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栀子花闻着就清雅,被王爷府中下人打理的好,的确好看,也难怪王爷喜欢。”
容祁顺着路走过来,将她手中的宫灯接过去,这才又看了她一眼。
“本王不喜欢栀子。”
“那这院中为何有这么多花?”她像是不解,一双凤眸夹带了几分疑惑,偏头问他。
“不是青相喜欢吗?”
却见容祁轻笑一声,细细地看着她回道。
竟然真是因为她喜欢,他才着人移过来的。
试探得到了回应,这个认知出现在脑中的刹那,她偏头又错开容祁的注视,看向栀子花。
天上无月,夏夜暗淡的星光里,这一束束的花铺满眼帘,看着就是被人极尽心地打理过,哪怕是比之她在御花园看过的花,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爷怎知我喜欢……”
她心中乱糟糟的,一时竟把话问了出来。
声音落下的刹那,她才恍惚是自己说的,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衣袖,垂下眼帘。
院中安静了片刻,晏青扶在心中猜测着容祁的回答。
她问这话未免显得有些太刻意,也容易惹人误会。
依着这位王爷的性子,只怕会随口敷衍一句,或者告诉她,是猜的。
“有心的事,没什么查不到的。”
一道声音在她猜测落下的同时响在耳边,她刹那抬起头,见着容祁一双难得温和的眼。
像是清冷的皎月被碎开了凉意,只余下无边的柔和。
有心的事……
她的喜好藏得深,也不常与人说,府中大多东西都是先帝赏赐下来的,好的坏的,只要赏下来,她一应摆在府中,以昭示对天恩的感激。
所以她院中什么都有,只在后院自己居室的前面,留心种下了玉台照水梅和栀子花。
但两世而来,第一次发觉她这些喜好的外人,竟然是这个一向和她不对付,又偏偏纠缠至深的八王爷。
“走吧,站在这做什么。”
她正想着,容祁却浅声喊她。
“这梅树如今未到开花的季节,若等冬日再看,会更好看些。”
晏青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仍是附和地点头。
“本王是说……
梅树和栀子就在这,冬日或者夏日,只要青相一直住着,就能日日看见,不急在此时流连。”
他这话似乎藏着更深的意思,晏青扶刚要细想,容祁已经走过来,极自然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屋里去。
“宫中如何……”
“本王回来还没用过晚膳,青相就拉着问宫中的事,也太心急了些。”
“王爷这一去了快两个时辰,竟还没用晚膳吗?”
晏青扶一惊,再抬头就见着他面容上的疲惫。
方才在屋外看的不真切,容祁也一样跟着奔波了一日,又马不停蹄地进了宫,这一日下来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又一直忙着,必然是会有些累。
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将饭菜送上来,容祁拉着她坐了下去。
“陪本王用过晚膳再说。”Μ.chuanyue1.℃ōM
晏青扶便不再说话,坐在他身侧,随手拿了一本书在看。
屋内的下人都退了出去,皇家修养好,容祁也一贯奉承着食不言的规矩,一顿晚膳吃的屋内静悄悄的,几乎只听见晏青扶翻书的声音。
用过晚膳,二人才商议起此次虞徵遇刺的事。
“不像是假的,我回来时去了行宫。”
虞徵的确中了毒,这毒极罕见,解药也麻烦得很,一着不慎可能就会死,虞徵是个聪明人,不会为这点小事掺和上自己的命。
可如果不是虞徵和西域自导自演,这大昭上下,哪里有这等神秘又厉害的人,竟然能一招伤了虞徵?
“当时城防军在做什么?”
“换班,恰好轮到去西街执守。”
所以长街并没有城防军在,只有虞徵离宫的时候,护送了十几名御林军,和西域自己的人。
能这么了解京中,赶在这么凑巧的时候伤了虞徵。
如果说是偶然,晏青扶自然也不信。
“伤他的兴许不是西域人。”
她思忖片刻,抿唇说道。
“此人还在上京城,皇帝已经着人封锁,挨家挨户地查了。”
“没有用。”
晏青扶皱眉,不赞同地出声。
话说出来,她才想起自己否的是当朝天子的圣旨,旁边还坐着天子的皇叔。
“我是说兴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她刚出声要补救,容祁已经抬手止住她的话,一双桃花眼里泛出笑意,他缓声说道。
“无妨,你尽管说,本王也不赞同皇帝的做法。”
“人本来就在上京城,何谈逃不逃走这话。”
晏青扶颔首,紧接着说道。
“本王也觉得人是上京城的。”
兴许就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最没可能的那种人。
就算皇帝把上京城翻了一遍天,也难查到到底是谁。
“那依青相所言,觉得人该在哪呢?”
“在这个时候刺杀虞徵,他纵然有心想挑起两国争端,但更多的……我觉得此人兴许和虞徵认识。”
不然不可能一招就能暗算了虞徵。
虞徵的武功和陆行容祁都算得上不相上下,可不是轻易就能被算计的。
“是大昭人,还认识虞徵的上京勋贵之家,可并不多。”
晏青扶的手搭在桌案上,一声一声地扣着。
她一思索这些事情,就难免带了些前世青相的习惯,神色冷淡又细致,柳眉轻蹙。
两人对面坐着,恍惚刹那,容祁看着她的侧脸,还以为回到了半年前,她还是那个远人又带刺的女相。
“那得有劳王爷明日找人查查。”
“明日本王着人查查。”
两人声音落到一处,晏青扶一本正经地淡声说道。
容祁怔愣了片刻,盯着她越来越和前世相像的神态,微微弯唇。穿书吧
“青相吩咐,本王不敢不从。”
“王爷又揶揄我。”
心知他玩笑,晏青扶也没忍住笑了笑。
这一笑打散了她身上的冷然和疏远,细下一看,她明明还是晏青扶,却又和半年前的人,当真不一样。
容祁心下顿觉舒缓,站起身说。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着。
虞徵的事不急,改日再说。”
索性西域有贵重的药物给他吊着命,至多受些苦,他还乐得看虞徵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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