“你们二位,虽然罪行滔天,但本官宅心仁厚,仍想问问你们,临死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胡七看向鹿宁,朗声开口:“胡某但求蔡大人,赐两碗断头酒!”
蔡知府捻须一笑,一摆手,一个衙役倒了满满两大碗酒,送到二人手上。
二人双手端起酒碗,相视而笑。
胡七脉脉含情的看着她,柔声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最幸运的事。只盼下辈子,我们还能相遇!”
鹿宁浅浅一笑,轻声道:“小七,对不起,我连累你了。这份恩情和歉意,下辈子我一定偿还给你!”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仰头一饮而尽,一起摔了手中的碗,碎片溅了一地。
蔡知府见状,将手中的抽子扔在地上,刽子手领命,立刻将大刀高高举起。
“慢着!”大刀将落未落之际,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人群中款款走出一位长身玉立、白衣飘飘的男子。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走近席棚。
法场上的官兵刚要去拦住他,却被蔡知府怒声呵退。
胡七看清来者,惊呼道:“玉楼?你怎么来了?”
肖玉楼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径自走到了蔡知府的面前,手中银光一闪,一把匕首,已抵在自己的颈子上。
蔡知府大惊,忙问道:“玉楼,你这是干什么?”
肖玉楼面沉似水,凛然说道:“大人,胡七是无辜的,今日你若不放他走,我便死在这里!”
此言一出,在百姓中炸开了锅,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蔡知府一皱眉头,轻斥道:“此人已被定罪,怎能轻易翻供,你快别闹了!”
肖玉楼昂着头,手中的匕首,已将颈子上刮破了一道口,一丝细细的血迹流了下来。
他冷冷说道:“大人,你若放了他,我肖玉楼此生此世对您唯命是从!您若不放人,我也说到做到,绝不苟活!”
蔡知府大怒,向左右厉声喝道:“都傻站着干嘛!还不快拉住他,将他带下?”
话音甫落,四五个官兵跑过来,扑向肖玉楼。
几人束住其双手,几人去抢他手中的匕首。
每个人都心里明白:这是大老爷现在心尖上的人物,可不能动手伤了他!
每个人都这样想,便都不敢太过用力,只是敷衍给大老爷看。
可肖玉楼却绝非做戏,他挣扎了几番,见围过来的兵丁虽然未用全力,却也束缚得他不能如意。
他心中着急:若是自己此番作为不能奏效,胡七则性命不保!
心念于此,他一咬牙,毫不迟疑的将匕首往自己心头刺去。
一个官兵眼疾手快,伸手一挡,那匕首稍稍一偏,深深刺进了肖玉楼的左肩,鲜血霎时染红的胸前的衣衫。
众官兵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
肖玉楼痛吟一声,身子摇摇欲坠。
蔡知府一步抢过来扶住他,惊声尖叫:“玉楼,你这是在干嘛啊?”
肖玉楼汗如雨下、面白如纸,颤声道:“士为知己者死!”
蔡知府目光一凛,登时松开了手,肖玉楼立刻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蔡知府冷冷道:“你这可不像是为了一个表弟,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肖玉楼昂起头,嫣然一笑:“大人,我这不是在救他,是在救你啊!”
蔡知府一怔,立刻蹲下身去,低声问道:“此话何意?”
肖玉楼强忍剧痛,从怀中掏出胡七的那柄折扇,放在蔡知府手中:“这是几日前他交给我的。我拿着扇子去查过,这是安南世子的贴身之物。我心怀疑窦,又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安南世子被乱臣追杀,已逃到了北渝境内,此时下落不明!”
蔡知府目光一沉,道:“莫非胡七就是安南世子?那为何他不表明身份?”
肖玉楼大汗淋漓,喘息道:“想必是不想暴露身份,怕遭到暗杀。刚认识他的时候就听他说过,要去盛京办件很重要的事!恐怕就是去找皇帝,说安南内乱之事的。再说您想想,安南的国姓就是胡姓啊!此事不会有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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