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芳仪柳眉一挑,狐疑道:“你说他是你的师兄?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沐芊芊擦了擦双颊的泪水,颤声道:“他就是我的师兄……柳长亭!”
花芳仪恍然一怔,手上的力道顿时松了几分。
沐芊芊趁机挣脱她的手,便不管不顾的追了出去。
柳长亭见沐芊芊追出来,立刻轻点双足,飞身跃上屋檐。
沐芊芊夺门而出,登时展开双臂,双足一踏地,整个人腾空跃起,紧追上去。
二人在苍茫夜色中你追我赶,轻功不相上下:
柳长亭从一个屋顶窜到另一个屋顶,试图摆脱追赶。
沐芊芊却亦步亦趋,始终紧咬不放,终于将柳长亭逼入一个死胡同里。穿书吧
柳长亭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瞧着沐芊芊一步步逼近自己。
她情绪激动,失声的质问道:“柳师兄,你为何要躲着我啊!为何不肯见我?你知不知道我来盛京就是为了找你?”
柳长亭见后面已无路可退,只好咬了咬牙,一步抢到她面前。
他大手一挥,一阵香烟顿时四散开来。
沐芊芊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双腿一软,便失去了意识。
柳长亭抢上一步,一把将昏迷的人儿抱在怀中。
他背起沐芊芊顶着夜色,在屋檐上一路穿梭,直奔燕府门前。
随即,他轻盈越下屋顶,将沐芊芊轻轻放在门前,抬手用力的拍了拍大门。但听得里面脚步声响起,他才一个闪身躲进暗处。
朱门被推开,燕荣颀长的身姿出现在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昏迷不醒的沐芊芊,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蹲下身去一探鼻息。
见她呼吸平稳,才松了口气,继而轻轻抱起她转身返回。
大门被砰地一声关上,柳长亭从暗处缓步走出。见沐芊芊被抱进屋内,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入京目的——
燕荣将沐芊芊放在床上,立刻仔细检查了一番:他发现沐芊芊只是被人用迷药迷晕,身上并无伤,才稍稍放下心来。
过了许久,沐芊芊才幽幽转醒,一睁开眼帘,她立刻坐起身来,惊叫道:“师兄,师兄!”
燕荣一把按住她,沉声问道:“什么师兄?哪里来的师兄?你被人迷晕了,你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沐芊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在燕荣的房中,哪还有师兄的身影。
她顾不得回答燕荣的话,只抓着他的袖子急道:“小荣儿,我方才看到师兄了!我一直在追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燕荣皱着眉头,困惑的问道:“你遇到了你师兄?这么说,是你师兄给你下的迷药?”
沐芊芊低着头,喃喃低语道:“师兄是不想让我找到他,逼不得已……才会这样做的!我……我不怪他!”
燕荣却脸色一沉,冷声道:“迫不得已?你这个师兄是什么来路?他给你用的迷烟,可是个好玩意儿,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沐芊芊咬了咬唇,低声道:“他叫柳长亭,在江湖上有个绰号,叫留一手……”
燕荣猛然大惊,抓着她的肩膀,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个采花大盗留一手?”
沐芊芊垂眸点了点头:“就是他。我和师兄都是迷花老人的关门弟子,一起学习的易容术和轻功。可惜师傅死的早,我们的资质不够,难承师门。最后不得不跑到江湖上闯荡。可我们二人年纪小,受到奸人蛊惑,就走了歪路……尽管如此,我们却有个约定:就是不能欺负老百姓!要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绝不杀人!”
燕荣的面上凛若冰霜:“既然你师兄不欺负老百姓、又不杀人,为何会被关进诏狱?那里可不是小偷小摸之人能进的地方!”
沐芊芊目光楚楚,神色幽怨:“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当初是他万念俱灰,主动冲进御守司束手被擒的。不然,凭他的轻功,又怎会轻易被人抓住!”
燕荣冷冷一笑,神色十分不屑:“既然他主动要进诏狱,为何又要假死逃出?”
沐芊芊缓缓垂眸,低声呢喃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到盛京就是为了去诏狱找他!可御守司的防守太严格,我根本没有机会混进去,就一直在默默等待着时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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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荣苦笑着摇摇头,哂道:“这是自然!若能被一个飞贼任意进出,就不是大名鼎鼎的诏狱了!不过,你方才是在哪里,与你师兄遇见的?”
沐芊芊一把抓着他的手腕,惊呼道:“这件事情最不可思议!我今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肚子饿了,就下楼去找点吃的。竟看到师兄和老板娘在厅内吃饭喝酒,聊得不亦乐乎!”
燕荣一怔,狐疑道:“你是说芳仪和你师兄在喝酒吃饭?”
沐芊芊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师兄蒙着面,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他,只是觉得身形行为都很像,便试探着叫了一声。没想到,他竟逃跑了,我就追了出去。那时,我已十分确定,那个人就是柳师兄无疑!”
燕荣幽幽一笑,讥诮地问道:“你为何那么笃定?”
沐芊芊噘着嘴巴,嘟囔道:“因为这天底下,能有那么好的轻功,还会使这百花迷香散的,除了师兄就再无旁人了!”
瞧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燕荣倍感心痛。
他深深的叹口气,轻轻拥住她,安抚道:“别担心,我知道你师兄在哪里!”
沐芊芊一惊,忙抬起头望向他:“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荣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道:“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这是我答应朋友不能说出去的秘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师兄现在住的地方!”
听到这话,沐芊芊终于破涕为笑。
她一把搂住燕荣的腰,娇笑道:“太好了!小荣儿,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看来,这天下没什么事能难住你了!”
燕荣听她这般夸奖自己,不由得会心一笑,随即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俯身就向她的烈焰红唇,献上深深一吻。
——探病——
长长春日,寒意料峭,直袭人心底。
宫门内只有满庭芳草凄凄而生,千丛花锁锁住了一道道朱门,也将寂寞深深锁在了门里。
自从上巳节的晚宴之后,大皇子一度遭到禁足,皇后就大病了一场。
御医来了好几次,命月秀每日精心熬煮汤药,皇后却仍不见好转。
窗外风和日丽、春暖花开,屋内却期期艾艾、冷冷清清。
皇后坐在床上,抱着手炉黯然伤神、泪眼婆娑。
月秀在一旁看得既心急又心疼,连连劝着:“娘娘,您可不能这么想不开啊!凤体要紧!身子好了,万事也就顺遂了!”
皇后阖着眼帘,凄婉的喃喃着:“不中用了,都不中用了……”
月秀拉过袖子悄悄拭泪,宽慰道:“别说这样丧气的话!御医说了,您这是心病,心里想明白了,病自然就好了!”
皇后哽咽了一下,又道:“大皇子一向都不争气,如今竟然还大闹宴席,彻底失了帝心,今后怕是指望不上了。皇上又不肯让本宫怀上龙嗣,本宫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话音未落,泪花已落。
月秀红着眼圈跪在床边,握住皇后枯瘦的手指,轻声安抚道:“娘娘别这么想,殿下只是一时犯浑才闯了祸。过几天想明白了,就会来向您认错、向皇上认错的!他始终是皇上的儿子,父子间怎会记仇呢?”
皇后蹙眉摇了摇头,叹道:“平常人家的父子,尚且都有隔夜的仇!咱们那位皇帝,你见他对谁流露过真情,又真心原谅过谁?这事儿怕是过不去了……”
月秀也被问住了:她在后宫浸淫了半辈子,此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伤心欲绝的皇后。
因为皇后已被皇上伤透,任何语言,怕也给不了她希望。
恰在此时,承欢殿的太监总管在门外喊道:“娘娘,殿下携皇妃来请安!”
月秀一听,眼睛一亮,抓着皇后的手,喜道:“娘娘,是殿下来看您了!”
皇后擦了擦眼泪,又换上那副高不可攀的表情,淡淡道:“那逆子还敢来!”
月秀知道她这样说话,只是在说气话,便笑着退了出去。
身着淡黄色蜀锦的大皇子,面无表情、低垂双眸的站在门外。
他身旁的女子一身绯色长裙,气度高雅、容貌斯文,一点也没有其父身上的俗不可耐。
月秀一眼看到顾思思,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端庄大方的女子,她向二人一福身,说道:“殿下,皇妃!”
大皇子紧抿着嘴,看也不看她一眼。
顾思思却盈盈笑道:“姑姑,听闻母后近日来病了,不知她可有好转,我们今日特来探望!”
月秀抿嘴一笑,说道:“娘娘一直病着也不见好转!今天你们来了,估计这病就快好了!”
顾思思莞尔一笑,便挽起大皇子,稳稳迈进殿去。
二人瞧见床上披头散发、憔悴不堪的皇后,无不心头一震:这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样子?
顾思思毕竟是个大家闺秀,她见皇后这副模样,眼圈立刻泛红。
她拉着大皇子款款走到床边,恭恭敬敬的跪下来,恭声道:“不孝儿臣,来给母后请罪了!”
皇后娘娘始终板着脸,不去看她,对于顾之礼的女儿,她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皇后不说话,二人也不敢起身。
顾思思知道她在生气,便谨小慎微的说道:“母后,殿下上次贪杯多喝了酒,闹出了一些事端,惹得您和父皇不快。今日特来认错,还望母后责罚儿臣,万勿气坏了身子!”
皇后白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殿下大闹酒宴,你就没错吗?他贪杯,你身为皇妃,在一旁怎不见拦着他?”
顾思思脸上一红,咬了咬红唇,谦卑的说道:“母后教训的是!是儿臣不好!母后要罚的话,就罚儿臣吧……”
皇后缓缓转过头去,睥睨着地上的女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你都如此说了,就去门口跪着吧……”
顾思思即刻附身到地,恭敬的说道:“是,儿臣遵旨!”
说罢,她款款起身,姗姗退至门外,端端静静的跪在门口,脸上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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